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陘煤礦兩次被攻克後,為了避免重蹈覆轍,日軍對礦區進行了一次非常大的整頓。
除了在煤礦內部大規模修建防禦工事,擴大各個煤礦的警戒范圍,還把礦區周邊的老百姓全部遷走。
在日軍眼裡,沒了老百姓作為根基,八路軍就沒法兒在礦區發展,也就沒法兒對合格煤礦造成威脅。
但鬼子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任何事情都具有兩面性,礦區周邊的老百姓被遷走後,他們隱藏在老百姓中間的情報人員也跟著遷走。這麽一來,他們在礦區組建的情報網就沒人了。
不知不覺,礦區竟然成了一片沒有情報人員活動的真空地帶。除了煤礦和煤礦駐軍,其他地方一個活人都很難看到。
這無疑增加了日軍搜集礦區情報的難度,也給救**創造了一個可乘之機。
在周成的安排下,救**以連為單位,避開煤礦和煤礦駐軍,螞蟻搬家一樣,一點點進入礦區潛伏起來,神不知鬼不覺就摸到了日軍眼皮子底下。
攻擊井陘煤礦的戰役打響後,駐守煤礦的日偽軍全部困守陣地,夜色籠罩下,即使有炮彈炸出來的火光照明,他們也只能看到救**的模糊身影。
就算有鬼子看清救**身份,他們也會在撤離陣地之前死在救**手中。所以駐守井陘煤礦的日偽軍到現在都還沒有判斷出對手的具體身份,也就沒法兒向石門司令部報告情況。
被救**突襲的兩支鬼子也有不少人在戰鬥中分辨出救**身份,但他們還沒來得及把消息傳出去就被突襲部隊乾掉!
至於參謀長口中的亡羊補牢,情報負責人早就開始做了。
但他的對手周成明顯比他技高一籌。
不管是攻打井陘煤礦還是突襲日偽軍增援部隊,周成都在戰場周圍安排了大量部隊巡邏警戒,救**戰鬥力最強的偵察連和偵查分隊就分散在其中。
礦區附近的老百姓早就被日偽軍清空了,戰場又是老百姓避而遠之的地方,戰鬥打響後,周邊絕不可能出現普通老百姓。
如果有人出現,八成是日偽軍特務和偵察兵。
警戒部隊巡邏時,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外人就先抓起來,防止救**進入礦區的秘密過早泄露出去。
最後一查,被抓起來的人**不離十,都是鬼子派過來摸情況的特務和偵察兵……
正因為這些原因,救**進入礦區的情報和兵力配置才一直沒有泄露出去。
司令官給情報負責人的一個小時馬上就要到點時,情報負責人仍然沒有出現在作戰室,但他卻等來了通訊參謀更加緊張和匆忙的身影。
手握電報跑進作戰室就一臉著急報告:“司令官閣下,井陘縣城急電!”
“他們遭到大量敵人攻擊,從軍裝上看,這些敵人跟八路軍非常像,應該是八路軍無疑。但裝備比我們以前遇到過的八路軍要好,不僅裝備大量輕重機槍和迫擊炮,還有山野炮參與攻城!”
“而且這些敵人的彈藥非常充足,跟我們之前遇到的八路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一上來就用山野炮和迫擊炮猛轟城頭,然後輕重機槍掩護,步兵突擊。”
“為了不給敵人可乘之機,
混成旅團留守井陘的部隊已經全部上城牆參戰,城內的皇協軍也都上戰場了!”
“萬一有城門被攻破,他們連預備隊都沒有……”
“請司令部立刻派兵增援井陘縣城,不然以他們現有的兵力連天亮都堅持不到!”
通訊參謀帶來的消息一個比一個讓人震驚。
司令官一開始還能穩住自己不生氣,聽完以後,直接抽出指揮刀砍向身邊桌子。
“唰……”的一聲在作戰室響起,兩寸厚的桌角直接被他砍斷。
完了後似乎還不解氣,舉起指揮刀再次砍向桌子旁邊的一個大花瓶,價值不菲的一個古董花瓶眨眼功夫就變成一堆碎片,看得司令部一眾參謀心痛不已!
直到這時,同樣震驚的參謀長才找到說話機會,趕緊勸慰道:“司令官閣下息怒!井陘縣城危在旦夕,需不需要立刻派兵增援還要您來拿主意,而且必須盡快做出決定!”
“石門隔井陘縣城近二十公裡,增援部隊急行軍也要三個多小時才能殺過去,如果我們不抓緊時間,增援部隊肯定沒法兒及時趕到戰場!”
一旁
的副參謀長突然插話道:“長官,卑職覺得井陘縣城絕對不能丟掉!”
“為了確保礦區近萬部隊的彈藥補給不中斷,也為了不給八路軍以戰養戰的機會,礦區駐軍都隻配發了一個月的彈藥補給,大部分彈藥補給都存在井陘縣城。”
“如果讓八路軍攻佔井陘縣城,得到這批彈藥和糧食,他們不僅可以再擴編好幾個主力團,整體實力也會因為充足的彈藥而提升好幾成,到時候肯定更難消滅他們。”
“為了不給八路軍發展壯大的機會,確保河北戰局不再繼續惡化下去,我們必須立刻派兵增援井陘,保住那些彈藥和糧食。”
司令官今天晚上有點被打怕了,聽到增援兩個字心裡就犯怵,皺著眉頭分析:“石門駐軍雖然很井陘縣城差不多,但皇軍的比例比井陘縣城少,只有一個加強聯隊四千多人。”
“在不影響石門安全的情況下,我們頂多抽調兩個步兵大隊和兩個團的皇協軍增援井陘縣城。”
“我們的對手上半夜連續作戰,先後吃掉我們五千多皇軍,你能保證他們下半夜不會再吃掉我們四千多部隊嗎?如果能,我立刻派兵。”
副參謀長的提議直接被司令官這句話給頂了回去。
本來還想找些理由來證明自己剛才的提議,結果絞盡腦汁仍然一籌莫展。
就在這時,一個報務員突然跑進來打斷道。
“司令官閣下,井陘煤礦急電:他們還剩不到六百人死守煤礦最後一道防線,絕對撐不到天亮,請司令部立刻派兵增援!”
司令官剛剛壓下去的怒火再次湧上心頭,直接破口大罵:“增援部隊都被敵人消滅光了,我哪兒還有那麽多部隊增援他們。”
參謀長聽出司令官說得都是氣話,趕緊解圍道:“司令官息怒,井陘煤礦和井陘縣城都太重要了,哪怕我們真的沒有部隊也要想辦法增援!”
“實在不行我們也要拚盡全力保住一個地方,絕對不能兩個地方都被敵人佔去了,不然司令官您一定會因為這些損失而保不住現在的位置。”
不管是誰,只要不牽扯到自己的利益,都可以事不關己,保持一副無所謂的心態。
一旦某些事情關系到自己的前途和未來,他就坐不住了。
司令官也不例外。
井陘煤礦和井陘縣城任何一個地方丟掉,自己都會被方面軍司令部處分,但司令官的位置肯定能保住。
只要將來有機會,隨時可以報仇雪恨,洗刷曾經的恥辱,拿掉處分。
如果兩個地方都丟了,還在戰鬥中損失大量皇軍,影響到整個河北戰局的穩定,司令官的位置就懸了。
萬一自己被調走,將來想報仇都沒有機會。
為了自己的前途,兩個地方確實要想方設法兒保住一個。
最好的結果是把兩個地方都給保住,這樣的話自己損兵折將的責任也會降到最低。
不然方面軍司令部肯定會說自己配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沒保住煤礦和縣城,連增援部隊也折了進去。
司令官快速讓自己冷靜下來,看著參謀長反問:“你覺得我們應該先保哪個地方?”
“最好能把兩個地方都保下來!”參謀長也沒多想,看著司令官脫口而出。
剛剛冷靜下來的司令官又被激怒了,覺得參謀長太不知天高地厚。
剛才那句話自己都不敢說,他一個參謀長竟然敢口出妄言,簡直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
冷哼一聲,帶著一副嘲諷表情反問:“你覺得我們現在還有實力同時保住兩個地方嗎,要是沒有操作好,保住一個地方都難!”
“我知道參謀長你不想面對失敗,更不想被方面軍司令部追責,但我們說話的時候最起碼也要實事求是,動動腦子,而不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在這裡狂言亂語!”
司令官剛才的話既有嘲諷,也包涵了批評的意思,可以說是非常嚴厲了。
作戰室一眾參謀看向參謀長的目光當時就變了,有人佩服,有人沾沾自喜,還有人掛著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
副參謀長按道理是要感謝參謀長的。
自己被司令官慫的無話可說時,參謀長及時站出來給自己解圍,還提出了跟自己差不多的想法,無異於絕望之際向自己伸出援助之手。
聽完司令官充滿嘲諷和不滿的罵聲後,他並沒有及時站出來給自己解圍。
司令部的位置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自己作為司令部副參謀長,晉升轉正的最好途徑就是把參謀長擠走。
參謀長因為一句話而激怒司令官,那自己擠走參謀長就多了一分機會。心裡高興都來不及,絕不可能冒著得罪司令官的風險去給參謀長解圍。
所以剛開始他也露出了沾沾自喜的表情,後來覺得自己這樣做太過分了,等司令官的怒火完全平息後才站出來:“長官息怒,參謀長剛才的回答卻有不妥的地方,但卑職相信他肯定不會無的放矢,要不我們先聽參謀長把話說完,給大家一個解釋!”
副參謀長這句話非常狠,明面上是勸,實際上卻是把參謀長放在火上烤。
整個作戰室除了參謀長,包括司令官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井陘煤礦和井陘縣城只能保住一個,很可能兩個都保不住。
副參謀長在這種情況下讓參謀長解釋自己剛才的妄言,那不是進一步激化參謀長和司令官之間的矛盾嗎?
轉瞬之間,司令部大部分人都搞清楚副參謀長想要借機暗算參謀長的提議,然後露出一副看笑話的表情盯著參謀長,等他接話。
司令官也想明白了,但他怒歸怒,並沒有進一步激化自己和參謀長矛盾的打算,也沒有借機換掉參謀長的想法。
狠狠瞪了一眼副參謀長,剛準備開口阻止這件事,被自己罵了一通的參謀長竟然同意了。
搶在司令官前面接話道:“司令官閣下,卑職確實有自己的想法,請您給卑職一個解釋的機會!”
參謀長平時並不是一個特別狂妄的人,司令官也很想知道他今天晚上是不是哪裡吃錯藥了,為什麽會對自己說出這麽狂妄的話。
帶著一抹擔憂命令:“說,如果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剛才的話我既往不咎!”
“司令官閣下英明!”得到司令官首肯後,參謀長狠狠瞪了一眼副參謀長,要是眼神能殺人,肯定當場把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給殺掉,然後才指著地圖介紹。
“剛剛過去的上半夜,活動在礦區的敵人不僅重創進行煤礦駐軍,打得井陘煤礦和井陘縣城不斷向外界求援,還通過連續作戰吃掉我們五千多人的增援部隊。 ”
參謀長剛準備繼續說下去,司令官突然一臉不耐煩打斷道:“你說的這些東西我們所有人都不知,沒必要再聽一遍,時間有限,直接跟我們說重點。”
“哈衣!”參謀長重新整理了一下腦子裡的思路報告。
“我算了一下,上半夜我們至少損失了六千五百個皇軍,其中五千多人是在突襲戰中損失的,不到一千人是在守城戰鬥中損失的!”
“混成旅團的戰鬥力大家都清楚,雖然比不過一線野戰部隊,但他們比中**隊肯定要強。”
“正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敵人通過突襲全殲我們五千多人,對手的戰鬥力再強也要損失四千人。”
“防守煤礦的戰鬥中我們雖然隻損失不到一千人,但大家不要忘了我們屬於守城一方,敵人屬於攻城一方。”
“正常情況下,攻方的傷亡應該是守方的三倍多,這次進攻我們的敵人非常強,我們就按兩倍來計算,那對手在攻打井陘縣城和井陘煤礦的戰鬥中至少損失一千五百人。”
“加上突襲戰鬥中的損失就是五千多人。”
“所以我認為活動在礦區內的敵人已經在前半夜戰鬥中傷亡過半。”
“剩下的部隊既要攻打井陘煤礦,又要攻打井陘縣城,已經分不出多余的部隊來打援,更別說伏擊我們增援部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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