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在徹裡吉的一聲令下,拜嫩率領兩萬步騎協同作戰,騎射在步兵身後采取遊射戰術掩護進攻步兵攻城。
城頭之上的弩車也已經準備就緒,柳隱手持鐵胎弓一箭入魂連殺數人,而左右兩側的蜀軍弓箭手也在柳隱的命令下向城下的羌人發動壓製反攻。
卻聽城上四台弩車機括不斷響動,操縱這些弩車的射手也在不斷調整方向和機括力度,只求能夠最大程度上壓製和震懾住敵人的進攻。
不僅如此,得到城外羌人已經發動新一輪的進攻消息,薑維親自帶領一眾將領來到北門城牆之上督戰,而且武賁營這一千人也在胡軒的命令下參與作戰。
站在城頭上的薑維望著眼前張開獠牙的羌兵們很是鎮定地向胡軒令道:
“胡軒,你率領武賁營從東門出城與敵接戰,我敢肯定東門和西門受到的攻擊絕對沒有比北門的大。
你們從東門出城之後,先行解決趙統部的麻煩,然後從側翼切斷正面戰場拜嫩部的後翼,我自率領城內兵馬出城迎戰拜嫩前部,讓他首尾不能相顧。”
之所以讓胡軒率領武賁營而不是讓身為主將的高達出城迎戰,是因為高達目前正在城內招募那些主動參與守城的青壯年,因此只能讓胡軒率領武賁營出城參戰。
況且當下正值夜晚,雙方大軍疲憊不堪,薑維如果不出此奇策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恐怕他們今夜想要休息也是不可能的了。
這時,徹裡吉望著城上站在眾人中央的薑維對一旁的嘎獸很是好奇地問道:
“嘎獸將軍,那個薑維你覺得如何?”
“………可怕至極,想兩年前我們入寇汶山反叛,薑維率領數千人抵擋住我們十多萬人的進攻,硬是撐了整整一天一夜……而今日又是他和我們交手,就從前幾天其麾下精銳衝進中軍救人來看,想要解決他們就必須克服對薑維的恐懼。”嘎獸仔細想想當年的過往不禁流露出種種恐懼之意,要知道他們帶領的兵馬絕大一部分都參與過當年的反叛,對薑維的實力可以說得上是了解至極。
說罷,徹裡吉雙眼頓時一陣混沌,他看向站在上面的薑維心中不免遐想依舊,經過嘎獸這番敘說,將來他徹裡吉王的最大隱患不是蜀國的其他人,而是眼前的薑維。
當年是諸葛亮派他前來擔當先鋒平叛,而這時則是薑維身為主帥前來平叛,可想而知這身份與地位的落差到底有多麽的大,只不過當下他們已經吸取教訓,如果想正面突破薑維所部,就必須以消耗戰術來拖垮他們取勝。
“徹裡吉王,你真的以為能打得過薑維?”站在嘎獸身旁的楊蘭突然向徹裡吉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就戰術,影響力,士氣和戰鬥力而言,除了影響力和士氣能夠和薑維麾下的士卒相抗衡,其他的呢?”
針對這個問題,徹裡吉臉上露出了些許慍色,真沒想到楊蘭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但徹裡吉又很快笑了起來嘲諷道:
“你憑什麽說本王打不過薑維,論影響力,士氣,戰鬥力以及戰術方法,哪一點不如他?看,拜嫩將軍正在率領他麾下的勇士登城作戰,想必一會兒就會得到捷報。
本王一直以來都認為楊姑娘是不怕死的羌人武將,卻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怕死,果然啊……你們帶有漢人血統的外來人都不可信……”
“………哎,不相信我就算了。”楊蘭在徹裡吉這一番話的說教下,她最終選擇放棄與他們同流合汙,望著眼前正在不斷組織反擊的薑維,她不禁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而且楊蘭又伸出左手摸了摸戴在脖頸上的項鏈,這塊由桃木刻製的木牌上面寫著一個阜字,她回想著當年母親被族人壓迫與打壓的場景,又想到母親在臨終前將這條項鏈交給她說了一句話。
而這句話就是母親讓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羌地已經容不下她繼續生存,並且拿著那條項鏈去往中原找到她的生身之父,但她最終還是沒有聽從母親的話,選擇繼續留下,成為了一名殺人如麻的女將。
駕——
夜半三更之時,在薑維的命令下,胡軒率領武賁營向東門奔襲而去,他們胯下皆是從天水馬場挑選出來的優質戰馬,奔跑起來速度極快。
只見胡軒手持一杆潑風刀精神抖擻,麾下精銳皆持長杆截頭大刀,打開東門的那一刻,胡軒一聲令下全營如同猛虎下山般傾巢出動,在東營鎮守的趙統突然聽到西邊一片喊殺聲,待他們靠近的那一刻頓時大為振奮。
“援兵來了,反攻!”趙統也不甘落後,手提銀槍率領營內大軍開始全面反攻,胡軒帶著武賁營采取搶攻戰術,先一步撞進羌兵陣中進行廝殺。
殺——
而城上的薑維為全軍振奮士氣,他來到擂鼓台上擂動戰鼓,不僅如此還命令號角手吹響號角,整個戰場都陷入蜀軍的主場當中,蜀軍士卒們聽到鼓聲與號角聲那一刻士氣大振,紛紛提起手中兵器向敵軍發動反擊。
唰——
噗呲——
卻見胡軒當頭一刀,以萬鈞之力取下羌將首級,糜威與法邈兩人各提截頭刀拚死搏殺,周圍一片羌兵瞬間陷入武賁營的汪洋大海之中無法自拔。
與趙統順利匯合後,胡軒把薑維的命令轉達給趙統,讓他馬上組織兵力守住東營,武賁營將會在兩刻鍾內向北門主戰場的羌兵側翼發動突襲切斷他們的聯絡。
踏踏——
汶山城外已經屍橫遍野,護城河內的水源也已經被染成鮮紅,可即使是這樣,這些羌人依舊生死無畏地衝殺。
當步兵成功把登城梯架在汶山城頭的那一刻,薑維抽出青釭劍命令早就已經準備好的火油統統澆在梯子上,並且每人拿起一根火把,把登城梯全部點燃。
轟——
一時間, 又是一道燦爛的煙火在汶山城點燃,徹裡吉望著面前全軍潰退的場景頓時忍無可忍,他抽出彎刀,臉上此刻盡是憤怒地喊道:
“進攻!進攻!不許退!誰敢退,殺無赦!!!”
而這時,在徹裡吉的前方左翼突然出現一支蜀軍騎兵,他望著那支部隊的旗號和裝備腦袋頓時陷入一片混亂,站在一旁的楊蘭冷冷一笑,看來這場戰爭已經成為定局。
不僅如此,他麾下的各個部落的首領也已經產生騷動,原因是因為出於這場戰爭的不可控性,如果再不撤退,就現在他們的糧草和過冬的棉衣而言,根本沒有辦法繼續支撐作戰。
而且打長期的戰爭可能導致的結果就是他們將沒有任何可用的人手來牧羊遊獵,到最後發生部落鬥爭,人手少的部落只能被大部落吞並。
因此徹裡吉現在是騎虎難下,內部羌人各部首領們都在嚷嚷著退兵,而他還想繼續再戰,這才起兵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光打一座汶山就打了整整八天之久,眼見已經進入深冬時節,再打不下來,他這個羌王也就不用再當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