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帥對王曉芸主持的波斯玫瑰的滲透能力表示了讚賞,這麽短的時間,皇宮裡已經有了己方的探子,恐怕還不止一個。王曉芸的功夫不怎麽靠譜,間諜活動還是專業的。
“爸爸,聽說李瑤公主貌若天仙,如今要給你換成了衡山公主這個假小子,你有沒後悔啊?”
“李瑤我都沒見過,衡山公主我好歹見過幾面。這皇帝要把哪個公主嫁給我,我也沒權力挑揀啊,這事兒跟咱們沒關系。
而且,衡山公主畢竟成年了,李瑤我可下不去手啊,只能先養著,所以換人不一定是壞事。”
“爸爸你就口是心非吧,以爸爸的好色程度,肯定是後悔得不得了。”
“你個丫頭片子,反了你了,看我打你的屁股。”隨即是“刺啦”一聲。
“只有我自己不行啊爸爸,我還要工作,可不想現在懷孩子……喀麗絲,你們四個快進來一個幫忙……”
公主換人事件裡,小帥作為旁觀者,暫時是做不了什麽的,只能在駙馬府等著。小帥第二天睡了個大懶覺,連開門鼓都沒有吵醒他。
小帥在千牛備身們的保衛下,在駙馬府裡逍遙自在,朝堂裡此刻可是亂開了鍋。
這天是永徽二年九月十二,不是大朝會的日子,可是以長孫無忌為首的一大堆老臣不約而同地在大興宮門口求見。
李治就知道這事兒不能這麽容易善了,長孫操好解決,長孫無忌這個當事人的堂兄可不好糊弄。因此李治悲壯地上朝了,準備為了妹子的幸福舌戰群臣。
誰知一到太極殿,發現情況比預想還要糟糕。長孫無忌穿了一身白色孝服,一見李治進來,也不下拜,右手戟指著李治,“昏君你胡作非為,老夫跟你拚了。”
帝師於志寧本來也是來教訓李治的,結果一看到長孫無忌的做派,立刻不幹了,上前攔住,“聖人或者做事操切了些,不過昏君的稱呼太過了,趙國公你要注意臣子的身份。”
長孫無忌哼了一聲,
“燕國公你知道什麽?陛下昨日倒行逆施,無故悔婚,某家叔父回去後火氣上湧,昨夜已經過世了。”
出了人命,這下群臣都不做聲了。李治也是萬萬想不到,長孫操老頭子本來就風燭殘年,竟然禁不住打擊,一命嗚呼了。
李治趕緊對長孫無忌深施一禮,“舅公,此朕之過也。朕願意為老爺子戴孝,親自去拜祭,一定要讓老爺子死後哀榮。”
長孫無忌不依不饒,“陛下你把叔父氣死了,豈是拜祭就能了事的?你得下罪己詔,同時收回成命,重新承認公主和長孫詮的親事。”
本來群臣聽說聖人悔婚,都是來問罪的。但長孫無忌如此不給聖人面子,大家都覺得不成體統。
聖人認錯,去拜祭長孫操老爺子,作為皇帝,這做得已經夠到位的了。要是下罪己詔,就要把自己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這未免太過了。
戶部尚書高履行趕緊上來打圓場,“聖人既已認錯,只要重續婚約即可,罪己詔就免了吧?”
高履行的姑姑是長孫無忌的娘,兩家一直關系甚好,高履行又是世襲的申國公,他的面子長孫無忌得給。長孫無忌當時退了下來,等著李治的反應。
李治很尷尬,“這個,強扭的瓜不甜,衡山公主既然無意長孫詮,朕下旨勉強,昨日公主險些自戕。朕看……這續婚之事……”
李治手下也是有孤臣的,見皇帝被長孫無忌逼得話都說不連貫了,鄭國公魏叔玉站了出來,“趙國公,不要欺人太甚。你長孫家已經娶了三個公主,人要知足,何逼迫聖人至此?
況且蘇節帥有大功於國,為江山社稷計,衡山公主下嫁乃是英明的決策。長孫家為國之柱石,做事當為國家計,何私心如此乎?”
魏叔玉是魏征的兒子,傳承了老子的一身正氣,當庭指出長孫無忌的不是,這是冒了殺頭罷官的風險。
李治暗暗點頭,難怪父皇喜歡魏征,就這麽敢言的派頭兒,把我想說的都說了,這魏叔玉我一定是要保的。
長孫無忌見眾臣都似乎同意魏叔玉的觀點,回頭一看,一直作為自己搭檔的褚遂良卻不在。嗯,褚遂良前些日子剛被李治找了個由頭貶為同州刺史了。
皇帝年紀漸長,有了自己的想法兒,漸漸地不聽話了,開始剪除自己的羽翼。長孫無忌心中不滿,一指魏叔玉,“你自己娶不到衡山公主,就嫉妒我長孫家不是?”
回頭看向了帝師於志寧,“燕國公你說說,公主在守孝期間,連先皇指婚的長孫詮都沒嫁,如今反而要嫁蘇小帥,這是不是不合孝道?”
沒有褚遂良幫腔,長孫無忌認為於志寧這個老頑固是一定會支持自己的,畢竟公主守孝不嫁長孫詮是他提出來的,難道嫁蘇小帥就不需要守孝了麽?
李治也緊張地望著自己的老師, 這位老師最是尊古崇道,昨天他一直擔心的就是老師反對。自己講道理又說服不了他,這可怎麽辦?
於志寧咳了一聲,“老夫認為,衡山公主下嫁蘇節帥,於情不合,於國家卻是有利的。孝道為小,國家事大,當可奪情。
昔日老夫家慈病逝,老夫回家守孝,是先皇奪情起複,將老夫留在了朝堂。今衡山公主之事,可循太宗皇帝之故智也。”
這老學究竟然是支持自己的皇帝學生的,老頭子一身正氣,回頭看向群臣,“一家一姓的私利事小,朝廷的大事為重,你們怎麽看的?”
老頭子作為孤臣,在朝臣中還是很有影響力的,正準備去征高句麗,調兵遣將,還沒有出發的李績站了出來,“某認為,此事乃是聖人的家事,應由聖人乾剛獨斷,非臣子可以置喙的。”
徐茂公(李績)的威望更高,於志寧和他這一表態,誰要是反對衡山公主下嫁,那就成了只有私心,不顧朝廷利益,還僭越地管皇帝家事的亂臣賊子了,一時誰也不敢替長孫無忌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