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淵走在薊縣的道路上,看著四周的場景一陣驚歎,要不是他知道這是幽州,他都以為自己回到當初洛陽城了。面色紅潤,體態富裕的百姓,在大漢已經很少可以看到了,即便是太平時節也只有洛陽城可以看到一些,但在薊縣這裡,可以說這樣的百姓到處都是!
國淵不由的感歎道:“雷公雖然殘暴,但他治理國家的本事我等比不過呀!在青州,我們想盡辦法,也不過只能讓百姓不餓死,但想要讓百姓生活的像河北的百姓一樣富裕卻差太遠了!”
國淵是代表青州的門閥士族來到河北之地,他們要想辦法聯絡上大乾的高官,好讓青州的門閥士族可以融入大乾政府當中。
而之所以選他做代表,就是因為他的老師鄭玄和襄楷兩人是老友,兩人都是學問上的大家,而且都在河北,雙方經常交流!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想辦法見到襄楷,而後利用襄楷的這層關系向雷公表達他們想要投靠的意願!
跟著他身後的孔昱冷臉說道:“但這樣的富足,都是建立在我等的斑斑血淚之上的,河北的門閥士族本是我大漢最強盛的一支,但現在已經煙消雲散了!他們幾百年的積累全部被雷公奪取了!”
孔昱是孔融的六弟,而他也同樣是代表青州門閥士族過來的,他比國淵年輕10歲,今年還不到20歲,以前在青州就沒有少和小夥伴一起討伐過徐偉,甚至還學他兄長,習武弄文,想要參軍討伐徐偉,但年輕的他卻沒有想到,青州的門閥士族轉變的如此快,中原大戰一結束,他們就覺得曹操也不可靠,想要想辦法加入大乾軍當中!
國淵聽到這話說道:“你要還有這樣的想法,就馬上回青州去,我們來這裡是為了大家找一條活路的,而不是想要得罪雷公!”
而後他看著自己身邊年輕的門閥士族子弟道:“不管你們願不願意承認,現在的雷公不是我們可以得罪起的,你們這次都是帶著家族延續的任務!”
好在想孔昱這樣桀驁不馴的終究是少數,大部分的在家族當中就已經被囑咐過了,清楚自己的任務!
幾人來到薊縣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很快就來到一個府邸前面,撬開大門說道:“樂安郡蓋縣人拜訪,還請通報一聲!”
門衛看到這些人每個都是一身富貴打扮,馬上前去通知。
很快一個聲音激動說道:“子尼兄,能來我這府邸,真是讓小弟這裡蓬蓽生輝呀!”
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來到國淵面前,這人就是崔家留在河北的族人叫崔毅,本事河北崔家的旁支,當初徐偉佔據河北的時候,有能力逃的門閥士族大部分都逃走了,但這些豪門大戶,分頭下注已經是習慣了,即便徐偉把他們的勢力連根拔除,但他們還是本能的留了一些族人在河北!
而徐偉真正打擊的是河北門閥士族在官場上的勢力和他們的土地,有劣跡的門閥士族全部逃光了,像崔家這樣的分支也沒有什麽能量做惡事,反而可以留下來。
而這幾年天下大亂,反而是河北之地在徐偉的通知下一直很安穩,甚至因為他們沒有土地,三年的旱災對他們也沒有影響,同時徐偉來到河北,帶來了生產力的大爆發,河北之地這幾年財富一直快速增長。
而崔毅他們雖然是旁支,但好歹讀書識字,見識也比一般的百姓要長遠,同時他們也不缺發展的原始資金,而徐偉把他們限制在商業上,反而讓他們成為了,這波科技大爆發風口上的豬了,這幾年他們的財產都在成倍的增加,
可以這樣說崔毅他們雖然失去了權勢,但他們現在的財富卻不差原本多少!雙方來到大廳之後,國淵發現這裡居然還有不少人!
崔毅高興的對這些人說道:“這是鄭師的高徒國淵!國子尼”
當年也跟著崔鈞拜師鄭玄,可以說他和國淵是師兄弟。
而後崔毅對國淵解釋道:“這位是並州王家家主王蓋,這是並州令狐家家主令狐衝,冀州宗親劉和,幽州鮮於家家主鮮於輔!”
國淵驚訝發現,這大廳有幾十個人,絕大多數都是河北門閥士族的家主,這樣的集會要是在先帝時期,只怕先帝都要睡不著了!
國淵擔憂說道:“各位家主如此明目張膽的集會,不擔心雷公會找各位麻煩!”
河北三州的門閥士族家族大半都在這裡,說你們密謀造反都不為過,國淵現在有點擔心自己來到崔毅這裡了!
鮮於輔苦笑道:“我們這些人都是雷公的敗兵之將,家主的門生故吏都被他連根拔除了,現在已經成為了普通的百姓了,雷公哪裡會在意我們集會!”
鮮於輔和劉和雖然一個是劉虞的助手,一個是他兒子,但因為劉虞在幽州官場上的聲望,徐偉也沒有針對他們,他們還可以在河北自由活動,甚至還可以離開河北,不過他們並沒有離開河北投靠大漢。
當初的幽州大戰太慘烈了,已經徹底摧毀了他們抵擋徐偉的自信心了,他們不認為現在的大漢還可以抵擋雷公的進攻,與其投靠大漢再次兵敗被俘,還不如就像一個普通的百姓活在河北之地!
孔昱驚喜道:“雷公如此自大,竟然沒有限制諸公的行動?”
劉和苦笑道:“只怕雷公最希望我們逃離河北,這樣他就沒有名正言順的沒收我們的家產了!”
崔毅道:“現在我們無權無勢,雷公那裡用忌憚我們,我們真敢造反,只怕本地的裡正都可以把我們抓起來!”
孔昱有點不敢相信道:“崔兄,你這可是九進大宅,當年崔太尉在洛陽城的宅院也不過如此,你現在居然說自己無權無勢?”
孔昱顯然是不相信的!
崔毅道:“這點毅也不得不佩服雷公豪氣衝天,他根本不在意這些,我們即便把宅院建設的和皇宮一樣,他也不會在意!”
崔毅看到一臉不信的孔昱,指著薊縣中心的一座高塔說道:“薊縣已經被雷公定為國都了,而薊縣最高的建築卻是這座鍾樓,有13丈高,是薊縣最高的建築,在薊縣的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這座鍾樓。
雷公都不在意如此高的鍾樓了,又豈會在意我們這些宅院!現在的薊縣比我這宅院大的府邸有幾十座,都是河北大商賈的住宅,反倒是雷公這些高官的住宅非常簡陋,甚至連三進的宅院都算不上!而雷公到現在連一個皇宮都沒有修建,他本人的宅院和他的部下在一個市坊當中!”
劉和道:“雷公的節儉比當初家父都要強,以他現在的權勢還能做到這點,說是他不世梟雄一點也不為過!我們這些敗兵之將想要造雷公的反根本不可能,整個薊縣都是雷公的擁戴者,在河北造反就是自尋死路!”
王蓋嘲諷道:“是呀!我們能做的也就是商賈的事情,沒想到我太原王家傳承千年,最後居然成為了商賈之流,這簡直愧對祖宗!”
王蓋這樣一嘲諷,在場的家族一個個都面露愧色,他們本身傳承幾百年的名門,但現在只能做一些下九流的事情,即便賺的財富再多,他們也難以釋懷!
孔昱不解說道:“王兄,你的父親在襄陽以為位列司徒,你可以想辦法逃到襄陽去!”
這話說的王蓋一臉尷尬,而後就是惱羞成怒了。
因為這話他不管怎麽回答都是錯。畢竟他父親在大漢就是以忠義之名轟傳天下,當年不管是對張角之流的叛逆,十常侍這些奸臣,還是董卓之流的亂臣,他父親都是想辦法和他們鬥爭,可以說是奮戰在和大漢奸臣鬥爭的第一線!
而身為大漢司徒的長子卻留在大乾,這顯然是很難公之於眾的事情!他不是沒有去過襄陽城,雷公並不限制他們這些門閥士族離開河北之地。
但他的父親和族老都不願意他們太原王家離開祖地,因為他們是看著雷公一點點的壯大的,天下的門閥士族就沒有他們更加了解雷公的強大了。
王允和王家的族老商議天下的局勢,認為大乾奪取整個天下的勢頭已經不可阻擋了,他們王家可以出王允一個忠臣,也可以讓王允和大漢陪葬,但卻不可能讓整個王家和大漢陪葬!要真有陪葬的心,他們當年早就和秦朝陪葬了,王家也不可能傳承到現在了!
所以現在王家已經兩分了,王允帶著他幼子和少量族人在襄陽,而余下的族人大部分還是留在河北!以王蓋為家族族長,而像王家這樣的門閥士族在河北可謂比比皆是。
雖然他們現在還只能做商賈之流,但他們歷經千年,什麽見過!
戰國的群雄,統一天下的始皇帝,大氣中帶著無賴的高祖皇帝,仁心的漢文皇帝,霸道的漢武帝,想要逆天改命的王莽,天命之子世祖皇帝,什麽英雄豪傑他們都見識過!他們清楚的明白,英雄豪傑成為皇帝不常見,昏庸的皇帝反而更是常見一些!
雷公雖然強勢,但卻也不過和祖龍一樣,他們明白面對祖龍一樣的豪傑,在難以抵擋的情況下,只能順從,但人力有盡時,雷公再強大,他也只能統治天下很短的時間,但他死亡之後,天下不可能再有他這樣強勢的豪傑了,到時候就是他們行動的時機了。
幾十年時間他們等得起!大不了到時候他們去雷公的墳前飲宴,看那個時候雷公能耐他們何?
墳頭蹦迪是他們的強項,等雷公死了之後,他們再在史書上書寫雷公的殘暴不仁,大乾如何不得人心!
可以說留在河北之地的門閥士族都是這種想法,強勢的君主他們見識太多了,忍過去就是了!只要雷公死了,以後這天下照樣是他們的!
國淵顯然比孔昱更加成熟一些,他知道這是世家慣用的手段,在亂世分家,保證自己站在勝利者這一方,雖然現在雷公不願意接納他們,但他們即便是成為普通的百姓也要站在大乾這一方。就像他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大漢不是還沒有失敗,但青州的門閥士族已經派他們開始找出路了!
國淵想了想說道:“各位族長匯集在此,顯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議,在下先行告退,來日再來和崔兄相聚!”
崔毅笑道:“也不是什麽大事情,子尼倒是不用回避,這事情已經傳遍整個大幹了,想來很快連大漢都會知道的!”
鮮於輔道:“大乾這些年來連年征戰,雷公對自己的部下又大方,戰死的部眾可以得到十幾萬錢的撫恤,普通的士兵也可以得到幾萬錢的賞賜,甚至連民夫都可以得到幾千錢的賞賜,如此大手大腳,自然花錢如流水了,幾場戰爭打下了,整個河北之地已經欠下了800億錢了!”
國淵和孔昱聽到大乾欠下了800億錢一陣驚喜,如此大的債務,也就是說以後的幾年時間,大乾不可能出兵中原,這對他們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鮮於輔馬上就撲滅了他們的希望道:“如此高的債務讓整個大乾高層擔憂,他們就派遣襄楷大師,想要找雷公解決這個問題,本來我們以為這個問題難以解決的,但卻沒有想到還真被雷公解決了!”
“這不可能,如此高的債務,怎麽可能解決,除非雷公會法術,可以變出金銀!”孔昱難以接受希望如此快的破滅大聲叫道!
但崔毅卻說道:“800億的債務對大漢來說自然是高不可攀,但對大乾來說卻算不得什麽,大乾今年的財政收入是384億錢,這還是在戰爭的情況下,要是明年沒有戰爭,肯定可以突破400億錢,如此高的財政收入,還800億的債務,也就是幾年世界而已!”
“更不要說,現在雷公還想到了其他辦法,他手中有一個玻璃廠,日進鬥金,據說今年利潤預計有15億,雷公把這個玻璃廠作價400億錢賣給甄安這些大商人!”
而後令狐衝嘲諷道:“只可惜甄安這些人奴才出身,雖然有雷公的抬舉,但他們的底蘊太低了,根本沒有足夠的錢,買下這日進鬥金的玻璃廠,他們聯合起來也不過出了60億錢,佔據的股份也不過是一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