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並不高大上,在歷史上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21世紀的金融人才們之所以出入高端寫字樓,是因為人對金錢很敏感,只有高端的地方,才會給人安全感,讓人們相信那些玩錢的金融家不會隨時卷錢跑路。
試想想,一個私募基金公司開在郊區的廠房裡,你會買他們家的基金嗎?
金融並不是近代才有的,在古老的年代,民間就隱藏著大量的借貸生意。
世界上的許多事,都逃不掉人類社會和自然規則的底層邏輯。
金融也是如此。
歷史長河中的舊時代裡,農業文明因為生產力和生產環境的原因,必然是要用土地來穩定社會的。
所以統治者們不太希望土地上的人到處跑,那個時候,社會流動性越高,對農業的發展越不利。
但是,當冶鐵技術,農業技術開始發展,糧食出現剩余的時候,商業也變得繁華起來。
典型的就是宋朝冶鐵技術大幅度提升,促進農業大發展,進而導致商業繁榮。
但商業繁榮之後,錢就加快流通了。
民間的借貸也隨之變多。
例如宋代的交子、會子,當時可是國際貨幣,南洋和日本不少人跟宋朝做生意,都是用交子、會子結算的。
到了明代,糧食產量更高,尤其是南方,商業非常發達。
以至於後世的課本上會委婉地提到,資本主義萌芽。
在這種情況下,金融業其實會更加發達。
例如明朝的錢莊、票號,還有朱元璋時期就發行的銀鈔。
那麽問題來了。
商業的本質是什麽?
是交換,交換就是流通。
只不過物品與物品之間有差別,於是人類就發現了沒有統一的貨幣來證明物品交換的合理性。
換句話來說,貨幣是商品流通的媒介。
而地域與地域之間的隔閡是靠什麽打通的?
沒錯,就是靠流通。
按照這個邏輯,其實隔閡是可以依靠同一種貨幣的使用而打通的。
當兩個不同的地方,都使用同一種貨幣,這個兩個地方就可以自由的做買賣了,不就通了嗎?
即使語言暫時不通,可相互為了賺錢,語言是可以學的嘛,文化是可以適應的嘛!
就像一個漂亮妹子和你沒有共同語言,但是她使用你的錢,你們不就有共同語言了嗎,你們不也就通了嗎?
那麽按照人類社會的這個底層邏輯來看,真正想要長期穩定的統治一個地方,首先要做的就是讓那個地方使用你發行的貨幣。
或者說,當那個地方使用你發行的貨幣的時候,已經證明你這裡和那裡的商品交換成熟了,對方也認可了。
一旦局面成為這樣,那個地方就很難再擺脫你的控制。
因為錢是人生存的基礎。
如果那個地方想要自己發行貨幣,就必須要你承認,否則你的商人不接受他的貨幣,雙方的交易就無法繼續。
這就意味著雙方的貿易突然繃斷。
當貿易壟斷後,對方的利益既得者將會有巨大的損失,從而造成大規模的經濟危機,社會會重新洗牌,造成內亂,普通老百姓會更慘。
這是大多數人都不願意的。
所以,使用你的貨幣,是大多數人認可的共識。
這就增加了當地造反的難度。
如果你再在這個時候,在當地駐扎軍隊,維持治安,就能保證文化傳播、貿易穩定,加深對當地的影響。
整體來說,金融、文化和商品的連接,才是矩陣化的征服一個地方,而軍事是維持這些的基礎。
張凡理了理思維,他又說道:“自唐初,倭國便妄想吞並中原,後因唐軍敗倭寇於白江口(韓國錦江入海口),此去千年而倭人不敢來犯,然世宗朝,倭人又複猖獗,至神宗,倭人登朝鮮而揚言要滅我大明。”
“為何?”皇帝在地圖前,走來走去,腦子飛快轉動。
“為何倭人在唐宋派遣唐使學習?因為他們被唐朝打怕了。”
“為何倭人敢在世宗的時候,到我大明沿海作亂,到神宗時,又敢登朝鮮,妄圖以朝鮮為跳板,對我大明發起戰爭?”
“因為他們忘記疼了!”
“歷史已經向我們證明,海對面的倭人,都是狼子野心!他們時時刻刻都在惦記著中原,時時刻刻想著要亡我華夏!”
“當他們一定時期內不動手,甚至派人來潛心學習,諸公切勿要被他們所迷惑,他們只不過是想要學習我們最好的,使自己強大,然後等待時機,再滅我種族!”
說到這裡,張凡有些激動起來,連語氣都加快了。
“所以,不僅僅為了白銀,更是為了子孫後代,朕就算傾國之力,也要徹底為中華圈解決這顆毒瘤!永絕後患!”
一提到為子孫後代這種話,無疑就戳中了中國人的責任。
中國人對自己的子孫後代,有著一種深入骨髓的使命感。
我們經常聽到:要對得起列祖列宗,要為子孫後人謀福。
“錢不是問題!”崇禎拿起小小的旗幟,重新擺放了四路大軍的進攻方向,“朕要的是打下這個地方,永絕後患!”
皇帝斬釘截鐵的聲音回蕩在大殿內,沒有人再反對。
“軍委會開始做細致的戰略計劃!”
“弗朗機人和紅夷人那邊都已經暫時穩定下來,咱們先打下日本!”
“是!”
好了,會開到這個程度,大家就該回去做計劃了。
崇禎就可以回去睡覺睡妹子了?
不不不,錢!
最重要的東西,現在沒有!
也不是沒有,只不過還沒有完全上報上來。
例如畢自嚴上報了今年一年的收稅,朝廷一共收了5000萬兩上來,各地的官府大約收了2000萬兩。
七月戶部預估的崇禎九年朝廷的稅只有4000萬兩,現在看來還多出了1000萬兩。
這多出的1000萬兩當然是因為商業的發展超出了預期。
而其中各個國營商社的盈利就非常好。
原本戶部也做了預估,崇禎九年所有國營商社加起來的收入大概在2000萬兩。
但到年底這一統計,直接乾到了3000萬兩。
多不多?
不多!
當然不多!
這才哪到哪?
產能還沒有完全釋放出來。
出口貿易還沒有完全打開。
眼下沿海開放的各個港口已經蓄勢待發了。
當然,這是未來的事情。
眼下,國債已經賣出去了5000萬兩。
朝廷這一年的收入是8000萬兩。
加起來也有1.3億兩了。
除去之前遼東之戰和西北之戰的花費,再加上下半年的軍費開支、官員開支,以及其他開支,最後還剩2000萬兩。
當然,其實財務不是這麽算的。
因為國債的5000萬兩是借的。
正常的邏輯是,現在朝廷赤字3000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