“報——丞相,吳懿將軍已經攻破天水東門!”
“報……”
………
隨著前線告捷戰報頻傳,這場戰爭也應該進入尾聲了。
諸葛亮端坐在帥案之前,帥帳兩旁蜀軍將帥此刻滿面春光,天水大捷的消息讓他們激動不已。
“報——丞相,郭淮引殘兵敗將逃了!”
“伯約的兵馬現在戰況如何?”諸葛亮抬頭向一旁的中監軍向寵問道。
站在武將左側前列的向寵激動地拱手應道:
“丞相,薑將軍和魏將軍所部已經抵擋魏軍張虎整整十天,兵力折損不到兩成,重創敵軍兩萬鐵騎!”
要知道魏軍援兵皆是曹真最為倚重的精銳之師,讓張虎帶領的竟然折損了整整兩萬精銳,這讓諸葛亮有些難以置信。
堂堂張遼之子,竟然被打得這麽狼狽,而且隨軍副將還有揚名涼州的楊阜輔佐,這不應該敗得這麽慘啊。
諸葛亮臉色鎮定,他揮著羽扇,雙眉微張,和藹地問道:
“戰報是否屬實?”
“的確如此,薑伯約指揮有方,文長和高翔在旁協助,並且子均(王平)也在這場作戰中屢立戰功,其麾下無當飛軍殺敵果敢,愣是把魏軍震懾得妥妥當當。”向寵點點頭,他對於薑維這個小輩還是比較看好的。
正當大家其樂融融的時候,成都方面突然傳來令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消息。
“丞相,成都方面傳來消息,尚書令李嚴說國庫糧草已經供應不了大軍北伐,讓丞相撤兵,回軍成都,向陛下複命。”
說到這裡,在一旁本來沒好氣的楊儀瞬間就站了出來頤指氣使地叫道:
“李嚴懂什麽!丞相大軍自從北伐以來,雖然動用國庫糧草,但自街亭戰後,戰局迅速轉變,所取糧草皆是魏軍之糧,何來動用國庫糧草之說?!”
臉色平淡的諸葛亮內心一陣波瀾,如果不撤兵,李嚴會代表他們益州集團的所有排斥荊州集團的官員們向劉禪進諫,迫使諸葛亮撤兵。
但是撤兵的話,本來可以將戰果擴大化的蜀軍,卻因李嚴的一句話止於了天水,這讓蜀軍將士們的心情該當如何?
“………傳令,攻佔天水後,由向寵、吳班二人率領三萬精銳駐扎於此,防備魏軍卷土重來!”諸葛亮搖著羽扇,他胸有成竹地對眾將說道:“諸位,拿下了天水,就等於我們離還於舊都洛陽又近了一步!雖然此次北伐不能擴大戰果,但是最起碼我們逆轉了戰局,取得了街亭大捷,天水大捷,亮在此,謝過諸位將軍助力!”
見諸葛亮向所有蜀軍將帥抱拳拱手行禮,向寵等將領們也一同向諸葛亮回禮。
此次作戰,讓諸葛亮的內心也有了路數和思考,那就是他不應該拘泥於魏軍很強的思考,薑維隻用不到兩萬人擊退了張郃五萬精銳,並且又重創張虎七萬精銳,這不由得讓他進行了反思。
…………
經歷十天血戰的新陽方面,此地如今狼煙遍地,血流成河,薑維獨自站在這魏軍屍體堆上,手中綠沉槍沾滿了魏軍的鮮血,臉上,身上也盡是鮮紅。
戰爭的殘酷到底有多麽可怕,城池斷壁殘垣,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刀斧弄得鮮血噴湧,斷肢殘臂……
“伯約!伯約!”
在薑維的身後,忽然傳來了魏延的聲音,薑維轉過身來看向神色焦急地魏延一臉疑惑地問道:
“發生什麽事了?”
魏延那棗紅臉被鮮血浸染得格外鮮紅,
但他沒有心情去管自己的那些事情。 “丞相有令,讓我等即刻開拔,向漢中撤退。”
這個消息著實讓薑維摸不著頭腦,若繼續北伐,則可以繼續擴大戰果,這怎麽說撤退就撤退了?
看著薑維一臉疑惑的表情,魏延也把這件事情的實情和盤托出。
“李嚴李正方,這家夥說國庫糧草不足,不能夠支持大軍北伐,並且讓丞相早日回都,向陛下複命。”
對於李嚴這個人,薑維是比較警惕的,畢竟歷史上的李嚴被諸葛亮、陳震等人進諫劉禪,說“正方腹中有鱗甲,鄉黨以為不可近。”
可見李嚴內心城府頗深,對於數年前的白帝城托孤,本來李嚴和諸葛亮二人並為托孤大臣,但諸葛亮的權力卻涵蓋了全國上下所有事務。
而李嚴則是成了諸葛亮的跟班,權力更是不如諸葛亮,殊不知他本人的性格也被劉備所忌憚,因此在劉備遺詔中,讓諸葛亮輔佐劉禪大業,又讓劉禪對他事之如父。
“事已至此,丞相內心自有定數,清點兵馬,向漢中撤退吧。”
薑維歎了口氣,望著眼前周圍的景象,好在這次街亭之戰大勝,蜀國由被動佔據了主動,不然的話,可能還會像歷史上那樣重蹈覆轍。
而馬謖,得知撤兵的消息那一刹那頓時拍案而起,隨即又平息下來,李嚴這個人反覆無常,並且又擁護益州人,內部政治矛盾全都是因他而起。
看著馬謖憤怒的表情,薑維勸道:
“幼常,此次撤兵,丞相也是無奈,如果不回,朝中那邊難免會出現問題。”
“哎,我生氣又有什麽用,我乃敗軍之將,回去後定然會受到丞相處罰,只不過……李嚴這家夥竟然又在搞動作,他身為荊州人,竟然反過來對付同鄉!”馬謖歎了一口氣,隨即又對李嚴的籍貫產生了一系列的懷疑。
左右環視的薑維笑了笑,憤怒會影響理智,李嚴從根本上來說他擁護的是舊劉集團的利益,而並非這個新生政權的利益。
當年他從荊州入益州,能做到劉璋幕僚的那個位置的外州人,如果不擁護君主的利益,他是絕對不會能做到那個位置的。
………
而此時敗退的郭淮和魯芝二人率領殘部數千安然無恙地撤出了天水,只不過這場戰爭也讓他認識到了什麽叫做真正的虎狼之師。
“世英啊(魯芝),這場戰爭,你有什麽想法?”
一旁的魯芝看向提出問題的郭淮,他愣了片刻,隨即回答道:
“當群狼之爭中,敵人的核心被對手擊敗,那麽對手就會有可乘之機,從而逆轉局面。”
郭淮點點頭,魯芝的概括很明確,他們就如同被對手殺死核心的狼群,六神無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戰鬥的失敗。
此刻,在長安方面的曹真也得到了天水消息,可惜的是,天水並沒有守住,哪曾想蜀軍戰鬥力如此之強,派出去的七萬精銳也被薑維所率領的三萬蜀軍殲滅了兩萬多人。
“哎…真應了那句壯志難酬啊,儁乂,你是正確的,這個薑維……日後可能會成為我大魏最為強勁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