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滎陽鄭氏以及清河崔氏這兩個家族,還在政治上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清河崔氏更是被范陽叛軍佔了祖地,他們的地位已經遠不如二百年前那樣超然。
因此,只要林昭能夠當上大周的郡王,討一個清河崔氏的嫡女做側妃,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
聽到崔芷晴的這句話之後,林昭微微低頭思索了一番,開口道:“我可以派人去貝州清河查探一番情況,但是最多也只能做到如此,真正帶兵打到貝州去,最起碼要等我們正面扛住范陽叛軍一次才成。”
以青州軍現在的勢力觸角,派幾個人到貝州去查探清河的情況是毫無問題的,甚至只要林昭願意,他現在就可以派人拿下貝州,只不過那樣做對於青州集團的其他人來說是不公平的。
現在,青州集團的戰略就是固守現有的勢力范圍,然後收縮防禦,盡可能抵擋住將來范陽軍的第一波進攻。
目前青州集團的勢力范圍,現在只在范陽一帶,而貝州與林昭掌控的滄州之間還隔了一個德州,現在范陽軍暫時沒有東進,林昭的確可以在這個時候拿下德州與貝州,但是這樣一來就打亂了原先的防禦部署。
也就是說,林昭還要分出精力額外再防守兩個州。
這樣一來,這個防線很容易就會出現破口,到時候給范陽軍打進來,青州的損失將會遠遠大於兩個州。
因此這個時候,作為青州集團的首腦,林昭不能腦子一熱,為了去救未來老丈人,就帶人去打貝州。
崔芷晴低頭整理書桌上的文書,輕聲道:“我知道青州的難處,三郎不用著急。”
說著,她又看向南邊的方向,歎息道:“也不知弟弟妹妹們在揚州過得如何了。”
崔姑娘話音剛落,窗外突然驚雷炸響。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天空中不知不覺堆積了很多烏雲,一道凌厲的閃電劃過夜空,讓人可以清晰的看到,青州上空堆積了厚厚的雲彩。
林總管從窗戶伸頭往外看了看天上的雲彩,然後微微皺眉,苦笑道:“看起來要有一場大雨,估計昭明先生今天還要在路上耽擱一天。”
崔芷晴也走到林昭身邊,學著他的模樣伸頭出去看了看,然後微笑道:“要是真有一場大雨,估計昭明先生明天都不一定能到青州。”
她話音剛落,又是一道驚雷響起,隨即黃豆大小的雨滴,點點墜落。
這場雨雨下的極大,很快總管府的院子就被雨水全部浸濕,林總管背負雙手走出了書房,在房簷下看著外面的秋雨墜落,閉目感受迎面而來的水汽,驟然間腦子便清醒了許多。
崔芷晴也跟著他走出書房,她身高矮了林昭半頭左右,站在林昭旁邊,看著外面的大雨,微微蹙眉:“怎麽突然這麽大的雨,我都不好回家去了。”
先前崔芷晴帶著弟弟妹妹剛到青州的時候,是住在林昭的刺史府裡的,後來林昭讓鄭涯給他們找了個宅子,就在刺史府附近,崔芷晴的弟弟妹妹走了之後,她也不好意思再搬回來跟林昭住在一起,於是仍舊住在原先的那個宅子裡,跟林昭算是鄰居。
“回不去那就暫時不回去。”
林總管眯著眼睛微笑道:“六娘在這裡等一等,我去準備些東西,一會兒弄些好東西來給你。”
說著,林昭兩隻手攏在前面的袖子裡,邁步走向了總管府的廚房方向。
不一會兒,他就拎了一個冬天用的小火爐回來,又在小火爐上擺了個銅鍋,用牛油,辣子還有能找到的調料,勉強製備出了一個鍋底。
崔芷晴站在旁邊,看著眼前這個不住忙活的封疆大吏,掩嘴一笑:“三郎你在忙活些什麽呢?”
“這叫火鍋。”
林昭終於弄了個七七八八,起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感慨道:“可惜調料不齊備,最多只能弄出五六分味道,不過勉強也夠用了。”
準備好了鍋底之後,他又讓人搬來一張矮桌,放在總管府的涼亭下面,兩個人坐在矮桌兩邊,席地對坐,一旁的小銅鍋已經咕嘟咕嘟的滾開了鍋。
林昭用筷子夾起一片讓廚房切好的羊肉,丟進滾沸的湯鍋裡,然後對坐在自己對面的崔芷晴笑著說道:“六娘你看,就是這麽個吃法,涮著吃。”
崔芷晴睜著大眼睛,很是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小銅鍋。
她也學著林昭的模樣,放了一片羊肉進去,然後輕聲道:“從前聽說過有人用火爐煮酒,還沒見過像這樣煮肉的。”
“不一樣。”
林昭夾起一片已經熟透的羊肉,放在自己碗裡,笑著說道:“這麽個吃法,別有一番風味,只可惜許多材料都不齊全,等將來有機會了,找齊這些材料,咱們再吃一頓。”
說到這裡,林總管忽然想起了什麽,他看了崔芷晴一眼,問道:“既然六娘提起了酒,要不然咱們喝一些?”
崔姑娘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
“那好,我…陪三郎你喝幾杯。”
林昭拍了拍手,很快總管府的下人就又拎來一個小火爐,小火爐上放著一個銅製的酒壺,不一會兒壺中酒溫熱,一股酒氣在涼亭之下散開。
這會兒已經是冬天,天氣慢慢冷了下來,能在這個時候吃上一頓火鍋,喝上幾杯溫酒,自然是很愜意的事情。
這位清河崔氏的嫡女顯然也很享受這個氛圍,主動端起酒杯敬了林昭一杯,兩個人在涼亭之下推杯換盞,不多時就是大半壺酒下肚。
不過崔姑娘的酒量似乎並不怎麽好,不像林昭那樣在長安歸雲樓裡久經磨練過,兩個人一壺酒還沒喝完,崔芷晴便雙頰緋紅,暈乎乎的坐不太穩了。
很快,崔大姑娘便趴在了矮桌上,一動不動了。
這會兒林昭剛到三成的量,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杯中剩下的大半杯酒,然後看了看自己對面已經趴窩的崔芷晴,啞然一笑。
他仰頭把杯裡的大半杯酒喝下肚,然後站了起來,走到崔芷晴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此時崔姑娘似乎真的喝高了,完全不省人事,林昭看了看天色以及還未停下的雨水,便直接上前把她抱了起來,準備送去她在總管府常住的客房裡。
畢竟崔姑娘算是青州總管府的“帳房先生”,平日裡如果事情繁忙,也會偶爾在總管府留宿,因此她在總管府有一間“專屬”的客房。
林昭將她攔腰抱起,很快就來到了她的房間裡,這會兒天已經全黑了,房間裡沒有掌燈,漆黑一片。
林昭摸著黑,勉強把她放在了床上,又幫著她脫去鞋襪,蓋好被子,便準備轉身離開。
趁人之危的事情,林探花還是不屑做的。
他剛轉身,就聽到身後床上的崔姑娘,似乎呢喃了一句什麽。
林昭走到桌子上,用火折子點著了房間裡的蠟燭,然後又回到床邊,輕聲道:“六娘你還好罷?”
躺在床上的崔芷晴,雙頰緋紅,眼睛似閉非閉,然後兩隻手緊了緊身上的被子,發出了一個誘人的鼻音。
“我…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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