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稱呼的野田是另外一個大隊長,但軍銜是中佐,他自己的軍銜僅僅是個少佐。兩個步兵大隊一起行動時,野田中佐自然就成了整個部隊的指揮官。
看到野田中佐皺著眉頭沒有接話,少佐大隊長馬上說出自己理由:“這裡隔戰場越來越近,萬一有救國軍突然朝我們殺過來,將士們又這麽累,到時很可能連反擊的力氣都沒有,太危險了!”
“之前的急行軍我們已經搶了一個多小時,停下來休息十幾分鍾再急行軍前進,應該不會耽誤太長時間!”
野田中佐回頭看了一眼前後的隊伍,本來就皺著的眉頭這時候皺得更深了。
因為連續急行軍趕路,還要提前兩個小時殺到晉中。在大洋的刺激下,每個士兵都拚了命向前走,生怕自己去晚了,十塊大洋的獎勵從自己眼前溜走。
如果放到兩三年前,小鬼子還不怎麽把十塊大洋放在眼裡。
隨著仗越打越大,日本國內的經濟越來越差,小鬼子的軍餉已經從兩年前開始不再足額發放。
到今天,普通士兵每個月領到手的軍餉能有之前的三成就不錯了。
幸虧他們在軍隊當兵是管飯的,不然這點兒軍餉還不夠他們一個月吃飯。但他們留在國內的家人就慘了,微薄的軍餉根本不夠他們生活。
這種情況下,軍部突然拿出十塊大洋獎勵他們,無異於解了普通士兵的燃眉之急。
有了這些獎勵,他們留在國內的家人至少在未來兩三個月內可以過得好一點。
經過連續幾個小時的拚命行軍,小鬼子的耐力再好,身體再強悍,這時候也被累得氣喘籲籲,滿臉慘白。但為了不讓咬到嘴裡的肥肉溜走,他們還是咬緊牙關繼續趕路。
就在這時,隊伍前面突然亂了起來,然後就看到一個少尉滿臉慘白朝他們跑過來:“長官,有兩個士兵因為長時間行軍,累得口吐白沫暈倒了,沒法兒繼續前進!”
少佐大隊長一聽就急了:“野田君,下命令吧!”
“士兵們消耗的體力已經到達極限,再不休息的話肯定會有更多士兵因為太累而昏死過去,那些沒有昏倒的士兵也會因為太累而失去戰鬥力。真要是遭到救國軍突擊,大家只有被屠殺的命,連舉槍反擊的力氣都沒有!”
野田中佐緊握著拳頭,青筋暴露,心裡非常不甘心。
他最初的計劃是增援部隊一鼓作氣殺到晉中,對著救國軍攻城部隊的屁股就一陣猛打,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等打敗救國軍攻城部隊後再慢慢的收拾城內救國軍。
但他太低估急行軍對部隊體力的巨大消耗。
看著身邊幾近失去戰鬥力的部隊,他知道少佐的分析對了,皺著眉頭一臉不爽命令:“部隊停止前進,原地休息十五分鍾,補充乾糧和體力,然後一鼓作氣殺到晉中,打救國軍一個措手不及!”
“喲西,終於可以休息了!”鬼子一聽到命令就癱坐在地上,緊繃的那股勁兒也在這一刻放松下來。
因為現在是半夜,幾乎所有人都是在睡夢中被叫醒後增援晉中,特別想睡覺。
再加上急行軍消耗掉他們幾乎所有體力,剛才行軍時,在軍紀和大洋的刺激下,他們還沒感覺到困。
現在部隊停下來休息,沒了軍紀和大洋的刺激,一股非常強烈的困意迅速襲上心頭。
好多鬼子一癱倒在地上就開始呼呼大睡,怎麽叫都叫不醒。
至於補充乾糧,此刻的鬼子都太累了,他們隻想躺在地上好好的喘口氣兒,就算把乾糧送到他們嘴邊兒都沒力氣咬上一口。
少佐大隊長的警惕性非常高,不然剛剛也不會提醒野田中佐讓部隊停下來休息十分鍾。
看到部隊全都癱倒在地上,還有好多人已經閉上眼睛開始呼呼大睡,一點兒警惕性都沒有,馬上對野田中佐提醒:“野田君,大家雖然很累,但就這麽癱倒在地上休息,連個放哨警戒的人都沒有,太危險了。最好能安排兩個步兵中隊在我們周圍警戒。萬一有敵人偷襲,我們也能提前做好準備!”
野田中佐特別不爽。
剛才讓部隊停下來休息也是他提議的,自己雖然心有不甘,但最後還是同意了。
士兵們剛剛躺到地上休息,還沒緩過勁兒來,他又讓自己安排部隊去巡邏警戒,難道這些負責警戒的部隊就不要休息嗎?
而且自己的軍銜是中佐,雖然雙方都是大隊長,但自己才是整個增援部隊的總指揮。
對方一會兒跟自己提這個意見,一會兒跟自己提那個意見,就跟把自己當寶耍一樣,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他才是增援部隊總指揮。
迎著少佐充滿擔憂的目光毫不客氣反駁:“沒必要!”
“這裡隔晉中還有差不多十公裡,步兵急行軍再快也要一個多小時,而且我們的情報員和偵察兵也不是吃素的。要是真有救國軍從晉中縣城過來偷襲我們,部隊肯定能提前至少半小時得到消息,足夠我們做好迎戰準備!”
“士兵們已經夠累了,你就不要節外生枝了,讓大家抓緊時間休息,等休息完了,咱們爭取一鼓作氣殺到晉中,乾掉救國軍攻城部隊。”
少佐隱隱感覺野田中佐把這件事考慮的太簡單,但他又想不到反駁理由,而且周圍的士兵確實很累,現在讓他們從地上站起來警戒確實肯定很難,只能點頭結束這個話題。
兩公裡外的一道山梁後面,騎兵營和四個守備隊直屬騎兵連全部埋伏在這裡,靜靜等待小鬼子增援部隊的到來。
準備等日軍走到跟前後,騎兵部隊突然發動攻擊,打鬼子一個措手不及。
利用騎兵營的強大突擊能力快速穿插,打亂他們,然後再消滅他們。
結果他並沒有等來小鬼子增援部隊,反而等來了自己派出去的偵察員,看到自己就一臉著急報告。
“營長,前面有情況!”
“小鬼子在距離我們兩公裡位置突然停止前進,近兩千小鬼子全部癱倒在地上休息,連警戒哨都沒有安排!”陶永勝當場露出一副不相信的懷疑表情:“這怎麽可能,咱們又不是第一次打小鬼子,他們雖然很狂妄,但警惕性不管在什麽時候都非常高,你要說他們只派了很少量的哨兵我還相信,怎麽可能一個哨兵都不安排,除非他們的長官吃錯藥了!”
偵查員一張臉頓時被漲得通紅,看著陶永勝很堅定回答:“營長,我剛才說得都是真的,小鬼子太累了,倒在地上就開始呼呼大睡,所以才沒有派部隊巡邏警戒!”
“為了看得更清楚一點兒,我一直摸到距離公路三四十米位置都沒有被發現,要是呆在順風的位置,連小鬼子睡覺的鼾聲都能聽清楚。
陶永勝被偵查員說服了,抬頭看向一旁的副營長。
他是師部支援的一個老騎兵,也是個老紅軍,戰鬥經驗非常豐富。
陶永勝看他的時候,兩個人就好像心有靈犀一樣,他也看向了陶永勝,兩個人的目光就這樣在空中相遇,而且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興奮。
“營長……副營長……你先說!”
商量好一樣同時開口,連說出來的話都一模一樣。
陶永勝笑了一下:“時間有限,那我就先說一下自己的想法,副營長你一會兒再說。”
“日軍增援部隊從太原殺過來,連續趕了好幾個小時路,非常疲憊。現在又是一個人最打瞌睡的時候,咱們白天休息好了沒什麽感覺,小鬼子白天沒有休息,現在肯定非常困。”
“一個人又累又困,肯定躺下來就能呼呼大睡,用鞭子抽都抽不醒。”
“我覺得小鬼子就是現在這個狀況,不然他們也不會累得連巡邏兵和警戒哨都不安排!”
“如果我們趁機摸過去,在距離鬼子一兩百米位置發動突襲,大家以連為單位從四面八方一起進攻,肯定能用最小代價結束戰鬥。”
副營長馬上接話:“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咱們立刻出發,在不驚動一個鬼子的情況下摸到他們身邊,然後突然發動攻擊,打鬼子一個措手不及!”
說乾就乾,一千多個騎兵牽著戰馬從藏身點鑽出來,在夜色掩護下,快速朝鬼子休息的地方摸過去。
野田發作騎馬行軍,消耗的體力比普通士兵小很多。
剛休息十分鍾他就感覺自己體力恢復不少,重新有了繼續殺向晉中的力氣。
癱倒在地上的士兵可沒有他那麽好的待遇,十分鍾休息僅僅讓他們喘了口氣,想要恢復體力,至少也要半小時。
而且人在特別疲憊的情況下都是越睡越想睡,快速掃一眼周圍,竟然沒有一個士兵醒著,全都倒在地上在呼呼大睡。
野田中佐本來還想提前叫醒大家,看到這一幕後果斷改變主意,決定讓他們睡足十五分鍾後再出發。
這時,可以快速機動的騎兵部隊已經摸到距離鬼子大約五百米位置。
為了避免馬蹄聲吵醒睡夢中的鬼子,不給他們提前做準備的時間,陶永勝帶著騎兵部隊趕到距離目標五百米位置後主動讓騎兵下馬,牽著戰馬徒步前進,繼續接近攻擊目標。
雙方距離還有不到兩百米時,野田中佐的眉頭一挑,感覺到到一絲危險正在慢慢向自己靠近,馬上招呼身邊正在熟睡的警衛起來戒備。
但他們睡的太死了,叫了半天只有幾個人醒過來。
“轟隆隆……”
同一時刻,沉悶的馬蹄聲就跟打雷一樣,突然公路旁邊響起。而且這些轟鳴的馬蹄聲還不是從一個位置傳過來的,好幾個方向都有同樣的聲音。
野田中佐久經殺傷,聽聲音就知道周圍有大量騎兵朝自己殺過來。
這時候,剩下的鬼子不用野田中佐提醒,紛紛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等他們揉著雙眼意識到危險時,高舉馬刀的騎兵已經殺到距離公路六七十米位置,騎兵的突擊速度也增加到極致,頂多四五秒就能殺上公路。
而此刻的他們因為太累,好多人連舉槍的力氣都沒有。就算把槍端了起來,無力的雙手也只能顫抖著進行瞄準,打出去的子彈只有老天知道飛哪兒去了。
“輕重機槍馬上射擊,只有你們可以擋住騎兵,不讓他們衝上公路,快開槍啊,不然就來不及了!”野田少佐越叫越急。
看到不遠處一個士兵手忙腳亂操作手裡的歪把子,半天都沒做好射擊準備,直接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奪過歪把子親自當機槍手!
“噠噠噠…叭叭叭…”
因為突襲來得太突然,鬼子又很疲憊,警惕性和臨戰反應速度大大降低,最後只有很少量的鬼子在最後關頭加入戰鬥。
但他們的阻擊火力太稀疏,在強大的騎兵部隊面前無異於螳臂當車,起不到任何作用。
野田中佐親自操作歪把子,出手就乾掉兩個衝最快的騎兵。
雖然很暢快,但他也在射擊中暴露了自己位置,被迎面衝過來的幾個騎兵給盯上。
“殺……”一個騎兵排長大喊一聲,舉著馬刀就抄野田中佐衝過去。
野田中佐頓時慌了神,趕緊丟下歪把子,抽出指揮刀進行反擊。
但騎兵帶來的巨大慣性不是他能夠抵擋的。
馬刀和指揮刀接觸的一瞬間,連火星子都撞出來了。
野田中佐被砍得連續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但剛才對他出手的騎兵排長並沒有一直跟他糾纏,和戰馬一起從他身邊掠過,舉起馬刀殺向下一個鬼子。
至於野田中佐,後面還有的是騎兵來收拾他。
“殺……”一陣刀光從野田中佐眼角一晃而過,又一把明晃晃的馬刀從其他方向砍過來。
野田中佐趕緊揮刀阻止,但帶著巨大力道的馬刀還是砍到他肩膀,留下一道三寸長的血口子才被完全擋住。
連續兩次拚命已經用掉了野田中佐大部分力氣,肩膀也受傷了,要是還有第三個騎兵朝他殺過來,肯定必敗無疑。
不知道什麽時候,野田中佐一張臉已經變得慘白。
“殺……”還沒等他喘口氣兒,第三個騎兵已經直愣愣朝他殺過來……
野田少佐雖然拚盡全力進行格擋,但還是沒有擋住馬刀鋒利的刀鋒……
一股鮮血從脖子上的刀口噴湧而出,瞪著一雙死不瞑目的大眼睛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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