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徐山鷹等人順利融入集體,各項課程也開展的順利,陳景恪來百騎司的頻率就降低了許多。
等孫思邈去研究天花不在觀裡,加上各種俗務纏身,來的就更少了。
這一次也是例行過來亮亮相,彰顯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在這裡轉了一圈, 他發現軍營的氛圍很是古怪,仔細觀察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不良子和元從禁軍子弟之間的隔閡似乎更深了。
以前他們之間有矛盾有仇怨,但最起碼能維持表面的和睦,現在連表面都不做了,直接涇渭分明。
上公開課、吃飯的時候,不良子坐一邊,元從禁軍子弟坐一邊。
路上有兩個人保持一段距離互不搭腔, 不用問就知道一個是不良子一個是元從禁軍子弟。
陳景恪心中一突,這不會是讀書後覺醒階級意識,然後階級對立了吧?那可就玩大了。
他連忙讓人把易倆和華武兩人叫過來。
對他的提問,易倆回道:“對面是怎麽樣的我不知道,但我們這邊其實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想要和解,只是拉不下這個面子。”
華武也說道:“我們也差不多,心中有愧疚不好意思再針鋒相對。又拉不下臉和解,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說話了。”
陳景恪松了口氣的同時心下也暗暗好笑,沒想到還是群體傲嬌。不過只要不是階級對立問題就不大,這點小矛盾還是很好破除的。
於是他就把敬恆言、盛厲衛、徐山鷹幾人叫過來,道:“我準備在軍中推廣兩項運動。一為擊鞠,二為蹴鞠……”
擊鞠就是馬球,蹴鞠就是足球,這兩項運動在中國可謂是源遠流長。
只不過他對這兩項運動的規則進行了調整,說白了就是引入了現代競技規則。
就以蹴鞠為例,它是在場地中央放一個架子, 架子上有個洞, 把球提進洞就算贏。
現代足球是兩邊有球門,踢進對方的球門算贏。
兩種運動孰優孰劣不好說, 但蹴鞠的難度要更大一些這是毋庸置疑的。
眾所周知, 如果一項運動難度太大就不易推廣普及,所以陳景恪才決定引入現代足球,而不是照搬蹴鞠。
聽說他要在軍營搞嬉戲運動,眾人很是驚訝。
敬恆言委婉的道:“真人,在軍中行此事前所未有,恐聖人與百官不同意啊。”
盛厲衛也說道:“是啊,到時要是有閑言碎語傳出,也有損您的聲譽。”
陳景恪道:“精神文明建……算了,給你們說這個你們也不懂。”
“你們只需要知道軍人不是沒有感情的工具,他們也需要一些娛樂措施來發泄情緒就可以了。”
“聖人說過百騎司交給我,那就是我說了算,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眾人見他話說的這麽死,也不好再反對,只能答應下來。
陳景恪又提醒道:“選隊員的時候不要一方全是不良子,一方全是元從禁軍子弟,要把隊伍打亂了重新選……就一半一半吧。”
此時眾人也差不多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心中都充滿了疑問, 這種方法真的能行嗎?
馬球的人數太少一隊四個人,兩隊加起來才八個人。足球一隊就能有十一個人, 磨合效果更好。
所以他們先組建的是足球隊, 馬球後續再說。
人員都是現成的,很快就就各自挑選了二十個人,十一個上場九個替補,每一隊都是十個不良子十個元從禁軍子弟。
戰士們也很不解,為啥要這樣分隊,但所幸並未有人提出反對。
場地需要臨時去做準備,還有隊服之類的。包括足球也是特製的,用油浸過的豬膀胱做內膽,外殼用牛皮縫製而成。
隊員們剛好可以趁著這段時間熟悉規則,練習走位技巧之類的。
三天后各項配套設施準備好,正式舉行了第一次足球比賽。
雙方一穿黑色隊服為黑隊,一穿白色隊服為白隊。徐山鷹五人充當裁判,其余人則坐在一旁當觀眾。
第一次足球比賽,明顯能看出大家都很緊張,所有人都一板一眼的按照設定好的程序進行。
先是通過拋銅錢確定誰先發球,黑隊運氣好猜贏了,一名隊員佔中線發球。
然後他們就現場表演了什麽叫放羊。
一開始還好,大家雖然肢體僵硬但還牢記自己的位置和分工。
踢了幾次之後就全拋之腦後了,球在哪二十二個人就一窩蜂的往哪裡跑。
連裁判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這要怎判?難道全發牌?
徐山鷹目光為難的看向陳景恪。
陳景恪對他喊道:“你是裁判,職責就是維持場上秩序,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徐山鷹一咬牙,把另外四個裁判都叫過來,然後給場上球員挨個發起了黃牌。
這些球員自然不樂意,就過來問為啥發黃牌。於是裁判組就客串起了教練組,給他們講解足球的規則,告訴他們哪裡犯規了。
見裁判說的頭頭是道,幾位首領都在觀眾席上坐著,球員們也不敢胡鬧,只能悻悻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接下來再踢的時候還是會犯老錯誤,球一動起來就會忍不住一窩蜂衝過去搶。
陳景恪倒是沒說啥,大家從來沒有見過足球,只是簡單了解了一下規則就上場,別指望他們能踢多好。
反倒是敬恆言和盛厲衛兩個校尉先受不了了,跑到場地邊上,大聲的喝斥:
“你怎麽踢的,你是守門員,跑前邊幹啥去,球門不要了?”
“你是後衛,後衛,後衛,球還在這邊呢,你跑到人家的半場去幹啥?”
“你是前鋒,知道什麽叫前鋒嗎,進攻手啊,帶著球進攻呀,你這縮手縮腳的像什麽樣子?”
他倆不指揮還好,越指揮越亂,最後所有人都快累癱了也沒踢出個所以然來。
陳景恪覺得挺有意思的,看的那叫個一個開心。
主要是他明顯發現,雖然大家踢的一團糟,但相互之間的關系和睦了許多,不再是之前那樣客氣到疏遠。
這個目的達到了,球踢的如何其實完全無所謂。
不過還不夠,雖然這些人的關系有破冰跡象,卻還是沒有達到他的要求。
至少他們依然沒有相互交流,說明心中還是有隔閡的。
陳景恪決定給他們來一記猛藥。
雙方你來我往踢了一個多時辰,二十名隊員全都上場體驗過,幾乎每個人都被紅牌罰下過。
足球紅牌罰下就相當於是少一個人,有時候一個隊被罰的就只剩下七八個人了。
徐山鷹見這樣不是辦法,就改變策略隻發黃牌不發紅牌,才算是勉強把比賽進行下去。
最後把所有人都累的爬不動,才結束了這場像是鬧劇的足球比賽。
讓大家休息了一會兒,陳景恪把所有人都召集過來,道:“踢的怎麽樣我就不說了,大家心裡有數。”
眾人都有些尷尬。
陳景恪笑道:“第一次踢成這樣是可以理解的,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多踢幾次就會了。”
眾人都松了口氣,不挨罵就好,但陳景恪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臉色一變。
“一個月後,我會邀請聖人、娘娘、太子以及部分王公大臣來參觀比賽。到時候百騎司的顏面能不能保住,就看你們的了。”
眾人嘩然。
敬恆言驚訝的道:“啊這……真人,一個月時間太緊迫了吧。”
陳景恪笑道:“緊迫嗎,對於一般人來說確實有點緊迫了。但你們不是一般人,是陛下的親衛百騎司,一個月我都覺得多了。”
“怎麽,你們對自己沒有信心?”
“額……”敬恆言不敢承諾,道:“我需要和大家商量一下才行。”
陳景恪淡淡的道:“我有說這是和你們商量了嗎?我只是告訴你們我的決定,你們的任務是想辦法完成它。”
敬恆言愣了一下,神情猛然一肅,道:“喏,屬下必竭盡全力完成任務。”
陳景恪說道:“咱們大唐軍隊講究賞罰分明,不會讓你們白踢的。若踢的讓我滿意,我就請聖人為你們的足球隊取個名字。”
說完後他就等著聽眾人驚呼的聲音,然後就發現大家也在看著他。
這讓他有些疑惑,你們看著我幹啥?
大家就這樣大眼瞪小眼起來,過了一會兒,敬恆言才小心翼翼的道:“真人,若踢的不好有什麽處罰?”
陳景恪啼笑皆非,原來在等他說這個呢,搖搖頭道:“沒有任何處罰,在聖人和文武百官面前出醜,就是對你們最大的處罰。”
眾人一想到那種場面,心中就是一突。確實,沒有什麽比在聖人、娘娘面前丟臉更嚴厲的處罰了。
一定要好好踢,決不能出醜。
眾人頓時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對足球也前所未有的重視起來。
只看表情陳景恪就知道起效果了,心中很是高興,道:“你們商量一下拿出一個訓練計劃來,我幫你們參謀一下。”
於是百騎司百十號人就圍在一起,商量起來。
雖然上去踢球的只有四十名球員,可他們代表的是整個百騎司,所以大家都參與了進來。
這個時候什麽矜持、什麽傲嬌、什麽矛盾之類的全都不重要了,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現才是最重要的。
大家終於放下心中的成見,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討論起來。
經過半個多小時後的討論,他們終於拿出了計劃。
敬恆言說道:“我和老盛一人帶一隊進行突擊訓練,我們要把這場球賽當成一場硬仗對待。”
“這一個月我們不放假不休沐,保證為聖人、娘娘獻上一場精彩的比賽。”
陳景恪問道:“你們商量半個小時,就商量出這些東西?”
敬恆言羞愧的道:“莪們對足球懂的不多,只能用這種笨辦法。”
盛厲衛討好的道:“真人是最懂足球的人,肯定知道很多訓練方法,還請您教導。”
敬恆言附和道:“是呀是呀,請真人指點。”
陳景恪只能算是偽球迷,但確實比眼前這些人懂的多,於是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些足球知識講了一下。
“為什麽要分前鋒、中場、後衛和門將?踢球和打仗是一樣的,分工明確,踢的要有章法……”
“之前大家都不懂足球,不知道自己擅長哪個位置,組隊的時候是隨便分的。”
“你們首先要確定位置,發揮每個人的特長,靈活的就去打中場,擅長進攻的就讓他去當前鋒……”
“位置分好之後就是訓練……先從最基礎的開始,比如顛球控球之類的……基礎打好了才能把球踢好……”
“還有陣型也不能死板,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根據自身情況和敵人的特點,可以布置不同的陣型。”
“像什麽1-4-4-2,1-4-3-3,1-3-5-2,1-3-6-1,1-4-5-1,1-5-3-2等等,都是可以的。”
“反正十一個人,怎麽發揮最大戰鬥力怎麽來,贏球才是第一位的。”
“除了場上,場下也很重要。正所謂台上十分鍾台下十年功,後勤決定一支球隊的上限。”
“要有專門的教練……要有隊醫……以及其他後勤保障人員,確保球隊成員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進行比賽……”
“總之,你們就把球隊當成兩軍對壘就可以了,準備越充分越好。”
雖然剛才大家踢的一塌糊塗,但經過那一番實操對足球總算有了直觀的認識。
此時聽陳景恪這一介紹才知道, 原來還有這麽多花樣,興趣也提了上來。
敬恆言道:“謝真人,聽您這麽一說,我就更有信心了。”
陳景恪道:“有信心是好事,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剩下的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又對徐山鷹五人說道:“你們的裁判當的也不合格,好好練練別道時候出醜。”
徐山鷹等人連忙道:“您放心,這一個月我們一定好好練習,保證不耽誤一個月後的比賽。”
陳景恪起身道:“行了,你們好好商量商量怎麽組隊怎麽訓練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敬恆言連忙跟上去,道:“我送您。”
為了安全著想,陳景恪從軍營出來就帶著護衛返回了紫霄觀。
剛下馬就聽一名仆人道:“真人,武娘子在尋您呢。”
陳景恪問道:“哦,她在哪?”
那仆人道:“應當在外院。”
陳景恪點點頭,徑直去了外院。
大唐從挽救長孫皇后開始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