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拿下了東昌府城?”
看著梁平,蘇浩神色怪異無比,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那可是府城啊,還有東昌衛和平山衛五六千人駐守,想要攻下東昌府城,別說梁平他們所帶的萬余人了,就是五六萬人圍攻一年都不可能拿下東昌府城。
這不是說笑的,想要拿下一座府城所要付出的代價是極大的,主要原因就是府城的城牆極高,就像貴陽府城的城牆高度是二丈五,相當於八米三,安邦彥帶十萬人,圍攻了十個月都破不了貴陽府。
而東昌府城的城牆高度是十一米多,比濟南府城還高了一米,這種城牆高度,尋常攻城器械已經很難夠得著了,而且上去了也很難打局勢,以唐祥金幾人的實力倒是上得去,可是面對幾千守軍以及城中的高手,上去了也只是送人頭罷了。
想要攻下這種重城,只有三種可能,第一種是圍困到城中無糧,無守城器械;第二種是城中守兵不足,畢竟一座府城的城牆基本上都有幾千米以上,這麽長的城牆,至少要上萬人才能輪流守城;第三種則是有內應打開城門。
除了這三種方法,想要強攻,基本上不可能,十一米的高度,一塊小石頭都能砸死人,一箭射個兩三百米跟玩一樣,而且威力還極強,更別提其它守城器械了。
“東昌府知府蔣仁璽帶兵出城和我們決戰了。”
梁平笑道,對於這個結果,他們也沒有想到,畢竟蔣仁璽他們的兵力本就比他們少,還非要放棄城牆不守,跟他們在野外決戰,這是腦袋進水才能做出的決定。
聞言,蘇浩也有點無語了,這得是喝了多少假酒才能想出來的辦法啊,不過現在蔣仁璽和邵坤、潘鼎三人都戰死了,他就是想問都找不到人了。
思索了片刻後,蘇浩才進入了正題:“那你們覺得這東昌府要不要守呢?”
雖然東昌府有高牆可守,但是現在他們這邊的兵力不太足,想要分兵去守東昌府,風險太大了。
如今濟南府這邊除了派出去的,招募到的士卒只有萬余人,想要招募足夠守住兩座城的士卒,至少要四五個月的時間,而朝廷頂多三個月的時間就能聚集起足夠平叛的兵馬。
更重要的是,他們現在根本無力和朝廷的兵馬在城外戰鬥,想要將新兵訓練到足以外出作戰的程度,至少需要一年左右,至於練上一個月就拉上戰場,這個方法他並不想用。
這倒不是他仁慈,這幾年來,死在他手中的人已經超過了三百,不說他現在的血比冰還冷,但是仁慈已經和他不怎麽沾邊了。
主要原因是因為他現在的地盤不夠大,兵源不夠多,朝廷可以從各省源源不斷地征到新兵,朝廷可以拿新兵當炮灰。
可他不行,他不像是李自成他們,李自成他們走的是流寇路線,從不和朝廷正面決戰,能逃就逃,逃不了就讓手下的難民斷後,隻帶走精銳,每到一地就裹挾一地的百姓。
可是這條路線他不想走,自古以來,流寇是沒前途的,太壞名聲了,而且手下的兵馬也沒什麽規矩,也難有什麽忠誠,這也是李自成會失敗的原因,畢竟沒有根基,走到哪裡搶到哪裡,一群強盜哪有什麽忠誠可言。
他想走的是地方軍閥路線,以濟南府為根基,慢慢佔據其它府縣,割據一方,最終鯨吞天下,這個需要一支強大的軍隊,而不是一大群難民。
“下官等人認為東昌府不能放棄。”
梁平拱手道:“單純死守濟南,極易被徹底困死,不如佔據了東昌府,以東昌府和濟南府互為犄角之勢,
相互呼應,有大清河和運河在,兩城的聯系也不會被輕易截斷。”這是他們幾人商討了許久後才得出的結論,單純困守濟南府,縱使糧水不絕,可也很有可能會被徹底困死在濟南府中,還不如多佔據一座府城,這樣也能多一份根基。
互為犄角?
聽完梁平的話,蘇浩輕輕敲擊著扶手,這個提議倒是不錯,若是他記憶不出錯的話,接下來這幾年裡,陝西那邊會有大規模的起義,女真人也會殺入北直隸。
只要能撐過前兩年,朝廷就無法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到他這裡來,而且這次他奪了那百萬石漕糧,佔據了東昌府,整個漕運都會被他截斷,邊軍的糧食問題和京城的糧食問題就會出現,朝廷未必能調集多少兵力來圍剿他。
畢竟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十幾二十萬大軍的人吃馬嚼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漕運一斷,代表著朝廷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運送糧食供應軍隊。
按照正常的標準,役夫和軍隊的數量是成正比的,朝廷征調十五萬大軍來圍剿他們,那麽就需要差不多數量的役夫來運送糧食和其它物資,這些都是極大的損耗,朝廷未必能撐得住。
“你們可有把握截斷漕運?”
沉思片刻後,蘇浩才說道:“若是能夠截斷漕運,那麽朝廷為了滿足邊軍的糧食和京城那邊的糧食需求,肯定沒有太多余力來對付我們。”
“我們可以在朝廷大軍到來之前將運河徹底堵死,將河水導入徒駭河,並摧毀所有閘門。”
梁平沉聲道:“雖然這麽做很難擋住多久,但是半年的時間應該還是爭取到的,不過這樣一來,我們也會失去運河的便利。”
填河簡單,但是朝廷要想重新挖開就要難上不少了,再加上閘門被破壞,以及他們時不時偷襲一下,拖的時間肯定更長。
“那就這麽做吧。”
思索一下後,蘇浩點了點頭道:“你們先在東昌府招募新兵,到時我會再加派一些人馬到東昌府去,不過朝廷的高手方面,那就只能依靠你們了。”
他自己守住濟南府還有幾分把握,但是他也無法再分身去守東昌府。
“下官明白!”
梁平表情凝重,這個他們之前也想過了,只要有兩三萬兵馬守城,再加上他們十人,想要守住東昌府,也不是不可能。
………
京城。
乾清宮。
鏘!冬!砰!彭!
“廢物!蠢貨!”
各種砸盤摔凳的聲音響徹整個乾清宮,伴隨著的是朱由檢的怒吼聲。
“朝廷養汝等,汝等便是這般報效朕的!”
“廢物!蠢貨!”
鏘!鏘!
又是幾件金器被砸在地上,將地磚砸出了一個個小坑。
錢龍錫等人則是跪在地上不敢動彈,也不敢開口勸阻,百萬石漕糧被劫,東昌府被攻陷,相比這件事,德王一系被屠,濟南府城被佔一事就有點無足輕重了。
畢竟德王被殺只是丟了皇帝的臉,濟南府被佔也只是一地,影響雖說很大,但也有限,濟南府並不是交通要道,也不是重要關卡,丟了濟南府對朝廷的影響並不是很大。
可漕糧和東昌府不同,那百萬石漕糧是北方十幾萬邊軍好幾個月的糧食,沒了這些漕糧,代表著十幾萬邊軍接下來都要餓肚子,缺餉銀還能拖,缺糧那可是會餓死人的,一旦發生兵變,整個京城都會有危險。
更重要的是,東昌府被佔,漕運便時刻面臨被截斷的危險,而且東昌府城數面環水,城高池深,大軍難以展開,易守難攻,可以說,短時間內別想奪回東昌府城了。
“閻愛卿,你說此事該如何?”
怒火稍微平息後,朱由檢看向下方的閻鳴泰,冷聲道。
“臣認為如今最重要的是解決邊軍的糧食問題,然後才是討伐叛軍。”
聽到朱由檢問話,閻鳴泰連忙道:“如今女真人兵勢正盛,若是發生兵變,女真人將長驅直入,重演庚戌之變的慘狀。”
“難道就坐視叛逆坐大不成!”
聽到閻鳴泰的話,朱由檢氣得後槽牙都快咬碎了,自登基以來,他就沒有順心過。
“陛下,叛軍雖佔據了東昌府和濟南府,但兵力尚不足,短時間內尚不足為慮。”
閻鳴泰再次說道:“可命王從義加快調集兵馬,盡快打通運河,恢復漕運,以解決糧食不足的問題。”
此時閻鳴泰隻覺得自己屁股下的兵部尚書之位猶如滾燙的烙鐵,完全沒有了之前剛上任的意氣風發。
“調天津三衛前往王從義麾下聽令,命其盡快打通運河,恢復漕運。”
朱由檢咬牙道:“另外從山西、河南、湖廣三地加征糧食,運來京師。”
雖然知道從陸路運糧的損耗極大,但是這也沒辦法,漕運斷了,不從陸路運糧,那麽邊軍和京城都會缺糧,到時候京城一亂,天下必定會大亂。
“臣等遵旨!”
聞言,錢龍錫等人連忙應道。
………
濟南府,錦衣衛衙門。
演武場中,兩道身影縱橫閃爍,交錯之間,手中長刀劈出,刀刃所過,火花四射。
其中一道身影是蘇浩的二號本命紙人,另一道身影則是一個身穿鎧甲的廖青。
鐺!
兩柄長刀劈砍在一起,隨後廖青被劈飛了出去!
“廖青過來。”
蘇浩朝廖青招手道:“鎧甲的威力如何?”
“千戶,這鎧甲的太厲害了,穿上這鎧甲,下官足足提升了至少兩千斤的力量,有了這鎧甲相助,下官便是對上唐百戶也能一戰勝之了。”
廖青一臉興奮道,雖然他去年勉強突破了一流境界,但是相比唐祥金他們這些老牌的一流武者,他的內力不夠深厚,打通的奇經八脈也只有一處,這具鎧甲足足將他的實力提升了一個檔次。
一流武者之間的差距並沒有大到無法接受的程度,唯一的差距就是內力的深厚程度,唐祥金能夠全力發出百記刀氣,他只能發出三十記,但是在他們在力量上並沒有相差太大。
他頂多差唐祥金千斤之力,但是有了這具鎧甲相助,他在力量上反而超過了唐祥金,只要不陷入持久戰,他的勝算更大。
“那就好。”
聽到廖青的話,蘇浩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妖靈紙鎧不枉他耗費了這麽大的代價,悟道點也就算了,這妖靈紙鎧的煉製也同樣不容易。
這一具妖靈紙鎧他用了足足十天才煉成,耗費了兩百斤妖樹皮,他從寶庫中得到的那千余斤妖樹皮也只能煉製五具妖靈紙鎧。
最重要的是儲存進妖靈紙鎧內的法力並不能長久保存,大概只能保存一個月的時間,超過一個月的話,法力就會慢慢消散,除非像法器一樣,每隔幾天就蘊養一次。
收回思緒後,蘇浩擺了擺手道:“好好適應一下,等鎧甲內的法力耗盡後再交給我。”
言罷,蘇浩便收回了二號,轉身離開了演武場,隻留下廖青在演武場上熟悉鎧甲。
出了錦衣衛衙門後,蘇浩來到了一座冒著滾滾濃煙的工坊,工坊中,一個個身體壯實的大漢在寒風裡依舊打著赤膊,一錘接一錘地敲打著通紅的鐵塊。
“千戶!”
這時,一個老漢看到蘇浩,連忙迎了上來。
“侯都事,火炮鑄造得如何了?”
蘇浩看向老漢,老漢叫侯遠高,是原本都指揮使司的都事,七品的小官, 主要負責鑄造火銃和火炮,侯遠高是墨家子弟,專攻機關之術。
之前攻破都指揮使司的時候,侯遠高選擇了投靠他,最後他便將侯遠高派來管理工坊,專門負責鑄造火炮。
“千戶,現在已經有一門紅夷大炮鑄成了,只差試驗了。”
侯遠高拱手道。
“領我去看看。”
蘇浩澹澹道,這個世界雖然有武功,有法術,但是科技方面的發展同樣沒有停下,火藥、火銃、火炮也都已經有了,而且威力也同樣不俗。
只是在高來高去的修行者面前,這些東西並沒有太大的作用,武者六感靈敏,連霹靂雷火彈這種道術煉製出來的高威力炸彈都很難傷到一個一流武者,更別提火炮這種笨重的東西了,除非對方傻傻站在炮口前等你轟。
而火銃雖然速度快了,但是威力卻小得可憐,發射的小鐵珠如果不打中要害,連普通人都可能打不死,更別提修行者了。
不過這些火器雖然很難對付得了修行者,但是在戰場上的威力卻不容小覷,畢竟戰場上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修行者終究是少數。
最重要的是,火器用在守城上,威力更是巨大,這個時代除了火銃和火炮之外,還有不少各種類型的火器,如比較原始的手榴彈,用陶瓷作為外殼,內裝火藥、鐵片、鐵砂,陰毒一點的話,則是裝浸泡了毒藥的鐵片,這玩意一個十幾二十斤,炸開能傷到方圓十幾米內的人。
不過這玩意對普通人效果不錯,對上耳聰目明的武者,你扔出去了,人家早跑了,唯一能發揮出作用的地方就是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