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架比對方要偏瘦小的二彪頭當即翻起眼皮,一個展身向山下撲近,雙方出拳開腳在大廳打鬥起來。
山下的拳腳比較粗放豪橫,招招要從對方身上撈取果實,二彪卻憑身靈招狠反製對方的暴力。
二彪打自和山下芥木纏鬥起來,便自覺後悔,他出現在大廳之時便以為這名日軍頭子不過是只會耍暴力瞎出手的勇夫,想著幾分鍾內打倒山下,再迅速結果姚鴉子,後奪路而去。
這下才知道自己打錯了算盤,尤其是他發現靠在大廳一根頂梁柱後一臉笑意地看著他的老鴉頭,他更是惱火,可也隻得打醒十二分精神,尋覓對方的身勢破綻,以圖奪機取其實力。
兩人相鬥不過一陣,那兩扇被二彪合上的大門已被人推開,外面不斷衝進來的堂手將大廳周圍圍了個轉,山下示意眾人不要介入,邊上的人才沒有動手。
山下在幾番拳腳相鬥後,知察到對方不止兩手袖裡有鐵器,而且兩腿褲管裡也藏著扁條狀硬物,這分明就是個老於江湖算計對手的陰狠之人,加之身手的靈敏迅捷,招式毒辣,讓他也暗自叫苦,料定眼前人絕不會按套路出牌,冷不防他會被一招致命。
當山下芥木連環揮腳踢中對方心口,二彪往後摔倒在一張砸散架的木椅上,山下乘勢趨上壓在二彪身上揮拳要狠揍其臉面,不料對方手上不知何時已捏著一把鏢刀,向他脖頸處劃來。
山下當即往後仰倒,眼見著鏢刀從他下額劃過,還拉破了他的皮膚,他乾脆一個後空翻離開對手幾步站起來。
“你這奸險小人,大大的壞!”山下芥木氣得當下大叫出聲,他騰跳到一處大廳中屏前抽起一把架在木架上的武士刀,衝向他逼視而近的二彪頭怒道:“來,來,你不就是想要使刀子麽,大方把家夥亮出來,看我把你劈開了。”
二彪使著兩把從褲管裡抽出的短刀,與揮舞著武士刀的山下在大廳裡叮叮當當再次打在一起。
山下太君仗著自己武器威武,大招大式要將對手劈成兩半,那料一陣纏鬥之後,他竟被人尋著破綻,二彪手頭的兩把半尺余長的短刀,一把劃在他的手腕上,一把刺在他大腿部,這使他驚得臉色都變,立即跳出相鬥范圍,指著欲衝他殺來的二彪,對周圍人大喊道:“一起上,把他打成肉醬!”
山下丟掉手上的武士刀,右手捏著左手腕上的傷口,看見鮮血從手掌下滲出,不知這一刀有沒有把他手腕血脈割破,所以不敢再鬥。
一時間周圍無數拳腳向二彪招呼而上,他揮舞著兩把短刀要向大門外殺出一條血路而往。一個個堂手在他刀下倒地,但是更多堂手從門外衝進來加入圍戰,他在人叢間拚死抵擋,就是三頭六臂也難以招架了,終究架不住身際無數拳腳的衝擊,最後還是被群毆倒地。
倒在地上還被無數拳腳辟裡叭啦揍得昏死過去,軟綿綿的像灘爛泥,一動不動。
“死了沒有?”這時山下分開眾人走近倒地的二彪,見他整張臉都被踩變形踩灰青了,鼻孔嘴角也滲了出血來。
“沒死也醫不回來了。”
“隊長,要不要再暴揍一頓?”
“我看拖出去丟大路上得了,這頓揍他九條命也活不過來。”
眾堂手松下緊張的身心,你一言我一語,有的尋地兒歇下來,圍在二彪周圍的人呈分散開。
這下總算松了口氣的姚鴉子卻走近二彪,
看著他面如死色的樣子,他心裡想到這個心腹之患就這麽沒了? “想在老虎口裡拔牙,以為你能狂飆呀?”老鴉頭看著地上的二彪說。
往日裡老鴉子可是怕二彪因知道他殺人的事會不留他老鴉活口,但這下他看著地上的人怎麽看也覺得不對勁,聯想到這可是道上風裡浪裡打滾過來的人,而且傳聞二彪打小練得一身硬氣功,有閉氣詐死的本事。
這麽一想,老鴉頭倒是驚了,他從二彪身邊退開,對還捏著手腕的山下說道:“沒準真是死貼地了,叫人拿鏟來鏟起來。”走開兩步不由得加快步子。
山下也朝二彪轉過身去,但還是多了個心眼,正要叫散開周圍的人去找繩子來把二彪綁起來,人要沒死,他有話要問。
地上的人突然雙眼一睜,一個雙腿向上立舉,隨即向地上返回一蹬,將身子躍起向著大門處一竄,首先飛腳踢倒一個攔在門口的打手,跟著轉過身來,向廳裡的人望過一眼,兩手間揮出袖鏢,一鏢取山下芥木,一鏢取走到那邊的姚老鴉子。
只可惜這兩鏢都飛得不準,山下只看著鏢刀從他身邊擦過,聽見眾人呼喊的老鴉頭回過身來,發現鏢刀從他頭上飛過。
眾堂手追出大門,看著那人奔到一處院牆翻上牆頭,再躍上近處的屋頂,堂手紛紛拔槍追打,卻看著他奔過屋頂消失在那邊。
山下芥木被眼前反轉的一幕,氣得自歎幼稚,沒成想此人如此狡猾,居然會詐死騙逃,他走近老鴉頭揮腳朝人踢了一腳。
“你是不是早知道他會詐死?”
“沒的事,太君,千真萬確,我真不知道!”老鴉頭大聲矢口否認。
“他是誰?什麽人?明天帶我去找他出來!我非生生揍死他不可。”
“他是吳爺的人,據我知道最近就跟在吳爺身邊。”
“吳爺?吳爺。”山下芥木說著吳爺,想著事情,忽然神色明了,對老鴉頭說道:“好了,這下有理由出兵了,不是明天就是後天,我出動兵力把那個什麽鬼吳爺的地盤包圍起來,理由是抓出今夜闖堂會的人,你隨我進去把一切敢跟我山木堂叫板的人全部抓起來關進牢裡,架空吳爺的實力,然後你就帶人去掃清吳爺的地盤讓他滾蛋!”
姚鴉頭瞪大眼睛看著一臉惡狠的山下芥木,心裡罵道這麽損的招你他娘的是乍想出來的。
山下芥木走到原先放著一堆錢的桌子前,還回過頭來惡狠狠向老鴉頭喊道:“記住!讓他一個老婆也不許帶走!”
當夜凌晨,吳爺在他公館後面的一處房子裡見到躺在床上的二彪,這時的二彪因為身體內傷發作,處在奄奄一息的狀態,床邊地上還吐了一灘黑血。
幾個幫會的漢子在一旁照看著他,都說小鬼子出手太狠了,二彪沒被打死也算是命大的了。
吳爺看著二彪,卻很是不高興,對不知還能不能清醒意識到他說話的人說道:“我之前不是交待過你不要輕舉妄動的嘛,這下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你,你給老子捅大婁子了。”
“吳爺,這話怎說?二彪闖下禍了?”旁邊的漢子問道。
吳爺對他的手下悲憤道:“他闖的是山木堂,是要吃掉咱地盤的鬼子堂口,只要那姚老鴉把二彪的底透出來,鬼子就有理由踩進咱的地盤來,到時不知鬧出多大的事來,咱的天下鬧不好要供手讓小鬼子。”
幾個手下紛紛表示氣憤,叫囂著小鬼子要敢來打他們的地盤,就聯手這裡所有兄弟跟他拚了。
吳海卻不以為意,對眾人輕蔑不已,說就憑你們這幫群架都打不好的嘍囉們能跟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軍隊打?到時拉來幾門火炮就能把你們膽子都震出來。
吳海在這狂急之下,想到唯一可能救得了他的是之前控制過浦濱半年的阪村歸雄, 浦濱淪陷之後,是他吳海首先率領當地眾多頭臉人物向阪村歸雄投誠,因此得阪村的賞識,吳海還多次投其所好,其間甚得阪村歡心,結下私交。
本來還以為能坐實在浦濱的原有地位,日軍不會動他的利益,那料阪村歸雄突然撤走,來了一個為了利益爹娘都不認的三斬太君。
於是吳海在這之前要通過各種關系聯系阪村歸雄部隊的話機,懇請阪村歸雄為此事出面緩解三斬藤枝要起他老底的勢力。
可是今早上,他的師爺告訴他一個很讓他失望的消息,雖已電聯上阪村的旅團,但是新上任的阪村旅團長,因家族中要事,已於前日起程回國。
天灰蒙蒙的早上,吳爺站在其商會數層高的樓頂,望著對面碼頭過去寬闊的江水直奔向遠處的大海,心情很是懊喪。
想到眼前的碼頭航運,漁市,人力,如果不在他吳海的勢力控制之下,那得流失多少肥水,新的勢力奪了地盤之後,他的正規經營范圍都會被隨之而來的新公司取代,到時他吳海就得徹底與他的天下告別。
不過想到他能有今時今日的擁有,還不是靠著黑惡勢力一步步的搶奪吞食而來。
這下仰頭望之蒼天,不由感慨,天道輪回!
吳海望之身後的城區,但見三路環繞一江合圍的區域內,多少經營場所在他名下,又有多少肮髒的交易與他有關聯,這下是有多麽不甘!
不行!怎麽也得拚一拚。一個氣緊,吳海想到召集各個跟在他後面拾其剩羹的大小幫派的把頭商量如何化解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