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天祿上前一步大聲吆喝道:“開~門~”
所有的道士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唯恐等會兒出現失誤。
知客從祁深吸口氣,對手下的道童說道:“還記得之前教你們的東西吧?你們四個站在左邊,你們四個站右邊。記住,一定要不卑不亢。”
一群道童臉色緊繃,回道:“喏。”
從祁這才對巡照鞏遜道:“我們準備好了,開門吧。”
鞏遜頷首,對自己的手下說道:“開門。”
四名道童取下門栓,兩兩拖著沉重的大門吃力的拽著。隨著“吱吱呀呀”聲響起,大門緩緩被打開。
從祁則帶著八名道童來到大門口站好,作出迎客的架勢。
不光裡面的道士緊張,外邊的人也好不到哪去,見大門打開本來嘈雜的廣場馬上就安靜下來。
倒沒有人敢搶先往裡闖,最前邊的都是王公貴族的家眷,誰都不敢衝撞她們。而這些家眷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更不會不要面子的往裡闖。
事實上誰先進誰後進大家心中早就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
高士廉、長孫無忌、房玄齡、李道宗等人的家眷毫無疑問是第一批進入的,後面才能輪到其他人。
站在大門口的台階上方,看著面前一大群貴婦,從祁忍不住心跳加速。深吸口氣,按照之前的演練,一揮手中拂塵喝道:
“恭迎諸位福主。”
站在兩側的八名道童齊聲唱道:“恭迎諸位福主。”
這一下反而把那一群貴婦給搞蒙了,這是讓進還是不讓進呢?
不過從祁的下一句話就給出了回答:“恭請福主入觀。”
八名道童:“恭請福主入觀。”
眾人這下再無疑惑,一眾貴婦邁步進入大門,在知客道童的指引下前往各殿上香。
遠處,李承乾饒有興趣的道:“這種迎客方式倒是少見,挺有趣的。”
杜荷頷首道:“確實別出心裁,外界盛傳孫真人欲別開一派,看來應當為真。”
李承乾是知道西遊記的,不過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並沒有告訴杜荷,而是左右看了看道:“走吧,咱們也進去看看。”
兩人就順著人流安步當車的進入觀內。
觀內,陳景恪正和養天祿躲在一邊觀察香客。
主要是養天祿一一給他指認來人的身份,以後他就要在京城混了,認識達官貴人是基本要求。
陳景恪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些人的長相上,他是自家知道自家事兒。雖然沒有臉盲症,但也很難短時間記住這些人的長相,除非那種特點突出的。
他更關心的是這些人都是否有鬧事兒的跡象,然後就是捐的錢多少。他對刮百姓的錢沒興趣,那就只能想辦法讓富人多出錢了。
然後他就發現這些人貌似都有些小氣,往功德箱裡扔的都是那種特別小的小錢袋,看那樣子也就幾百文不等:
“咱們大唐的達官顯貴都這麽節儉嗎?我紫霄觀開觀大喜的日子,就送這麽點錢?”
養天祿明顯知道裡面的門道,笑道:“真人怎麽忘了,咱們道觀可是有幾十座廟的。每個廟前面的功德箱都捐一份,可不是小數目。”
陳景恪頓時明白過來,道:“原來如此,我就說嗎,這幾百文的完全顯現不出咱們大唐權貴階級的豪奢嗎。
” 養天祿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就在這時陳景恪看到幾個人正圍著一名道童打聽什麽,道童一副為難的樣子。
他還以為對方想鬧事兒,就準備過去大展身手,最好來一出裝叉打臉的爽文情節。
只是走近了才發現竟是熟人,然後就想起前日的約定,連忙走過去道:“原來是程兄、秦兄、尉遲兄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這三人正是程懷亮他們,給昊天上完香就想找陳景恪,只是不論他們如何打聽就是沒人告訴他人在哪。
當然沒人肯說,之前陳景恪已經強調過,除了皇帝和皇后過來,其他人一概不接待。
想拜神就去廟裡,想遊玩就隨便轉,想見他們師徒兩個就請回。
他們幾個沒有任何信物,找人打聽陳景恪的下落,還張口就說有約,自然會被誤會。
陳景恪心下慚愧,他是真把這事兒給忘了了。不過出於面子自然不能表現出來,只是歉意的道:
“三位兄長真是抱歉,今天實在太忙照顧不周,還望海涵。”
三人自然也很客氣的表示:“是我們來的冒昧,不怪真人。”
陳景恪就想邀請他們去後院歇息,尉遲循毓心直口快的道:“去後院幹啥。今天開觀肯定很忙,我們就不是來做客的,是過來幫忙的。”
“有什麽髒活兒累活兒就盡管交給我們去做,我別的本事沒有,就有一把子蠻力。”
這話一出程懷亮和秦彥道直接把頭轉向一邊,秦彥道甚至還往旁邊挪了兩步。
陳景恪心下直搖頭,這家夥把尉遲家的莽繼承了個十成十啊,演義小說裡的程咬金應該交給他來演。
但他反而很喜歡這樣的性格,笑道:“尉遲兄的心意我心領了,剛才未能親迎已是失禮,又豈敢勞煩你們幫忙。”
尉遲循毓道:“真人說這話就是沒把我們當朋友,今天我還就留在這前院給你當看門的,讓你看看我的真心。”
“這……”陳景恪也有些頭大,不知道該怎麽辦。
遠處,剛給昊天上帝上過香,正在院子裡閑逛的李承乾和杜荷二人目睹了這一切。
杜荷不屑的道:“真虎父犬子也,吳國公後繼無人啊。”
李承乾也深以為然,但他自然不能這麽說,就道:“哎,吳國公乃國之功臣清泉不可不敬,尉遲循毓雖莽撞,然也是真性情之人……”
說到這裡他都有點誇不下去了,話鋒一轉道:“聽說翼國公和吳國公結親了?”
杜荷道:“有此事,吳國公的嫡孫女許給了秦彥道,聽聞年底完婚。”
權貴結親是很正常的事情,李承乾也不以為忤,笑道:“到時記得提醒我,我也要送一份厚禮過去。”
另一邊,雖說大家都在鄙視尉遲循毓莽撞無智,但陳景恪對他還真沒有辦法,只能無奈允許了他們幫忙。
但有一說一,多了三個人分擔壓力,確實讓他輕松不少。
然而還沒等他松口氣,就見一名道童急匆匆的從大門口跑過來:“真人不好了,不好了,打過來了。”
陳景恪心中一驚,連忙問道:“誰打過來了?”
道童氣喘籲籲的道:“和尚,好多和尚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