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者,需要接受陛下調撥,一切文化、制度、經濟偕同上國。你的國內蠻夷可通曉諸夏之言?可知華夏之法?若是都不知道,那就不用考慮稱邦了。”
搖頭晃腦之間,鄭釧又解釋道:“《華夏封建會典》有明確藩國等級明製,即最親昵的諸夏藩臣,其次為諸夏藩邦,其三為諸夏藩國,其四為羈縻藩臣,其五為藩國,其六為朝貢國。”
“按照會典的規製。朝貢國即每年上貢於朝廷,至於多寡全憑心意,朝廷會有部分回禮,總價值一般不會超過朝貢國的上貢價值。當然,若是認了天朝,那麽當這個國家君主因為遭到迫害,或者脅迫,謀篡等等事情,只要上報,朝廷會出兵幫助朝貢國覆滅這些敵人,但是出兵是需要資費的,到時候如果償還不起,就得以關稅作為償還。”
“而藩國就是你這一級的,其國民蠻夷,非我諸夏禮製,不同雅言,許繳稅二至三成上貢為藩,傳授其國豪貴上國禮儀,庇佑此國君主萬世一系。”
“其四羈縻藩臣,為中國移鎮蠻荒之地諸功臣良將,其地以宣撫司為根基,由朝廷安排流官治理,旗下設有宣威府,招討縣,安撫鎮,長官村五級制度,所在之地,全民皆兵,所行之職,以議會選拔,五年一任,一人兩任,冊封皆出於上。此為羈縻,尊本地風俗,但任然努力移風易俗,類同上國,必有冊封恩賞,如改宣撫司為諸夏藩國,其國人各有封賞。”
“其三諸夏藩國,中國雅言,華夏族比例佔據主流,律令、銀行、經濟偕同上國,多為陛下冊封之夏君夷民之國。”
“其二諸夏藩邦,功臣良將之後,受命出海分鎮四夷,揚國威,明律令,為華夏生民開疆拓土,以此封賞,並且同州府之地,有教育,可直接前往各個都護府參與科舉,其國之秀才,為朝廷認可。”
“第一,諸夏藩臣,天子近臣,封賞以示親昵,其國內考科舉,朝廷直接承認其舉人之位,可入朝選官,當然若是進士及第,將來更是不可限量之輩。”
鄭釧搖頭晃腦的說這這些,只是並沒有意識到這些東西背後代表了什麽。
楊定這是通過藩臣體系進行經濟文化殖民和人才收割的手段。
天朝即燈塔,藩臣效仿之學習,然後將文化帶到自己的地盤,進行推廣。
等到推廣有所成效之後,在轉過頭來用官位、科舉,等等手段收攏走你的技術人才。
如此一來,天朝只會人才濟濟,至於藩臣這邊多少有點收獲,但底層永遠只能接受鎮壓。
或者選擇移民天朝。
一根韭菜一次性能收割兩次,而且還能繼續野蠻生長,多好啊!
“原來如此。”鄭晏聽完之後大致明白了。
靖國的狗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靖國的美好不是誰想擁有就能擁有的。
不付出點代價,你還想上天?
省省吧!
不過一想到靖國強悍的武力和精美的絲綢衣物,不由得陷入了感慨之中:“或許給靖國當狗,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至少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多少還是自己能說的算的。
從心如流的鄭晏邀請鄭釧進皇宮述說宗族情誼。
鄭釧這一次倒是沒有拒絕,他也迫切想要知道自家的族人究竟控制了此地多少東西。
……
而另一邊,海船之上的何靜看著洶湧海浪,不由得感慨道:“此地看起來風景優美,幾處沙灘都是白色的,真是少見。”
邊上一個中年男子,看著何靜的獨臂,無語片刻說:“你都被發配到了海外,
還有心思在這裡感慨?”“移鎮海外,乃是國策。陛下這是準備等將來時機成熟之後北伐,然後再將各國世家和王族往海外丟呢!咱們這些藩臣的,將來也稱宗做祖,又有何不好?”
何靜淡淡一笑,看著中年男人眉頭緊鎖的模樣,不由地搖頭說:“辰國都沒了,你我是靖國之中,最閑的兩個將領,同時也是辰國投降過來的派系領頭羊。皇帝不把我們丟出來,難道坐視我們下注嗎?”
“……”中年人聞言長歎一聲:“我也知道,可就是不甘心。”
“有什麽不甘心的?鐵山啊!政治鬥爭從來都是殘酷的!你我現在能遠離朝堂,還得到了厚祿和高位。我是榮國公,一個公爵,縱觀整個靖國又有幾個人能擁有?你是鳴侯,單字侯,開國之後就是藩臣級別的存在,為何還有緊鎖眉頭?”
何靜的獨臂拍了拍船舷:“再者,事情已成定局,你又有什麽矯揉造作的必要?趕緊想辦法搶下一塊物產豐饒,富庶的蠻夷之地留給子孫後代才是關鍵。甚至說不定你的後代,也有人能打下整個西吉大陸,然後以西吉之地,稱帝也說不定。”
“此言萬萬不能亂說。”中年男人終於繃不住了表情,趕緊左顧右盼。
“膽小!哈哈!就你這樣,還怎麽在朝堂的漩渦中周旋?還是早早來這裡打天下,留下一份基業,一個國家,一個傳說。 至少今後,你我也是青史留名之人了!”
何靜看得很開,本來他是一個要死的人,皇帝為了用他收買人心,這才榮養了他。
本來在朝堂上舊辰國派系勢力就很薄弱,但是這些派系勢力的各自頭頭也開始下注皇子,似乎準備搞一波奪嫡。
皇帝一看,能留他們?
立刻就把所有舊辰國派系的精神領袖何靜和未來有可能成為領袖的鐵山,直接丟出海外來列土封疆了。
除了廢物再利用之外,就是減少國內的內耗機會。
因為這一丟,那些舊辰國派系的臣子沒了精神領袖,就會開始內耗。
誰都想要當老大,你不服我,那我打到你服。
這一波,這一波無解啊!
除非舊辰國派系臣子不選擇內部抱團,或者乾脆投靠焦鬱。
只是焦鬱是錦衣衛,投靠他,你的先把兒子丟進錦衣衛世襲。
這輩子甚至往後幾輩子,算是交代在錦衣衛裡頭了。
名聲還不好。
除非萬不得已,誰會選擇進去?
所以,何靜也就寬心了。
就是苦了鐵山,他自身不算政鬥好手,要不然也不可能何靜一退燒,就能輕松奪走他的兵權,逼他退居二線去運糧。
想了一路,也苦了一路。
“行了,別再想了,剛才岸上送來本地的一種花色豬,看起來膘肥體壯,廚子已經去做東坡肉了,吃了一路的肉干和鹹魚,總算有好肉,可以解饞了。”
獨臂何靜按著鐵山肩膀,給拖著走:“趕緊的,去晚了,可就沒得咯!咱們軍中可搞不了特殊。”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