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停頓下來,目光閃爍:“阿然。”
“江東安危,俱在你肩上。”
“請你務必隱瞞軍士消息。”
“然遵命!”
朱然是員智將。
會用增灶的方式防范外軍探馬,內部則限制本部人馬私下接觸外人。
“好,明日你便整軍出發,無需匯報。”
孫權拉著朱然的手,道:
“軍報上立功之人是子明。”
“但吾心裡清楚,拿下黃石的人。”
“是你朱義封。”
看著孫權興致盎然的樣子,朱然苦笑一聲,跪伏在地上:
“然必不負主公重望。”
朱然領命而去。
“幼平,你去告訴子明,明日尾隨阿然去蘄春,半路返回,偷偷去烏程黃山駐扎。”
孫權下達的正式調令,是呂蒙率軍攻佔黃石,屯守於此。
其實是朱然帶兩千人屯守。
呂蒙率領兩千精銳,秘密潛回吳郡,藏在烏程縣內的黃山裡。
等於說偷了孫暠的家。
還有廬陵的那隻猴子,孫輔。
一起滅掉!
土地分配給流民,使其成為自耕農,夯實基本盤。
軍隊則能在戰鬥中二次淘汰。
留下忠於孫氏之人,建立禁軍。
一切潤物細無聲。
當然了,目前孫權不能親自領兵。
一方面是擔心失敗,他缺乏領兵經驗。
再者就是吞並別人部曲,名聲太爛,他還需要愛護羽毛。
還有,就是維持江東現狀。
絕不能操之過急。
否則,他就要被趕下台了。
……
第二天,全軍拔營。
向西進發。
呂蒙、朱然做前鋒。
留下孫河、韓當、虞翻協同鎮守廬江。
孫權向朝廷請命,任命孫河為廬江太守。
李術叛亂基本上告一段落。
還需要和許昌朝廷完成一場政治交易,就夠了。
拔營第三天,董襲傳來好消息,攻克陽新縣。
已經和蔣欽部,合二為一,安撫陽新。
孫權親自率領四千大軍,乘坐舟楫,快速抵達蘄春。
太史慈和程普率軍親自迎接。
此役損失不小。
四千五百人,傷亡近兩千人。
太史慈突襲廣濟縣,十分順利。
但在蘄春遭到了抵抗。
黃祖派遣部將鄧龍馳援蘄春。
太史慈苦戰七八日,才打下蘄春,擊退鄧龍。
“子義將軍,真乃吾之柱石。”
收下投名狀,孫權算是徹底接納太史慈。
這位善於鑽營的將軍,終於和江北流亡士族做了切割,成為孫權嫡系。
越看這位很帥的名將,他心裡愈發歡喜。
當年大兄為了收服他,可費盡心機。
“將軍可否再戰?”
孫權拉著太史慈的手。
“慈未將鄧龍人頭呈於堂前,心中有愧,自可再戰!”
太史慈眼睛一亮,孫權擺明了投桃報李,繼續送他功勞。
孫權深深地看他一眼。
太史慈很隱晦的的點頭。
他很聰明。
秒懂孫權的深意。
繼續消耗士族兵力。
把不聽話的“刺頭兒”全都剔除掉,剩下的都是忠於孫家的人員。
“好!將軍果然英勇!”
孫權大喜:“吾已讓義封取黃石。
” 他指著地圖,黃石這個名字是他起的。
“子義將軍率領兵力,一路往北,清掃黃祖勢力。”
“北至羅田。”
“和我方境內接壤!”
“惟!”
太史慈滿心歡喜。
但當他看到張昭是刹那,臉色登時黑了下來。
我太史慈是會鑽營,也懂政治。
但不是傻子,更不是誰某人爭權奪利的籌碼。
張昭心裡也不是滋味。
一手王炸,打得稀爛。
太史慈和他離心離德,江北士族丟掉了武裝力量。
江東士族和他撕破臉。
孫權快速成長,正在風卷殘雲般吞食孫策留下的政治遺產。
留給張昭的時間不多了。
程普對孫權把功勞給太史慈,十分不滿。
“程公乃是江東定海神針,吾一日也離不開老將軍。”孫權苦笑。
這就是敬老的後遺症。
需要供著。
安撫著。
當個老寶貝一樣。
“哼哼。”程普不情不願應承下來,瞥了眼太史慈。
不過插標賣首之徒。
太史慈不敢造次,但內心是不滿的。
程普仗著資格老,瞧不起江東眾將,尤其對他這樣的降將,向來睨著眼睛看人。
孫權視而不見。
請蔣乾暫時擔任蘄春長。
“主君有滕文公的賢明啊!”
蔣乾由衷歎道。
他把孫權比喻為滕文公,自己則是被滕文公重用的孟子。
約等於把自己比作孟子。
子翼,你飄了。
卜靜收束衣袖,準備反駁。
卻被顧悌拽了一下。
旋即意識到,和蔣子翼辯論,容易吃癟,算了,惹不起。
但還是冷哼一聲,表達不滿。
嚴畯站出來附和:
“滕文公重視賢臣,推行仁政,實行禮製,滕國才開始興盛。”
“您所做的,就是滕文公所做的事情啊!”
他不擅長領兵作戰,所以征討山越,交給其他人去做。
他留在孫權身邊,參讚政事。
張昭粉轉黑後。
江東士族又推出兩位新的孫吹。
蔣乾和嚴畯。
孫權十分滿意。
能自比戰國賢君,已經是很高的成就了。
雖有僭越之嫌,但和孫策相比,就是大巫見小巫了。
孫策自比項羽,就差扯反旗造反了。
隨即。
給董襲送去命令,向南掃蕩,和柴桑接壤。
蔣欽安撫陽新,並隨時準備西進。
又任命顧悌為陽新長。
處理民政。
“將軍賢明!”
顧悌叩首,兄長的逢迎沒有白費,他得到了好處。
只有卜靜心情不好。
主君盡是重用阿諛奉承之徒,江東豈有明日?
“吾收到元代將軍信報。”
“江夏黃祖終於有了動靜。”
“他派遣黃~射,屯守鄂縣。”
“其本人率領水師鎮守夏口。”
“同時。”
“駐扎建昌的劉磐繞過駐扎在柴桑的子烈將軍。”
“突襲湖口,殺害湖口縣長。”
“調動水師偷偷潛入彭蠡澤。”
“像一顆釘子一樣,扎進我們的後方。”
孫權幽幽道:“黃祖扎了一個口袋,把我們裝進去啊!”
從地圖上來看。
從夏口到彭蠡澤,沿著長江形成一個口袋。
而鄂縣和彭蠡澤,就是扎住口袋的扎繩。
黃祖駐扎在夏口,隨時支援。
“大家都說說,該怎麽辦?”孫權目光閃爍。
黃祖穩如老狗,無懈可擊。
恐怕要無功而返。
周瑜的考題,怕是要零分交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