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馬剛喝了水,現在精神抖擻,腳下生風,可馬上的陳劍秋卻感到一絲疲倦。
不知是因為射手狀態太耗神,還是酒勁上來了,他覺得自己的胸口有點悶,喝了兩口水袋裡的水才略感好點。
如果富爾茨和他的騎警們沒有跟過來,那他們肯定是追著飛鳥他們去了。
他不相信這個自視甚高的人會善罷甘休。
“步槍、左輪,還有......”陳劍秋一邊往自己的溫徹斯特裡面塞子彈,一邊計算著自己的武器存量。
泵動式霰彈槍一把,威力大,射速快,不過射程太近,在馬上沒啥用。
溫徹斯特1873一把,13發彈容,射手狀態下瞅誰誰死,但他現在的樣子還能不能再開啟射手狀態,開啟了還能持續多久。
這個問題,他的心裡沒數。
另外就是從牛仔們身上撿來的那些槍支彈藥了。
克拉克在武器上給他們牛仔配得全是南北戰爭後淘來的軍用貨。
斯普林菲爾德m1873,又叫春田1873,單發活門式步槍,操作方便,但是用的銅製彈殼彈容易膨脹卡殼,陳劍秋撿了兩杆,防止出故障。
剩下的就是左輪了,這可能是待會兒他交火時的主力。
他自己的左輪在和丹尼互毆的時候掉在了皮特金旅館門口的大街上,之前肖恩的那把也丟給特蕾莎防身用。
他現在槍套裡,加上馬上掛的六把,都是從牛仔們的身上搜來的。
雷明頓1858,這破玩意兒用得還是定裝彈,不過有保險槽,陳劍秋一路上把彈藥裝滿,整下拔槍射擊就完事兒了。
他剛才一直沒注意玉米飛去哪了,可能是跑哪個地方偷懶去了。陳劍秋對於這隻傻鳥一直是放養的態度,反正第二天中午這傻鳥浪完會回來找他。
等到他騎馬來到農場附近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猜測一點都沒錯。
富爾茨的騎警,把農莊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正在配合嫻熟地慢慢向前推進,縮小包圍圈。
裡面零零星星地響起一些槍聲,應該是飛鳥他們在卡著位置阻擊敵人。
騎警們已經佔領了牲畜棚,他們正在往谷倉的四周搬乾草,看樣子富爾茨是一個人都不想損失,他們打算放火燒農場。
加特林的機槍正對著谷倉通往大門的路,只要有一個人從谷倉裡跑出來,立馬就會被機槍打成篩子。
如果乾草真的點著了的話,這種建在山中平原上的農場,山風一吹,那火會吞噬掉接觸到的一切。
這一點,陳劍秋很清楚,他剛燒過一個農場。
他先是尋找了下富爾茨的位置,可這個家夥這次謹慎了許多,一時間竟沒能找到他的蹤影。
陳劍秋只能先觀察對面具體的人員分布,計算自己和他們之間的距離。
大部分的騎警在谷倉的正門方向,而谷倉後面的火已經點了起來,而且那裡沒有門,繞不過去。
只有從側面的柵欄那裡殺開一條血路。
可那裡也有七八個人。
最要命的是門口那挺加特林,如果它的槍口轉過來的話,自己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黑蘿卜!”
黑馬不用自己主人提醒,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衝去。
此時糧倉後的火勢漸起,火光照亮了農場周圍,被燒著的乾草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突然,一個騎警注意到了身後的暗影中,一道黑影正在急速靠近他們。
“那是什麽?”
陳劍秋舉起了那把春田m1873,瞄準了那個操作加特林的騎警。
此時的他正聚精會神地瞄著谷倉的大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在皮特金的旅店門口,機槍射手被正面狙殺,不知道哪個天才在加特林的正面插了一塊鋼製的防彈板。
但側面沒有。
這個距離算不上陳劍秋擅長的,但是這不妨礙他擊中一個定點的目標。
“砰。”
那個騎警腰部挨了一槍,頓時萎頓在馬車上。
陳劍秋掀開彈倉的頂蓋,取出一顆子彈重新壓了進去。
下一槍他瞄準了正在把主射手往後面拖的副射手,好事成雙,殺人成對。
他扣動了扳機。
“卡”得一聲,春田步槍不負眾望,卡殼了。
要是在平時,陳劍秋肯定恨得牙癢癢,不過他現在沒工夫抱怨,直接把手上的那把撇掉,從馬上抽出了另外一把。
“砰。”
副射手也中槍了,不過他中槍的地方是大腿。
雙人組報廢,暫時也沒人敢上去,那台加特林暫時性的失去了威脅。
黑蘿卜已經跑到了距離柵欄還有一百多米的地方,陳劍秋換上了他最熟悉的溫徹斯特連珠槍,開始對柵欄口的騎警們射擊。
騎警們也都注意到了這個方向,他們沒有絲毫跑開的意思,原地找掩體準備阻擊。
陳劍秋已經很難再次進到射手狀態,所以他索性以最快的速度將槍中的十三發子彈打出去。
這十三發子彈隻擊倒了三個人,但其他騎警都被逼得躲在了掩體後面。
世間武功, 唯快不破,射擊也是一樣。
五秒鍾後,黑蘿卜已經來到了農場邊柵欄的近前。
左右掩體後面各有一個騎警站了起來,準備向黑馬射擊,可他們瞄準的姿勢還沒有做好,各自都挨了一槍,倒了下去。
陳劍秋手持著兩把雷明頓左輪,左輪的槍口冒著煙。
他拇指撥動擊錘,向著掩體一頓亂射,像打地鼠一樣,只要敢露面的就是一槍。
左輪一直在冒煙,直到彈巢中的子彈打完。
陳劍秋不假思索地扔掉左輪,重新從馬上拔出兩把,繼續壓製著柵欄邊的騎警。
黑蘿卜已經到了柵欄邊上,火勢蔓延到了柵欄附近,連成了一片,形成了一道火牆。
陳劍秋完全不去管黑蘿卜,他開槍打爆了一個馬廄後面的騎警的腦袋。他知道自己身下的這匹馬王從不掉鏈子。
黑蘿卜絲毫沒有減速,只見它揚起前蹄,身形矯健,高高躍起,馬鬃如波浪一般起伏。
眾人只看見一道凋塑般完美的黑色剪影,從柵欄上“飛”了過去,一腳踏入了火焰之中,等它再次踏著火焰出現的時候,火光照亮了它黑色的皮膚和鬃毛。
它背上的主人手持兩把不斷冒煙的左輪,噴射著死亡。
兩人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靈。
陳劍秋又扔掉了手上的槍,拔出了最後兩把。從他到谷倉之間,已經沒有騎警能攔得住他。
可他突然感到一絲不對勁。
他轉過頭。
隔著火光,柵欄外面,馬車後面,他剛才始終沒找見的富爾茨出現在那裡。
他手裡的槍口,正對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