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孫策向車駕方向望去,太史慈半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車駕,而後對面前的孫策說道:“孫將軍,車駕內便是使君,我帶你去面見使君如何?”
“………哦,既然如此,那再好不過了。”孫策依舊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面前的車駕,而車駕的車簾此刻卻被蓋住,看模樣劉繇應該是猜出來他到底是誰了。
出於他們是來結交的目的,也不能如此的囂張跋扈,於是孫策便讓周泰和周瑜同他一起下馬前去拜見。身旁的周泰挎著刀走上前來護在孫策身旁,太史慈向近上前,周泰那殺意騰騰的目光盯得他有些渾身發麻,不得不說,孫策麾下悍將雲集,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不過孫策另一側那位儒雅的周瑜卻是湊了過來,並以友好的笑容向太史慈致意。太史慈見周瑜這般,也回了同樣的笑容,傳聞廬江有兩個年輕人,一個叫孫郎,另一個叫做周郎。想來面前這個英俊瀟灑的年輕人,估計就是第二者,廬江周氏的少家主,周瑜。
他們只是互相交換了笑容和眼神,見太史慈並沒有敵意,周瑜也就放心地讓他隨自己身邊前行。
來到車駕前,太史慈走上前去拱手拜道:“使君,奮武將軍子策前來相迎。”
“偏將軍策前來迎接使君!”孫策與太史慈同站一列,也向車駕拱手行禮。
坐在車內的劉繇也沒有擺什麽太大的架子,只見他直接從車內走了出來,並且站在車外馭者坐的轅座上,右手扶著轅座旁邊的軾。孫策那低著的頭這時緩緩抬起來看著面前這位新上任的揚州刺史,看劉繇的模樣與劉表年紀相仿,接近四十歲,身材也甚是挺拔,腰間挎著一把劍,看起來儼然像一位未穿甲胄的將軍,但仍然不可冒犯的模樣。
但在孫策眼裡,這樣的人他見得太多了,不說眼前的劉繇,就說他阿父和他部下的那些將軍們,哪一個不是這般模樣?一個個凶神惡煞,甚至有時還擺出一副讓人不可靠近的樣子。
“將軍便是奮武將軍之子?”劉繇的聲音甚是低沉,但低沉中卻又不失凜冽。
孫策回答道:“回使君,正是!末將奉家父之令率軍駐守壽春,以窺汝南動向,倘若袁賊膽敢犯我邊境,末將便以麾下精兵出城迎敵,為使君擋下賊患。”
聽著他的話,仿佛劉繇上任成為他們的州郡長官是很平常的事情。而且劉繇從孫策的口氣裡沒有聽到一句帶刺的話,也沒有聽到各種陰陽怪氣想給他來個下馬威的話。而是以揚州刺史的部下身份來對劉繇進行講話,言行舉止之間,劉繇沒有看出一絲的不敬,反而讓劉繇覺得自己是有些過火了。
“將軍不必如此,老夫入揚,不知州郡情況,還望將軍能為我左右,說明一二。”劉繇見孫策這般,於是便主動伸出橄欖枝,試探性地請孫策為他講述講述揚州境內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情況。
原來的劉繇以為孫堅父子把控揚州北部通往中原的要道,得知他們前來會有所動靜,結果他沒有看到一兵一卒為難他,
反而還熱心地為他們指路,一路上劉繇非但沒被駐扎在外的軍隊襲擾,反而還得到了他們的幫助。現如今孫策居然以這般態度來對待他們,劉繇的心裡實際上是很奇怪的,這幫實力強悍的諸侯,按理來說是不應該這麽畢恭畢敬地對付這麽一個後來者,而且還是一方州郡長官。曾經這一方州郡長官把握軍政大權,但現在不同以往了,誰在當地實力強,手腕子硬,朝廷派過來的長官,那都是狗屁,直接給你架空了。 但也不排除這是孫策放的一出糖衣炮彈,讓劉繇放下對他的戒備之心。若是這樣的話,其結果也就只有被架空的下場,他這個刺史的位置,徒有虛名罷了。
坐車上坐得久了,劉繇也想同這幫老百姓一樣在這平坦寬闊的官道上走上一走,於是他便下了車,孫策刻意地在劉繇身後跟隨,一旁的周泰、周瑜和太史慈三人就在孫策的身後緩緩跟隨。
這百名士卒得到周泰的示意,護衛在孫策和劉繇的左右,直接把官道給攔為兩段,身後的路人想盡快進城,城內的人想盡快離開城外,這麽一搞弄得進出兩難。
“幼平,讓弟兄們先回城,不要耽擱老百姓行路。”孫策見道路被他們的人佔得瞬間擁擠,於是便令周泰把人撤走。
一旁的劉繇見孫策絲毫沒有任何的架子,也不禁對他另眼相看,他得知孫策的阿父孫堅行事向來高調,哪怕是擾民也要高調,以為孫策與其父一樣,現在看看,貌似一點兒也不一樣。
“將軍很是愛護百姓啊。”
孫策不知道劉繇是從哪裡知道自己不愛護百姓的,但他還是回答道:“使君說笑了,百姓乃是治理地方之本,若不與民友善,那與董賊何異呢?百姓生活在民間,若是有一個好官來管理他們,或許能緩解他們自身當下的困難,倘若換了一個窮凶極惡的酷吏來治理他們,惹得神怒人怨,不出現大問題,末將是不相信的。”
“哈哈哈,卻不曾想孫將軍年紀輕輕卻深得治民之道啊。”劉繇被孫策這番話說得頗為讚賞,若他不是孫堅的兒子,劉繇或許會征辟他為佐吏,為他出謀劃策治理地方。
可惜的是,這個年輕人無法為他所用,而且從他的話裡來看,充滿了針對性和威脅性。並對劉繇的道聽途說而感到不滿,雖然沒有在表情上或者舉動上體現出來,但在眼神中,劉繇還是能看得出來,那不是普通人才能顯露出來的目光。
孫策其人,不是他想象的那樣只會打打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