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國,大黃縣,趙家廟村,趙家,微雨。
劉崇帶著黃貴滅了趙家,正在人家屋舍裡喝酒,外頭能聽到女人們的痛哭聲音,劉崇和黃貴壓根沒去理會底下的人做什麽,他們之中也沒人是趙家村的人,附近的村子全部遭殃,丈夫外出和不在家的妻女全被搶走,肆意凌辱。
“劉工……不,劉司馬,這大將軍不會有什麽事情吧?這都一天了,天都黑了怎麽也不見他們回來。”
黃貴小心的問,若是楚雲飛沒了,劉崇這個看起來也沒有像楚雲飛一樣有膽識的,應該是個好拿捏的。
不過該裝的還是要裝的,同時也得做好溝通,到時候扶持他,自己也能混一個二把手,但實際上控制了乞活軍的一把手。
等時機到了,再掀翻了他也不遲。
“不知道。”劉崇悶了一口酒,聽得外邊的哭喊,皺眉說道,“你去約束一下你的弟兄,本來你們搶劫趙家廟附近的村落就不合約法三章,要是大將軍回來了,得出事。”
“這個……行吧。”
黃貴出去。
而劉崇眯了眯眼睛,起身去水盆邊上漱了漱口,同時去了去酒氣。
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按照約定,時間應該到了,老楚怎麽還沒回來?”
有道是說到曹操曹操就到,就在劉崇念叨的時候,突然聽到踹門和憤怒的吼聲:“這些村婦從哪裡來的?不是說了要約法三章,我們在前頭打生打死,差點被縣令帶著五百標兵滅了,結果你們卻在這裡喝酒,劫掠,完全把我乞活軍的軍法不當回事嗎?”
“來了!”
劉崇冷笑出門,走向趙家廟前的廣場。
黃貴想要拿他倆當傀儡,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他們這些當工程師的,基本上就是文武兼備的存在。
沒有點眼力勁,也不可能被外派。
至於不被外派的那些,都是純純的理工人,眼裡只有實驗數據和結果,根本不可能被安排出來做這些事情。
因為他們純粹沒有世俗的**。
但派出來的,哪個不是想著往上爬的?
政鬥,他們也拿手!
楚雲飛早就安排好了,劉崇帶人過來,先嘗試攻打趙家廟,打下了也不管軍隊的約束,隨便他們搶劫。
等楚雲飛打一波勝仗,確立了威望之後,再帶著軍隊回來,然後將黃貴一系的人削弱。
至於除掉?
現在還不能,如果做了,反而會適得其反。
畢竟黃貴是有威望的。
劉崇出來,就看到黃貴正在和楚雲飛說話:“大將軍,這些婦人家人都是石國的狗!還有的是趙家的人,他們負隅頑抗,拿下了自然是得送給弟兄們安慰一二。”
“呵呵。”楚雲飛冷笑,手握著刀柄冷視黃貴:“你喝酒了?”
“這個……”黃貴內心一顫,連忙說道:“咱們軍中還沒規定不能喝酒。”
“本將軍知道。”楚雲飛轉頭看向後方,“你們都上前來。”
後方的精壯漢子紛紛上前,一個個腰間別著一堆人頭,嚇得這些喝酒博戲玩弄女人的家夥們噤若寒蟬。
“按照之前我跟你們約法,軍中禁止什麽?”楚雲飛一聲大吼。
這些精銳們沒有猶豫的吼道:“不得濫殺無辜,不得奸淫擄。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所有收獲必須上繳,再進行統一分配。如果有人藏私,立斬不饒!”
“很好。都聽到了?”楚雲飛轉過頭,盯著這些士兵,“法無禁,則行,但是法有禁還犯,那就不行!我們死了二十六個弟兄,六十個重傷弟兄,
剩下的人人人都帶著傷。可你們呢?”“打一個孱弱的趙氏也就算了,居然還劫掠了婦人?你們說都是趙氏的人?那這幾個村婦怎麽解釋?”
“你們,讓我們這些浴血奮鬥的人很寒心啊!”
楚雲飛捶胸,堅毅的臉上都難免閃過恨鐵不成鋼:“我們為什麽造反?不就是想要人人都有地可以耕,就像南邊的靖國一樣,人人都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過上好日子嗎?”
“結果呢!你們奸淫擄掠,欺凌弱小,丟的是誰的臉?是咱們乞活軍的臉啊!”
狠狠扇了兩下自己的臉,楚雲飛咬著牙怒吼道:“乞活軍!”
“在!”四百二十六個輕傷、血戰而歸的精銳挺起胸口怒吼。
“將所有人拿下清算,凡是參與奸淫擄掠的一律收押,凡是藏私繳獲之人一律杖責一百!打死勿論!”
“大將軍,此事不至於。”黃貴一聽連忙出聲。
“不至於?你問問其他浴血奮戰的弟兄,看看他們怎麽想?”楚雲飛轉頭怒吼,“就因為你們的燒殺搶掠,我們接下來要把趙家廟的地分下去,必定會受到阻擾。到時候又會有多少弟兄死在鎮壓之上?又會有多少死去的弟兄家人分不到屬於他們的田土?”
分地!最能挑動神經。
本來也覺得不至於的精銳們一個個表情含煞,他們拚死拚活拿到的田土,就這麽被自家兄弟葬送了?
誰能接受?
沒人!
“沒這麽誇張。”黃貴還想勸。
楚雲飛當場抽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黃貴!本將軍臨行前任命你為行軍司馬!你就是這支乞活軍的統帥!你自己不思管束紀律,反而屢次敗壞,想要替他們脫罪。是不是你也有參與奸淫擄掠之中?”
“我……”黃貴腦袋一突,看到楚雲飛的刀猛地一憟道:“沒有!我沒有!大將軍,我真的沒有啊!不信你問劉工……不,劉司馬!他能給我作證!”
“雲飛,都是自家兄弟,也都是第一次從軍乞活,沒必要這麽嚴苛。”
劉崇長歎一聲走上來,看著這些人:“村婦給他們錢糧送回去,再給他們家庭多分田土就是了。下次其他弟兄也都會長記性的。這件事就這樣吧。”
“就這樣?”楚雲飛瞪著銅鈴眼睛,“軍中!令行禁止!既然約法在前,那做了的事情就得認!否則怎麽就對得起我們死去的弟兄和浴血的弟兄?那些村人未來也都是我們的雇工佃戶甚至兵力的來源,若是讓他們仇恨了我們,我們能安然的乞活嗎?”
“今天這個惡人老子做定了!我掌軍就只有一個條件,公平!黃貴無能,不能束縛手下,殺!”
楚雲飛舉刀,黃貴已經嚇尿了瑟瑟發抖:“這些我都沒做,我就算束縛了他們也不聽啊!”
歘!
刀一下被架開,劉崇上來救人說:“將軍!咱們行的是靖國律法,按律可以以軍功衝抵部分罪過,這一次給他們一個教訓就行,莫要傷了弟兄們士氣。”
劉崇唱白臉,讓黃貴一下看到了希望:“對對對,我們知道錯了,求大將軍放過!”
“求大將軍放過!”
楚雲飛扭頭,就連那些精銳也露出了懇請的表情。
這些人中,許多都是自家親族兄弟,真要他們下手是不可能的。
良久。
“好!放過!”楚雲飛緊咬著牙,像是被逼迫的認了,“私藏財貨的人可以免死,改為杖責一百。但是凡是參與奸淫擄掠村婦的人,一律當死!”
“什麽!”
“你們的功勳,會者成田土送還家人。”楚雲飛更冷漠幾分:“這是為了我們能在趙家廟站穩腳跟,若是你們不死,附近村子的人會怎麽看待我們乞活軍?我們的田土就算分了,能請到人耕種嗎?有的弟兄都殺出了上百畝地了,這是為了所有弟兄的大計!所以,只能請你們去死了。”
幾個參與了奸淫擄掠的人看四周眼神不對,頓時怒得衝向了楚雲飛:“楚雲飛!你他媽……”
但還未靠近,就讓幾個親衛出刀,毫不猶豫直接擊殺。
殺人,他們習慣了!
“都他媽死了嗎?沒聽到將軍說話嗎?嚴查!”動刀的一個非黃貴系的親衛怒吼起來, “執行軍法!”
“是!”
精銳們動了,紛紛抽刀和抬起長槍,開始嚴查嚴打。
“不……不要啊!老三,我是你大哥啊!”
“救命啊!我錯了!”
“楚雲飛你會不得好死的!”
黃貴呆呆看著楚雲飛和他的手下清洗士卒,幾乎是六親不認全部按下來。
然後當著那些村婦的面,楚雲飛親自手刃了一個村婦指出來的犯人,接著對她說道:“我們乞活軍並無惡意,只是有一些害群之馬,禍禍了你們,明日我們就會過去道歉賠償,你們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們白白受辱。”
村婦們痛哭流涕。
楚雲飛也默不作聲的看著,他讓那些受到杖責的家夥提刀去砍了這些奸淫之人,殺一個抵五十杖。
不然一百打下來,估計也活不成了。
而黃貴因為不作為,被擼成軍司馬,行軍司馬改為之前在縣衙裡清點的非黃貴系精銳,同時黃貴杖一百,讓他殺一個衝抵五十,再以集體軍功衝抵了三十,改為二十杖。
但也算是直接將他變成了一個邊緣人物。
同時黃貴系的人,這一次基本上損失超過一半,剩下一半要麽跟著楚雲飛的精銳混,要麽就是畏畏縮縮不敢胡亂動彈了。
而劉崇也挨了十棍子,然後貶為典軍校尉,負責組建憲兵隊。
至於軍隊,也在這一刻,徹底被楚雲飛掌控。
乞活軍大將軍楚雲飛,不日將成為石國和聯盟許多國家的頭疼貨色。
當然現在的他,還在大黃縣內剛剛穩住腳步。
時華夏六年十月五日,夜,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