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暫時沒有精力去跟這些屬下打交道,隻簡單說明了一番自己的身份,以及長安風初稿要提前五天送到他這裡來的規矩之後。
臨走之前,林昭跟這些人說明了編撰司只有二十個吏員名額的事情,並且說明三個月之後會正式定下吏員名額,之後在編撰司裡拿到了下一期的初稿之後,便揚長而去。
林昭畢竟是個少年人,做起事情來會有很多不方便,比如說他想要在編撰司裡說了算,就必須有一番自己的手段。
雖然這四十多個人他都可以養得起,甚至還需要擴充人手,但是眼下掌握在他手中的權力,也就是遴選吏員身份了,因此他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有著被淘汰的風險,這些人才能規規矩矩的聽話。
離開了編撰司之後,林昭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學舍裡,此時他的學舍中就只有他一個人,關上房門之後,瞬間清淨了許多。
林昭坐在了自己的書桌前,一邊磨墨,一邊翻看太子殿下給他的那七張稿紙,沉吟了片刻之後,在紙上寫下了兩行小字。
京兆府聲聲血淚,康家園夜夜笙歌。
寫下這個小標題之後,林昭大致把這七張稿紙上的內容,濃縮在了這篇小文章上面,當然了,因為長安風只是順帶引出這件事,不能說的太直,因此林昭這篇文章,寫的還是相對隱晦的。
他甚至沒有說明康家園是哪一個康家的園子,雖然整個長安城裡,出了名的康家也就那一個兒子。
寫完這篇稿子之後,林昭認真的謄抄了一份初稿,把初稿做成了兩份,一份是寫了康家惡跡的,另一份則是沒有寫。
一切準備好了之後,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林昭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他拿著這兩份初稿,以及從東宮得來的那七頁紙,統統揣在懷裡,然後離開了國子監,在務本坊裡饒了一圈之後,進了一座極其不顯眼的宅子之中。
這個宅子不大,只有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院子,以及兩三間房子,林昭進了院子之後,立刻有個面白無須的年輕人迎了出來,對著林昭低頭道:“林編撰來了。”
林昭點了點頭,把懷裡的那些東西統統遞到這個年輕人手裡,開口道:“勞煩公公,送交宮裡的衛公公,順便幫我轉告一聲衛公公,就說如果方便的話,我想盡快見他一面。”
按照林昭與朝廷的約定,長安風出報之前三天,必須要把初稿送到宮裡去,但是以林昭的身份,又輕易進不得皇宮,於是就只能搞了個中間人,幫著林昭傳遞消息。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便是宮裡負責與林昭聯絡的太監,當然了,他並不是隻與林昭一個人溝通,整個務本坊裡的消息,多半都由他傳到宮裡去,長安城一百零八坊,大半都有這麽個人給宮中遞消息。
換句話說,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天子耳目。
說完這句話,林昭從袖子裡取出一小塊金子,放在了這個年輕宦官手裡。
“公公,這件事情很急,一定要盡快送到衛公公手裡,我在國子監等候消息。”
這個年輕的宦官,摸了摸手裡的這塊金子,差不多能值一貫錢左右,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林公子太客氣了。”
“衛公公交待過,讓這裡有什麽消息,立刻送到他那裡去,我自然不會怠慢。”
林昭點了點頭,對著這個宦官抱了抱拳,轉身告辭。
此時他心情頗為雜亂,在安仁坊裡轉了轉之後,便回到了國子監學舍,靜靜的等候宮裡消息。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林昭因為忙活了一整天,心神有些疲累,便倒在床上睡了一會兒,吵醒他的,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林昭這會兒心理本來就比較緊繃,聽到敲門聲之後立刻驚醒,幾乎是從床上跳了起來,披上衣裳就衝到了學舍門口。
門口的依然是上一次來找林昭的那個小太監,與他年紀相仿,見到林昭之後,他微微欠身,拱手道:“林編撰,老祖宗已經到務本坊了。”
林昭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還在國子監靜室?”
小太監搖了搖頭:“眼下不太方便進國子監,在林編撰下午去的那座小宅子裡。”
林昭點了點頭,開口道:“我換身衣服,立刻去見衛公公。”
說著,他回屋換了一身新衣裳,收拾了一番頭髮,便邁步走出了學舍,朝著國子監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正準備出去的時候,林昭才猛然看到國子監門口站了一個一身青衣的中年人。
林昭連忙走過去,低頭行禮:“七叔您怎麽來了?”
“一直沒有走,剛才聽人說有人進了國子監尋你,我就知道你要出門。”
林元達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開口道:“你去哪?我送一送你。”
林昭心中有些感動,對著他深深作揖:“有勞叔父。”
“應當的。”
就這樣,叔侄兩個人在夜色裡同行,走到了白天那個小院子門口,林昭止步,回頭看向林簡:“七叔要進去否?”
林元達搖了搖頭:“我送你到這裡,就已經表明了態度,既然宮裡的人是來找你的,有什麽事情你去談就是。”
“三郎少年老成,我信得過。”
林昭點了點頭,上前敲響了小院子的遠門,不一會兒院門打開,林昭邁步走了進去,在小太監的指引下,進了院子的裡屋。
裡屋裡,頭髮花白的衛太監,依舊穿著一身紫袍,見到林昭走進來之後,他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林編撰來了。”
林昭躬身行禮:“見過衛公公。”
“用不著客氣。”
衛公公指著自己對面的椅子, 淡然道:“坐下來說話。”
林昭也不客氣,很痛快的坐在了衛忠對面。
坐下來之後,他再一次的審視了林昭一遍,然後從懷裡取出林昭下午遞進宮裡的那些稿紙,放在桌子上,淡然道:“這些東西,聖人都看了,聖人讓咱家問一問林編撰,遞上去兩份初稿,是個什麽意思?”
林昭微微欠身,沉聲道:“學生覺得這一次的內容,可能宮中會覺得有些不妥,因此準備了兩份,具體刊載哪一份,由宮裡做決定。”
衛公公點了點頭,伸手拿出那七張稿紙,笑著問道。
“那這幾張紙,又是何物?”
林三郎沒有猶豫,直接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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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宋王府世子李煦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