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龙劫 第五十四节·幸好我技高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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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声音传了进来。

当获救的矿工们逃出生天时，将镇长大厅清扫一空的东境守卫们便获得了情报。他们气势如虹，热血澎湃，在得知巫尘让获救的矿工们自行离开时，那些最有经验的老兵们便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而他们随即赶赴战场。

巫尘的战场，地下的矿脉。

当他们抵达那被守护结界所点亮的仪式大厅时，他们便看到一头庞大而扭曲，半边身体是金属，半边身体是血肉的灰白怪物残骸正倒在地上。而那自称达斯特的布莱顿人便站在尸骸旁边，并给人带来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戴着面具，没人看得清楚他的脸。但谁都能看出这片区域才经历了一场恶战，而他虽然看上去毫发无伤，但却不像是很高兴的感觉。

他的体表有着庇护的光辉萦绕，他的铠甲上映照着法术的辉光。在看见士兵们蜂拥而入的时候他的手上燃起的是法术的辉光，而不是迎接朋友的友好。

“达斯特，是我！”警戒者托兰忙不迭地大声喊道，以免好人和好人之间发生不该出现的战斗——他看向地面和达斯特身上散发出的片片辉光，毫不怀疑达斯特处于善良正义的阵营之中。

“你还好吗？我们是来帮忙的。”

他主动向着达斯特靠近，摊开双手，直到对方身上的圣光庇护能够碰触到自身的躯壳。而常规的黑暗亵渎生物，根本无法在这神圣的光辉之下躲藏。

“你们来得真及时。”达斯特的声音中有质疑的味道，他仍旧处于戒备的姿态，完全没有将警惕放下。

“还记得我吗？达斯特大师。”卫队长摘下头盔，显露出那张饱经风霜的面貌。“我是这里的卫队长瓦斯科，不久前，我们才在托兰大师的指导下解决了镇子里的怪物。而这里据说是怪物的老巢。”

‘大师’是对有本事，但没有贵族爵位之人的尊称。通常情况，诺德人也会用这种称呼来对应巫师。

有能力，很能打，且没使用死灵术来搞事情的巫师。

“镇子里的怪物？”他果然看到达斯特对这个话题起了兴趣，而他随即做了个手势，让身后的士兵们都走进仪式大厅，覆盖这片土地的守护结界是很好的鉴别器，而他也需要在这里收集受害者的遗骸，好做成文件上报风盔。

“对，怪物。”托兰点了点头，他看见达斯特手中的法术光辉稍稍淡化。“我之前在车队里时，感知到有吸血鬼正在附近游荡。于是我就……”

他将之前的经历快速地说了一下。从龙冢附近的袭击，墓地里的发现，一直讲到军营里的神圣鉴别和镇长大厅的怪物讨伐。并将内中的战斗过程稍加详尽地讲述了一下。

“……我们打倒了怪物，捷德用他的剑解决了它。从管家口中，我们知道吸血鬼们运送了不少东西到这座矿坑里。于是我们立刻行动起来，又在矿坑门口看到了那些被你所救出来的矿工。”

“然后你们就下来了？”达斯特解散了手中的魔法，他放下戒备的时候其它人也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我们安顿了那些幸存者。”托兰点点头。“我用圣水洗礼了他们，然后又从他们口中了解了下面的情况……你帮了这里的人一个大忙，达斯特。不过这个……”

他看了一眼仪式平台中央的那堆灰白金属血肉残骸——矿工们完全没有提及有关这个东西的内容。

“法术效果。”达斯特轻轻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戴着面具的他怎么会有这种习惯。“这头吸血鬼的名字是格尔德，它杀死了一位学院的毕业生并窃取了他的研究成果。通过这项法术，这头吸血鬼获得了改变自身形态，将自身变身成为金属的能力。我差点就被它瞒过。”

“居然还有这种法术……不可思议。”托兰愕然，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这意味着吸血鬼又多了一种藏匿身形的手段，而这很有可能便会让狩猎它们的人死伤惨重。

而一旁的卫队长注重的显然是另一处。

“等等，你说学院，你难道是一位学院法师？”

达斯特没有回答，只是抬起了手。手背上的法术印记，发光显露。

“……达斯特大师。”卫队长终于是带着尊重，而非忌惮地低下头。因为学院家大业大，就算名声不怎样，也一样家大业大。

而他看见达斯特的目光投向捷德，看向这个在不久前手刃生父的年轻人——而后者脸色苍白，全身颤抖。

捷德有问题？——他下意识地将手按在武器上。

“我检查过他了，他是纯洁的，只是中了惑控法术。”托兰的手中握着祝圣的钉桩，开口。

“我知道。”然而达斯特只是轻轻点头。“我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事。”

“我弄明白了正确的路线——正常情况下，我应该是和你一起前往龙冢，通过那里的吸血鬼发现线索。然后在墓地获得情报，在军营整合力量。然而在肃清领主大厅时却会出现分歧点，因为我动手很快，战斗会很利落。根本就轮不到这个人用弑杀生父的方式来洗刷自身的名誉，从而获取资格，加入到讨伐吸血鬼的队列之中以洗刷耻辱。”

“这个人，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卫队长猛地举起武器，架在了年轻人的脖子上。他那把家传的宝剑铛地一声落在地上，仍旧散发着祝圣的光。

“你隐藏了什么！说！”

他的剑刃下压，年轻人手足无措。然而达斯特却摆了摆手。

“不是他，而是别的东西。”达斯特上前，轻轻拿起了那把家传宝剑。“一件会让我忽略掉的东西，会让我视而不见的东西。如果我在场，这个年轻人要么被关在军营，要么被我当场处决，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个地方。”

“我一直在忌惮两件事。”

他抬起手，在这柄看上去颇有历史的剑刃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第一，那只吸血鬼所窃取的高阶法术，这种高等级的法术只要用出来便难以应付。而第二，便是那只吸血鬼，到底用的什么方法，才能够以一只普通中阶吸血鬼的身份，杀死一位有能力研发出高阶法术的精英巫师？”

暗杀，下毒，群殴，陷阱。这确实是以弱胜强的手段。但真正不擅战斗的学术型巫师根本就不会离开学院。而那些能够自己开设课题，尝试进阶高阶巫师的优秀者。既然胆敢将老巢设置在学院之外，那想必对自身的安全将相当关注，且经验充足。

所以……

“我猜，那应该是一项非常独到的技艺。强调隐蔽性的，难以被洞察的。并且，能够让你有自信，在得手之后，还能够避开学院追杀的特殊能力。而这，或许也就是你明明知道有一个高阶巫师干涉，自己命在旦夕，还要临时在城卫队里转化吸血鬼的缘由。因为你有一些必须要保密的事情，要他们去做。”

电光骤然闪烁。

闪烁于这把散发着神圣光辉的，有着历史的，无论如何都应该被归类于‘无辜’范畴的武器上头！

一声尖叫骤然响起。

那古旧的剑，骤然变转成为一团蠕动的血肉！

它在雷霆中扭曲挣扎跳跃抖动，发出非人的怪异嘶吼。

直至焦糊，沉默。

达斯特身上终于浮现出放松的情绪，仿佛通过某种方式确认了什么。而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惊魂未定的警戒者和卫队们，摆了摆手。

“去吧，这座城镇，需要一次彻底的净化，清扫。”

“所有的金属制品，都不可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