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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之上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老夫,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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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迪巴拉爵士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4-08-27 14:36:25 来源:搜书1

鄧州。

劉擎剛令人送來書信。

在信中,劉擎提及了李玄率軍出征後北疆的情況。

——有些冷清。

——大概是北疆軍民都習慣了殿下的存在,一旦殿下不在,皆有些失落。

是你失落吧?

李玄微笑,心中溫暖。

那麽多年下來,他和劉擎的關系早已不是簡單的主公和臣屬。

他敢把後背交給劉擎,而劉擎也沒有辜負他的希望。

他打開第二封書信。

信是阿梁寫的,信中說李玄走了之後,楊老二越發的頑劣了,整日追著富貴跑,還和劍客糾纏。一次把劍客的毛拔掉了十余根,劍客差點給他一口。

李玄捂額。

“國公。”

給他泡茶的薑鶴兒擔心的道:“可是不妥?”

“無事。”

李玄覺得楊老二就是來討債的,小魔星般的令他頭痛。

但想想此刻頭痛的應當是周寧吧!

想到周寧,李玄就想到了周氏。

周氏的使者據聞在路上,正在找他。

“周氏的使者到了何處?”

李玄問道。

薑鶴兒出去問了赫連燕,回來說道:“說是過了邢州。邢州那邊攔截了一下,幸虧咱們的遊騎接應,否則那人多半就被殺了。”

李玄不置可否的道:“這天下,有些兵荒馬亂的味道了。”

“是呢!”薑鶴兒說道:“那些人說,

往咱們北疆去的百姓多了許多,拖兒帶女的,好慘。”

“這是必然的經歷。”李玄有些自嘲的道:“以前的孤可不會這般想。”

“必然的?”薑鶴兒不解。

“若是他們不動,固守家園,可田地就那麽多,子子孫孫無窮盡也,哪來田地給他們分?”李玄微微搖頭。

“那……那……”薑鶴兒突然一個激靈,“那這還是好事?”

“若是沒有田地分,人就要餓死。人若是要餓死了,會易子相食。”李玄說道。

薑鶴兒出身富庶的南周,哪裡聽過這等慘事,面色煞白,“不至於吧!那是自己的孩子呢!”

“人心,從來都試探不得。”李玄淡淡的道:“孤也漸漸明白,在當下,來一場廝殺,興許不是壞事。”

“讓百姓往北邊去嗎?”薑鶴兒有些失落。

“對。”李玄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笑道:“不然,要餓死的百姓會舉旗謀反,那時候可不是當下這個局面,整個天下再無一片淨土。你想想陳國末年。”

陳國末年,天下混戰,人口十不存一,以至於大唐立國後,被北遼兵臨長安。

“十不存一。”薑鶴兒打個寒顫,“如此,殿下打下了北遼,便是給天下人提供了一片淨土。”

“否則,我何必坐視北遼內亂?”李玄幽幽的道。

北遼一場內亂,死傷無數。

“殿下是故意的?”薑鶴兒捂著小嘴兒。

“他們不死,哪來的田地牛羊給大唐移民?”李玄說道。

殿下曾說北遼人和大唐人皆是一個模樣,都是一族,可如今看來,在殿下心中,大唐人才是親人,而北遼人……

難怪上次錦衣衛稟告,說北遼有些人在蠢蠢欲動,李玄卻壓了下去,不許人干涉。

薑鶴兒在心中為那些北遼人默哀一瞬。

烏達進來,“主人,表小姐來了。”

李玄抬頭,就看到了門外的表妹黃歡,笑道:“歡歡進來。”

黃歡腳步細碎的走進來,行禮,“殿下……”

李玄蹙眉,黃歡才想起前日李玄的交代,“表兄。”

“一家人,別弄的生分。”李玄說道:“可是有事?”

黃歡說道:“醫者給阿耶診治過了,說阿耶這些年心力交瘁,要靜養。”

“就是清閑。”李玄說道。

“是。”黃歡覺得表兄無所不知。

“在鄧州歇息一陣子後,便去桃縣。”李玄也要準備出發了,“你表嫂人極好,家中還有個當初服侍阿娘的女官怡娘在,正好照顧伱們。”

“是。”

李玄見黃歡溫婉,忍不住告誡道:“記住,家中有個混世魔王,小心些。”

“表兄說的混世魔王是誰?”黃歡問道。

“你最小的一個表弟。”提及李老二,李玄也頗為頭痛。

黃歡忍不住問道:“我聽他們說,表兄是去打天下?”

“不,是討逆!”

對於已經把大唐當做是自己的李玄而言,石忠唐和李泌都是一個身份:逆賊!

黃歡告退,走到門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薑鶴兒抬頭看著李玄,眼神中有些小崇拜,在低聲說著些什麽。

李玄微微頷首,神色從容,看著,有一種氣勢。

直至許久後,大些的黃歡才知曉,這種氣勢叫做,王者。

……

出兵之前,北疆軍的甲衣全數更換。

當玄色大軍出現時,邢州刺史姚俊面色鐵青,“逆賊!”

一騎緩緩而來。

到了城下喊道:“長安李泌乃是偽帝,城中可願歸降?”

簡單粗暴啊!

江存中搖搖頭,“回頭得讓他們學一番,好歹說的更有氣勢些。”

話音未落,喊話的大嗓門軍士咆哮道:“甘妮娘!降不降?”

這下氣勢十足,可城頭回以箭矢,軍士狼狽逃竄。

那就沒法談了。

江存中舉起手,“攻城。”

城頭,姚俊拔出長劍喊道:“為陛下盡忠。”

洪流湧到了城下,慘烈的攻城戰,開始了。

甫一開始,守軍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但姚俊四處遊走,為麾下打氣,竟然把最危險的時候熬了過去。

“有些意思啊!”

江存中淡淡的道,虎目中多了冷意。

身邊的謀士趙德利笑道:“看似凶狠,可卻少了章法。以我北疆大軍的過往來看,守軍最多能堅持半日。”

江存中點頭,他不擔心邢州能抵擋北疆大軍,唯一擔心的是破城的速度,以及麾下的傷亡。

若是拖延過久,難免有人會出言譏諷。

“韓紀那邊有些假戲真做之意。”江存中冷冷的道:“那人和身邊人說,從石忠唐謀反之事來看,失去約束的武人比之權臣更為危險。”

趙德利搖頭,“韓紀行事肆無忌憚了些,不過他是殿下的老人,殿下也頗為寬容。將軍不可與他貿然衝突。”

“武人不掌握權力,如何征伐一方?”江存中的眸色狂熱,“前陳大將賈平安,便獨攬北方大權,帥師滅國……我便想做大唐的賈平安。”

趙德利歎息,“可殿下便是名帥。”

“那又如何?”江存中偏頭,目光銳利,“殿下要登基為帝,隨後,我自當為殿下征伐天下。”

趙德利苦笑,“其實,從殿下公開身份之後,韓紀為首的文官便開始了爭權奪利。他們不會允許武人侵蝕自己的權力……石忠唐謀反,為他們提供了最佳佐證。”

趙德利甚至想到了南周。南周以文禦武,便是因為開國帝王是靠著謀逆起的家。

做賊的,自然怕賊。

“我對殿下忠心耿耿。”江存中淡淡的道:“無需擔心。”

城門內,數百騎兵正在集結。

為首的將領說道:“為了使君,今日有死而已。”

他沒說為了皇帝,但麾下卻都用力點頭,表示讚同。

將領說道:“一會兒突擊,務必要快,直奔江存中的大旗。”

“是。”

城門緩緩打開,城外的北疆軍愕然。

艸!

多少年了,從未有人敢在他們攻城時開城出擊。

就這麽楞了一下的功夫,數百騎衝了出來,箭矢般的在攻城的大軍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攻城的軍隊有些亂。

城頭,姚俊見進展順利,狂喜道:“萬勝!”

江存中也有些意外,但他還握著大把的預備隊,壓根不慌。

“絞殺了。”

數百騎被圍住了,將領率領麾下大呼酣戰,城頭姚俊乾脆丟下長劍,擊鼓助威。

咚咚咚!

將領帶著數百騎奮力拚殺。

當他距離大旗百余步時,身後僅存十余騎。

人人遍體鱗傷。

“太慢了。”江存中舉起手,弓箭手們張弓搭箭。

將領回頭看了一眼麾下,喊道:“我邢州軍……”

十余騎舉刀高呼。

“威武。”

箭雨覆蓋過去,無一人躲避,無一人屈膝。

“都是我大唐好男兒。”

江存中擺擺手,“好生掩埋了。”

隨即城破,姚俊被活擒,江存中把他弄來,問道:“為何頑抗?”

“呸!”

一口帶血的唾沫差點吐到了江存中的臉上,幸而他反應快,避開了。

江存中按著刀柄,差點忍不住想一刀剁了姚俊。

“來,殺了老夫,不殺老夫你便是老夫的孫子!”

姚俊挑釁道。

這是一心尋死。

“帶走,送去殿下那裡。”

江存中忍住了殺機。

李玄那邊同樣也需要大員投降,以彰顯自己王者之師,正朔所在。

“孫子!”

姚俊被倒拖著出去,喊道:“孫子,殺了老夫啊!”

江存中看著城頭變換的大旗,說道:“去稟告殿下,前鋒半日破邢州城。”

……

大軍在路上接到了江存中的捷報,楊玄對韓紀等人笑道:“江存中這是要存心和石忠唐比試?”

這話是說石忠唐叫囂自己連破三州的神速,但韓紀卻微笑道:“是啊!武人便是如此。”

晚些,大軍歇息,赫連榮尋到了韓紀。

“你那話殿下聽懂了。”

“老夫本就是暗示。”韓紀喝了一口水,搖搖水囊。

“莫要假戲真做。”赫連榮說道。

“殿下乃是大有為之人,一旦討逆成功,當君臨天下。老夫畢生心願便是輔佐明君,打造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盛世。可武人啊!”

韓紀搖頭,“你看看陳國的武人,跋扈時帝王都得低頭。到了本朝,亦有石忠唐謀反,可見武人若是掌大權,必然會給大唐帶來災禍。再有,你可見盛世武人為主?”

“可文人也不能為主。”赫連榮覺得他有些偏執。

韓紀笑道:“可有百年不停的征戰之國?最終還得要靠文官治理天下。等米糧滿倉,錢財堆滿了錢庫,百姓安居樂業,百官兢兢業業……到了那時,無需征戰,異族自然俯首。”

“威懾?”

“沒錯。”

赫連榮歎息:“可看殿下的意思,分明想打下一個前所未有的疆域,你這等想法卻和殿下的差之千裡。”

“慢慢來,老夫有信心慢慢勸住殿下。”韓紀說道。

赫連榮一身僧袍,在大軍中行走很是惹人注目。

赫連燕來了。

“韓紀和你說了什麽?”赫連燕問道。

“這也是錦衣衛的職責?”赫連榮問道。

“不,我只是好奇。”赫連燕並不避諱。

“他啊!做夢都想名留青史。”赫連榮說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和目標,李玄不覺得自己能讓麾下所有人都變成一個想法,神靈都不能。

南邊石忠唐清君側,北邊李玄南下平叛,這個天下在漸漸混亂。

每個人都在抉擇。

鄧州和桑州做出了舉城投降的選擇,邢州卻選擇了負隅頑抗。

“為何頑抗?”

李玄問道。

姚俊怒目喝道:“你乃逆賊。”

“那麽,誰是正朔?”李玄問道。

“自然是陛下。”姚俊說道。

“李泌兩度發動宮變,囚禁祖母,囚禁生父。”李玄淡淡的道。

姚俊面色不變,“王者事急從權罷了。”

這特麽的還是個死硬派,李玄說道:“他搶奪兒媳,殺了太子。”

“那只是……”姚俊說不下去了。

“你這人至少還有廉恥。”李玄隱下了殺機,指指姚俊,“就這麽一個無父無母的禽獸,你卻奉為正朔。來,你來告訴孤,他做了什麽?”

“陛下……”姚俊有些猶豫。

“你只是讀書讀迂腐了。”李玄歎息,“讀書時先生教導要忠君,可人之所以是人,得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這等與禽獸無異的昏君,你竟然說他是正朔。

天下被他攪的紛亂不寧,你說他英明。

他與世家門閥達成妥協,放開兼並田地,於是,天下流民日增,想來,邢州每年也少不了。作為邢州刺史,你來告訴孤,他是什麽?”

李玄突然憤怒的喝問:“他是什麽?”

姚俊默然。

“他就是個通過背叛父祖竊位的狗賊!就這等人,談何正朔?”

大軍正在行進,一隊隊民夫在跟隨,李玄指著他們,“這些民夫中,大多是北地的流民。你去問問他們,他們對李泌如何看!”

姚俊默然。

李玄招手,一個民夫小跑過來,行禮,“見過殿下。”

李玄指著姚俊, 對民夫說道:“你來告訴他,李泌是個什麽。”

姚俊抬頭,期冀的看著民夫。

那是皇帝啊!

民夫乾咳一聲,用力清嗓,然後衝著長安方向吐了一口濃痰。

“那便是個畜生!”

民夫走了。

陛下在百姓的眼中竟然是畜生嗎?姚俊呆若木雞。

“天下,是誰的天下?”

李玄指指他,隨即上馬而去。

身後,姚俊突然跪下,垂首。

“老夫,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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