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映照,晚霞如火。
湖中碧波荡漾,波光粼粼。
整面湖水仿佛被倒入了橘子水,被染成了好看的橘红色,美不胜收。
洛子君正站在栏杆处赏景观望时,忽地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转头看去,一群人气势汹汹而来。
“你就是洛子君?”
一名身穿深蓝儒袍的青年,率先来到他的面前,下巴微扬,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不是。”
洛子君答道。
刘松锦一愣,转头看向了身后刚走来的孙妍儿。
孙妍儿冷笑一声,满脸讥讽:“洛子君,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认了吗?”
洛子君一脸疑惑地看向她:“你是……”
孙妍儿:“……”
“妍儿,会不会认错人了?”
一旁的黄招娣见此情形,感觉可能认错人了。
其他人也不敢再说话。
孙妍儿俏脸生寒,咬着牙道:“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就是他!”
这混蛋就算化成灰,她都认得!
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人说她脚大,从来都没有!
刘松锦重新看向了面前的少年,阴沉着脸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你既然敢辱骂妍儿姑娘,就不敢承认吗?”
洛子君一脸无辜:“这位兄台,谁是妍儿姑娘,我怎么辱骂她了?”
孙妍儿顿时脸色铁青道:“洛子君,你还装!”
洛子君看向她道:“莫非你就是妍儿姑娘?那你说说,我何时辱骂你了?我是怎么辱骂你的?”
“你……你骂我……”
孙妍儿自然不敢说实话,看着他的目光,竟有些心虚,咬咬牙道:“你骂我忘恩负义,不知廉耻,还骂我狗眼看人低,不知好歹,是个贱女人!”
洛子君一脸惊诧:“啧啧,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自己骂自己的,还骂的这么狠。姑娘,你是我见的第一个,佩服,佩服!”
“你……”
孙妍儿又羞又怒,仔细一想,还真是自己骂自己,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口不能言。
刘松锦终于反应过来,立刻怒喝道:“小子安敢出口伤人!你这等没教养的东西,如何配得上妍儿姑娘?妍儿姑娘拒绝了你,你便出口辱骂,心胸狭窄,素质低下,不当人也!”
洛子君看向他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口辱骂了?不是她在自己骂自己吗?”
刘松锦脸色铁青,还要说话时,旁边一名胖脸男子道:“刘兄,别跟他废话,直接把他赶下去!区区一个药店学徒,也敢上来脏了这文雅之地,谁给他的脸?”
一旁的黄招娣也冷笑道:“这家伙伶牙俐齿,难怪妍儿说不过他,把他赶下去就是,少跟他废话!”
刘松锦也知道言多必有失,立刻喝道:“这次文会,至少需要秀才的身份才能上船!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药店的学徒而已,书都没有读过,有什么资格上船?立刻滚下去!”
洛子君转头看着岸上的风景,没有理睬他。
刘松锦大怒,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再次喝道:“小子,耳朵聋了吗?我让你滚下去!再不下去,休怪我动粗,把你扔进湖里喂鱼!”
话语刚落,洛子君突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手一扬,竟直接把他抛了出去。
“啊——”
刘松锦尖叫着飞过栏杆,“哗”地一声,落进了湖水中,溅起了无数水花。
旁边其他人,顿时吓的目瞪口呆。
“啊!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黄招娣率先反应过来,慌忙呼唤着不远处的青楼护卫。
两名护卫立刻跳下湖中营救。
栏杆处,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众人,此刻都吓得脸色发白,没人敢再说话。
这家伙,好生凶蛮!
人家刘松锦只是想要吓唬一下他,他倒好,竟直接动手!
不过这家伙的力气真的好大,一只手就把刘松锦给扔下去了,好可怕!
几名女子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回事?”
青楼老鸨闻讯,扭着腰臀,匆匆走了过来。
此时,那两名守卫也把喝了几口水的刘松锦捞了上来。
刘松锦吓的魂飞天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当即**地指着洛子君破口大骂道:“小畜生,我跟你没完!”
随即尖声叫道:“刘妈妈,快把这小畜生赶下船!他不是秀才,他只是一个低贱的学徒,他没资格上船!”
他的胖脸好友吴奎也怒道:“刘妈妈,此人不仅浑水摸鱼上船,还动手把刘兄扔进湖中,实在没把您这天仙楼放在眼中!应该先打一顿,再扔进湖里,让他自己游上岸!”
刘松锦一听,也连忙起身尖声道:“对!先把这小畜生狠狠打一顿!再把他扔进湖里!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现在全身湿漉漉的,新做的衣服脏了,新梳的头发乱了,脸上抹的东西也没了,狼狈至极,丢人至极,心头自然恨意滔天,咬牙切齿。
刘菊皱着眉头看向眼前的少年,有些狐疑:“这位应该是洛公子吧?冒昧问一句,公子是秀才吗?”
这时,一旁的黄招娣道:“刘妈妈,他是跟着苏别一起上来的,根本就不是秀才,妍儿认识他。”
孙妍儿也冷着脸开口道:“他就是药店的一个学徒,从来就没有上过学堂,也没有读过书,我们家原来跟他们家认识。”
随即她又加了一句:“我跟他不熟,就是前几日在我家爹爹的吩咐下,与他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刘菊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正想着要去派人找苏别时,苏别三人听到动静,此时也刚好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过来。
“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苏别见洛子君被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围着,连忙过来护在了前面。
王大富也连忙过来道:“嘿,这是要以多欺少吗?”
张逸天则站在后边,踟蹰了一下,没敢过来。
刘松锦立刻咬牙怒道:“苏别,此人不是秀才,你为何破坏规矩,带他上船?”
那胖脸吴奎也冷笑道:“苏兄,你平时跟你那些狐朋狗友玩也就算了,这种场合,怎能把他也带上来?”
苏别一脸莫名其妙。
这时,刘菊也沉着脸开口道:“苏公子,我是相信你,才让你带朋友上来,但也不能……”
“等等!”
苏别终于反应过来,身子一侧,指着后面的洛子君道:“你们的意思是说,我家洛老弟不是秀才,所以你们才要围攻他,准备把他赶下船?”
黄招娣脆声道:“是又如何!他不是秀才,即便是你朋友,也没资格上船!刘妈妈,你说是不是?”
刘菊点了点头,满脸严肃地道:“苏公子,虽然你是我天仙楼的贵客,但规矩就是规矩,此次文会,非秀才和以上身份者,不得上船。刚刚你们上船时,我也询问了,你却……”
“我没说谎啊。”
苏别摊开手,觉得这件事很可笑,面前的人像是都在逗他。
“刘妈妈,我这位洛老弟,的的确确是个秀才啊。”
他苏别偶尔喜欢吹下小牛,至于说谎,还真不会。
那府衙的墙壁上,可是还清清楚楚地写着他家洛老弟的大名呢!
“不可能!”
这时,孙妍儿突然站出来,满脸冷笑地道:“他怎么可能是秀才?他明明连学堂都没有上过,明明就只是一个药店的学徒!”
这时,她家丫鬟小翠也站了出来:“上次奴婢亲眼看见,这人背着药箱呢!而且我家老爷与他们家认识,他们家是做什么的,我们一清二楚。这人连书都没有读过,哪里会是秀才,明明就是个骗子!”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栏杆处的少年。
刘菊皱着眉头,目光不善,正要说话时,却见那少年从身上缓缓掏出一块铭牌来。
“妓女还能去当老师呢,谁说药店的学徒就不能当秀才了?”
洛子君扬起了手里的秀才铭牌,看向了某人。
金色的夕阳下,那铭牌上的图案与字体,熠熠生辉,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洛子君”三个大字。
孙妍儿和她的小丫鬟,顿时僵在原地,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身边那些刚刚还气势汹汹满脸鄙夷的好友,此刻也都定在原地,满脸愕然。
刘松锦脸上肌肉抽搐,头发上和衣服的水,还在滴滴答答滴个不停,地上流了一滩,仿佛他的尿液。
此刻他僵在原地,像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