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和內地不一樣,沒有設二司。
所以遼東都司經歷司經歷品級不算高,只是正六品,但是是負責處理實際事務的官員中,已經是品級最高的了,相當於遼東都司常務主官。
“你呀,這是家裡。”
見到世叔故作生氣,唐清安才笑著爬起來,重新坐回椅子上。
在其位,謀其政。
陳策雖然還沒變動位置,但是已開始考慮遼東的形勢。
遼東都司要改變自己的的態度,放下身段拉攏武將,以防倒向遼東節度府。
他和遼東經略通過氣,遼東經略也已經開始著手,對象都是守備級別以上,同時也在培養自己的親信。
既然如此,陳策當然也希望能培養自己的人,雖然自己目前還只是經歷司的經歷,但並不妨礙他提前謀劃。
陳策看向下側,正端坐著的唐清安,臉上沒有半絲的稚嫩,盡是老道成熟。
現在自己眼前的人,他在朝廷有背景,自己在他身後使點力,可以事半功倍。
他和自己又有那麽一絲的乾系,陳策已經在自己的名單中,加上了唐清安,所以才有今日的考較。
結果陳策很滿意,對方能擔得起來,不會爛泥扶不上牆,導致最後白費力氣。
“我已經和兵巡道道官見過面了,你主動去拜見他,他會見你的。”陳策笑道。
“不知道兵巡道大人是什麽個性的人?我想準備準備,以免說錯了話。”
唐清安謹慎的問道。
心裡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原來是想著賈府來操作自己升官的事,遼東和京城千裡之遠,等他考上武舉名次,加上路途的時間,估計要等一年之後了。
所以並沒有報什麽期望,只打算時機到了,去山東布政司找那位大人獲得任命,隨後直接逆流而上,收攏逃民發展實力。
但是既然世叔成為了經歷司經歷,事情又有了變化,想到世叔這麽關心自己的武舉。
唐清安露出殷切的目光。
陳策點點頭,給以了唐清安回應,雖然沒有明言,但是已然意會。
“此人並不難打交道,你放心去,以你的性子不會有問題的。”陳策對唐清安有信心。
唐清安離開陳家,去往兵巡道的路上。
和上次來遼陽城不同,如今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市井之氣恢復起來,不像前番顯得冷清。
到底是遼東的首府之地,雖然不比內地城市人口繁多,卻自有一番氣象。
大街兩旁的商戶門前,都掛著紅色的或白色的紙燈籠。這是朝廷的規定,承襲明朝的要求,商家晚上門前點燈,照亮街道。
去年來的時候,這條街上好多商鋪都是關著門的,大半西逃關內,如今都已經開門營業。
可惜了。
唐清安暗歎一聲,到了兵巡道衙門。
這一次兵巡道衙門裡的人很多,好多和他一樣穿著常服的武將,看樣子像是來報名武舉的。
“你是?”
一夥五六人聚在一起的武官裡,突然有一人臉上露出遲疑,看向唐清安不知道自己是否認錯人。
“馬兄,這麽巧你在也。”
唐清安認出了對方,正是他們前屯所的百戶,被征調沈遼的馬玄。
對方露出了尷尬的笑容,對方雖然是自己的同僚,但是來了不多久自己就調走了,沒記起他的名字,
一時間不知道如何稱呼。 “你也是來報名武舉的?”
“是啊,你也是嗎?”
馬玄點點頭,笑道,“我身後的兄弟們都是來報名的,都是在奉集堡的同僚。”
唐清安笑著和眾人打了招呼。
眾人見此人舉止大方,又是和馬玄來自一個衛所,眾人都是世襲的軍職,所以都很熱情。
唐清安沒有想到在這裡見到馬玄,更沒想到他會到奉集堡服役。
在沈陽的防線中,有三處是最重要的。
第一處就是沈陽重城,第二處就是奉集堡,因為開源,鐵嶺,撫順等城的陷落,導致沈陽成為了孤城。
所以沈陽南邊的奉集堡,就成了支援沈陽的重要地點,保證了沈陽的後路和糧道,因此此處屯了重兵。
第三處就是沈陽和遼陽中間的虎皮驛,和奉集堡一上一下呼應。
馬玄問了下衛所裡他走後的情況,也介紹了下最近的形勢,兩人都是一個衛所的同僚,不好顯得太過冷落。
正聊時來了一個差人,問了眾人誰是廣寧右屯衛來的唐百戶,唐清安連忙站起來。
差人打量了一眼,露出笑容笑道,“大人請你去見他。”
唐清安回頭向眾人頷首示意,隨後和差人離開, 剩余的人面面相覷,不敢置信。
等二人離開後,才有人說話。
“老馬,此人什麽來頭?可以被兵巡道大人召見?”
他們這幫人是奉集堡的將官,來自各地的百戶,在兵營中做管隊,管著五十營兵。
他們這幫人沒什麽後台,立功難升官無門,馬玄提議既然今年兵巡道開武舉,為何不來碰碰運氣,於是才有了今日的行動。
突然見到了馬玄的同鄉,原以為和他們都是一路人,不成想竟然能和兵巡道的大人連上關系。
兵巡道大人可是正五品文官,別說他們這幫人,就是他們的上司也不會入對方的眼。
“此人是去年年底調來的世襲百戶,聽說在京城有很大的跟腳,我倒是沒想到,他在遼陽竟然也有關系。”
馬玄感歎道。
“既然這麽大來頭,肯定能中武舉了。”有人羨慕道。
“我們是來碰運氣,別人是來撈資歷升官,別看我們現在都是同級,要不了多久就不是了。”
有人歎道。
馬玄握了握拳頭,心裡滿是不服氣,聽到兄弟們的感歎,無奈的垂下手臂。
本以為來到前線能有一展抱負的機遇,可是入了營成為了一名管隊,才發現自己還是芸芸眾多的普通一員。
整個奉集堡一兩百名管隊,誰認得他是誰呢。
唐清安被人帶去公房,見到書桌後的官員,穿著五品的文官服,連忙上前磕頭。
“哈哈哈,原來就是你啊。”
白養粹並沒有擺架子,反而顯得很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