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便於經營家族企業不上心,可多年耳濡目染下,玉石行業鼎鼎有名羊脂玉卻還是能認出來的。
楊察則嗓音發乾地道:“還不是普通的羊脂玉,可能是和田玉,而且看這色澤、油皮,至少也是明晚期的。”
郝光明倒是不意外。
他帶這塊玉石古董過來,也是事先有過一定了解和猜測的。
以他淺薄的見識,之前也猜測這應當是羊脂玉,價格不菲。
因此這次他隻帶了這一件玉器古董過來。
接著楊察就帶上了專門的手套,小心地拿起了這塊小巧的臥虎狀羊脂白玉鑒定起來。
他一邊做各種專業的鑒定一邊道:“目前市面好的上羊脂白玉純按克賣能賣到兩三萬一克。
這一塊又是清朝以前的玉器古董,還有很高的收藏價值,價格絕對不菲。”
曾國富再過一旁聽得眼角直抽抽,暗想:咱家這位楊師傅是真的耿直,現在是要收購人家的寶貝呢,就不能少誇兩句?
但想到郝光明是曾天寶的同學。
且兩次來賣玉石古董,不是頗有家底,便是有貨源的人。
哪一種對於他來講都是不易得罪的大客戶。
因此曾國富便笑呵呵的,什麽也沒說,只是暗暗計算著手上錢夠不夠。
鑒定完後,楊察弄了一份正式的鑒定書給郝光明,然後曾天寶便帶著郝光明及那玉石古董到會客室喝茶聊天了。
因為曾國富需要考慮用多少錢收購這個羊脂白玉古玉器,甚至大定注意當中間人,確定了下家再給郝光明開價。
一則是因為“曾大福”資金並不充裕。
二則是怕自家吃了大虧,或者郝光明吃了大虧。
曾國富並不想跟郝光明做一錘子買賣,所以賺他該賺的,便是最穩妥的做法。
這一等,便等到了下午五六點,曾國富才帶著楊察來到會客室。
又是好一番商談,最終這塊只有一兩百克的臥虎狀羊脂白玉賣出了一千三百萬多萬的高價。
就這,還是因為這塊玉本身缺乏歷史故事,只是個純粹的玉器古董。
否則收藏價值還會更高。
不過這玉並非“曾大福”買了,而是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藏家買的。
所以,最終除去交易稅、給“曾大福”的中介費、鑒定費等費用,郝光明實際能拿到手的只有一千萬出頭。
相較於上次三件玉器賣兩百萬元,這次的一千萬元無疑是比巨款。
好在交易中錢都是直接打到郝光明卡上,而非是給現金,他倒也不怕出什麽事。
交易完,曾國富便請郝光明在酒店吃了一頓相當豐盛的晚飯。
陪客的出了曾天寶、楊察,便只有兩位據說是在”“曾大福”重要員工的美女。
席間,兩位輪番向郝光明敬酒,都讓郝光明以不會喝酒推脫了。
畢竟剛成為千萬富翁,他怕喝多了出意外,或者喝醉了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晚飯後,郝光明便在酒店開好的房間歇下。
一夜無事。
次日吃過早飯後,曾天寶開車帶著郝光明、楊察前往開封,拜訪一個人。
“就我所知道的,這位武先生至少有三重身份,明面上是一位古董字畫行的老板,第二重則是一位收藏古字畫為主的藏家,第三重身份卻是一位仿造古字畫的大行家。
一般而言,
你想請這人出手光有錢還不行,還得有人介紹,或者是拿出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來。” 郝光明聽了笑道:“楊師傅既然肯帶我去見這位武先生,想必在武先生前是有幾分面子的吧?”
楊察打了哈哈,道:“我跟武先生確實認識,但在他面前有幾分薄面就難說了,關鍵是曾總跟他有交情。”
前面開車的曾天寶則笑著道:“老六你放心,我爸既然答應幫你,肯定不會食言。
就算這個武先生不肯出手,我們也會找別人。
這類人你們尋常接觸不到,可對於我們古玩行的而言,認識的可不少。
當然,離省城最近的,名氣最大的一個,就是這位武先生了。”
郝光明問:“那這位武先生乾一次活兒要收多少錢?”
“哈哈,那就得看你要請他幹什麽活兒了。”曾天寶先笑了一句,隨即就忍不住好奇地問:“我說老六,這眼見都要到開封了,你要仿個啥總可以透露點了吧?”
郝光明還沒開口,楊察就咳嗽了聲,道:“天寶,行業裡的規矩,這事我們不能問。”
其實郝光明之前就做好了準備,曾家如果問起他要仿造什麽該怎麽說。
結果不論是打電話時,還是交易羊脂白玉前後,曾天寶、曾國富都沒問這事。
現在他才知道是因為有規矩在。
但他倒是不在乎,畢竟他假造大順聖旨的真實目的其他人打破腦袋都未必能猜到。
於是在曾天寶訕訕閉口後,郝光明卻笑著道:“告訴你們也沒事——我準備假造一份大順時期的聖旨。”
“啥?!”
曾天寶聽了驚訝地差點沒忍住一腳踩下刹車。
旁邊楊察也是滿臉的意外。
“老六你假造大順聖旨乾嗎?是李自成的大順嗎?”
郝光明笑道:“除了李自成,還有誰建立過大順嗎?至於造這玩意兒的目的,純粹是出於興趣。”
“興趣?我信你個鬼。”曾天寶回過神來不禁一撇嘴,隨即又道:“不過你既然不肯說,三哥也不多問。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違法亂紀的事沒必要乾。錢這玩意兒夠花就行,賺多了也就是個數字。”
“你這話很凡爾賽啊。”
“有嗎?”
“呵呵,你就是個老凡爾賽。”
一路說說笑笑,中午前三人便到了開封。
直接在開封一家古董字畫行中見到了武先生。
讓郝光明意外的是,這位武先生看著也就三四十的樣子,就算面相年輕,實際年齡應該也不會超過五十。
其人穿著一身長袍,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帶著銀絲眼鏡,留著兩撇小胡須,看著倒像是百年前的民國人。
一番客套話後,四人到店鋪二樓談起了正事。
“你要仿造一幅大順聖旨?”
武先生聽了郝光明的話同樣滿臉驚訝。
隨即就皺著眉頭道:“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大順的聖旨收藏價值並不高,但仿造起來卻相當困難,因為大順存在的時間太短了,留下的相關老物件兒極少。
即便是我們這一行的人,對大順時期的東西了解的也不多, 而且和明清時期的東西很難分辨。
因此,即便是它沒多大的收藏價值,可仿造起來需要的費用卻很不低。”
郝光明笑道:“我本人是個歷史愛好者,造這幅聖旨純粹是出於興趣。”
武先生也聽出這是敷衍的話。
郝光明不願說出目的,他也不願追問,便直接道:“看在曾總的面子上,這個活兒我可以接,但不保證能做得十成像。至於費用,我要五十萬,你要是覺得貴就算了。”
聽了這話,郝光明沉吟著一時不說話。
曾天寶則賠笑著道:“武叔,您不會是不想接這個活兒故意開高價吧?不就偽造一幅聖旨嗎,哪用得著五十萬?”
武先生也笑著道:“如果是明清的聖旨,我只要十萬的友情價。但大順的聖旨,我答應做已經是給你爸面子了——你該知道,這東西回頭要是被認出是仿的,還是出自我的手,可是會損壞我名氣的。”
說到後面,武先生收起了笑容,一臉嚴肅。
顯然不是在開玩笑。
曾天寶只能低聲對郝光明道:“老六,三哥只能幫你到這裡了。你要真覺得貴,我們可以再去找別人。”
郝光明沒說話。
他剛才一直都在想,這武先生的要價會不會是在坑他?
更黑暗點想,會不會曾家也參與了其中?
但要說曾家和這人勾結隻為坑他五十萬卻又不可能。
想到這裡,郝光明將背包拿到身前,笑問:“如果我這裡有一副確保跟真品一模一樣的大順聖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