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子這是跟誰約了?”蘇南丞拗不過,隻好跟著他走。
“就是京城裡的幾個閑人。哈哈,你如今跟我們不一樣了。放心,沒有那王家的。”魯六公子知道王家老三跟他不是很和睦。
其實是蘇南丞自己有點不記得了,細想來,這位魯六公子雖說浪蕩,卻不愛取笑人。
只是過去,蘇南丞跟衛家的衛珍走得近,倒是跟他不怎麽一道罷了。
倆人去了飛白樓,果然就見許多京城裡官宦人家的公子。
嗯……基本都是默認沒出息的那一波。
有錢有閑,不務正業。
也有有官職的,但是多半都是點卯都不去的那種。
更多是身上捐了個虛銜兒,根本不用管事做事。
魯子卿拉著蘇南丞來,眾人還是意外了一下。
大家基本也能認識,不認識的一群叫下來,也差不多了。
“我跟你說,今日可是好日子。晌午咱們飛白樓。晚上才是好玩的。”魯子卿展開扇子,慢悠悠扇著:“晚上就叫你見見咱們京城有名的花魁娘子玉黛。”
“玉黛?可是清風樓玉黛姑娘?”蘇南丞倒也知道。
“正是,玉黛姑娘今日梳攏,等這一日的人可不知有多少了。怎麽樣,有沒有心思?”
“沒有。”蘇南丞老實一笑:“再說了,就我也搶不過別人。”
“哈哈那倒是,咱們這群人也就去看個樂子。今兒個去清風樓,那不管誰得手了,不得包了全場?咱們就去聽曲兒吃酒如何?”
蘇南丞點頭說好。
大元一朝,沒有做官的人不許進青樓的說法,不少大人與青樓男女們還有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呢。
所以他也不怕這些。
晌午是魯子卿請客。
吃過這一頓,其實也就不早了,一行人就往清風樓去。
今日那邊人著實不少。
這玉黛姑娘,幾歲大就進了清風樓,今年不過十七。
生的容色傾城,更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無一不絕。
按說,十七歲的青樓女子,還沒梳攏,算是很晚了。
但是,這清風樓的鴇母也是會做買賣的,這幾年,就一直用這個吊著。
玉黛姑娘隻陪坐,別的不陪,如此一來,客人反倒更加癡迷。趨之若鶩。
如今實在是不能拖著了,要是過了十八歲,那就不好了。
這才會有今日的熱鬧。
光說這幾年做清官人,玉黛也已經給這位老鴇賺的盆滿缽滿了。
蘇南丞自然沒見過這位玉黛姑娘,只是聽過她的盛名。
“對了,君義侯家的公子聽聞不是一直想要替這位姑娘梳攏?”蘇南丞忽然想起之前他二哥說過這麽一句。
“是啊,他是想,一直追著,哈哈今日肯定還有別人呢。柳將軍家的次子也想。還有幾個別家的。都是敵手。”
他們坐下來,就有人來招呼。
魯子卿做主,自然點了好酒好菜好果子。
不多時就有姑娘過來陪客。
雖然今日人多,但是姑娘們可不會誰都陪著,都是在這歡場中打滾,練出來的火眼金睛,這一桌顯然都是官宦子弟,別處她們也不會輕易過去的。
很快,就有女子登台獻技。
不過時間不到,
如今登台的,都是新人。 唱個曲兒跳個舞,都是開胃菜。
場子裡頭認識的人,已經互相開始問候了。
他們是坐在樓上的,果然很快就看見了今晚熱門的兩位。
君義侯其實是當今的妹夫。
他當年娶的是先帝嫡女昌寧公主。
先帝總共就只有一嫡子,一嫡女。嫡子便是當年的太子,今日的皇帝。
嫡女,便是如今被封了長公主的昌寧公主。
這兩口子,只有這麽一個獨子,女兒都沒有一個。
便是這位千寵萬愛長大的小侯爺駱川賢。
時年二十四五歲,早已成婚。
這位在當今面前,也是很有臉面,比之幾個皇子也不差。
只是因為他行事荒唐,不務正業,所以倒也叫人唏噓。
蘇南丞沒上趕著過去請安,只是隔著一道竹簾子,拱手示意。
他看著坐在那的駱川賢,怎麽看,也不像是個紈絝。
縱然坐在這煙花地,倒像是個學業有成的書生。
頗有才乾的那一種。
“你休要看他文氣,此人陰狠,你若得罪了他,他是一定要弄死你的。”魯子卿大概是看出來蘇南丞的心思,於是小聲道。
“哦?我倒不曾聽聞, 這位小侯爺的手段。”
“你以前不接觸,自然沒聽過。如今朝中爭鬥不休,這昌寧長公主支持誰,可是要緊事。偏這些年,這位長公主是從不站隊。他駱川賢區區侯爵之子,仗著其母,如今是皇子們巴結他。如此地位,你想想。”魯子卿用扇子遮臉笑道。
蘇南丞點頭,這倒是。
有權不用枉做官嘛。雖然不太恰當吧……
“只是不曾想,柳公子倒是對這些事知之甚深,我往日不大出門。什麽都不知道。”蘇南丞道。
“呵呵,你如今太子跟前行走,還是要知道多一點。他們付家這一家子……沒有手軟的,你可小心自己的小命兒。”
蘇南丞故意問:“可我一向聽聞太子殿下仁善寬和,就我在東宮這些時日看著,也是如此,怎麽……”
魯子卿笑起來:“你不惹他,自然就什麽都好。你可知當今皇后娘家原本是做什麽的?”
“這……早年有耳聞,說李皇后的父親,曾是個敲豬的……”蘇南丞道。
“這是事實,一個敲豬匠的女兒,能從后宮底層爬上去,做了皇后,這裡頭的道道你想想。她不簡單,她生的能簡單?”
“多謝六公子提點,南丞感激不盡。”蘇南丞道。
“哈,我不過是知道多一點,橫豎我是不做官的。你能混出個前途也好,叫人看看,日後也沒人說你了。要我說,敲豬匠生的閨女都能做了皇后,你母親不過是運道不好落得做了婢女,你實在不必多想。”
魯子卿這話其實有點交淺言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