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一直盼著唐家來人,可唐家人真的來了,卻令徐諾有些驚疑不定了。唐家同意結盟,但是……
徐家的新城仍在建造之中,這座古舊的山城裡也是一片忙碌,許多受命要遷出山去的百姓正在陸續做著搬遷事務。
對於出山,百姓們都是喜氣洋洋的,到了山外日子更好過,這個簡單的道理他們都懂,不需要做什麽動員。
這座山城經徐家打造多年,以山為牆,堪稱雄城,易守難攻,徐家是不會拋棄的。不過為了壯大自已的勢力,徐家的重要人物當然都要出山,這裡只能留一些老弱慘淡經營,沒落卻是必然的。
一見徐諾站住,徐震和徐天也站住了,徐震道:“七七啊,若是果如唐驕所言,諸洲動蕩,三國紛爭,對於我們的崛起倒正是機會。只不過,我三山洲現在只有西山諸部算是一統於瀚王麾下。”
徐天笑著接口道:“二哥,只是名義上統於楊瀚麾下。”
徐震一笑,道:“是啊,只是名義上,各部落都在打著自已的小算盤,未必會聽命於我徐家。而東山諸部又另立了一個女王,這種情況下我們還要主動去招惹瀛州鎮國親王,那位親王,天皇年幼時,他還攝過政呢,在瀛州可謂是位高權重,威望隆重,我們向他挑戰,只怕力有不逮啊。”
徐諾笑了笑道:“方才叔父怎麽不說?”
徐震道:“哪能在那老家夥面前露怯。要是底牌都被他摸清了,咱們就任人擺布了。”
徐諾輕笑一聲,隨即輕輕顰起眉兒來,若有所思地道:“他們一來,就表明了看重楊瀚的態度,凡事都要跟楊瀚商議。奇怪,難不成唐詩回去後,向那唐傲進了什麽言……”
徐天道:“我們已經封鎖了三山洲,他們唐家卻還知道東山諸部已經另立了女王,說明唐家有耳目在這裡,那麽他們也應該清楚,楊瀚只是我們打出來的一個招牌,根本調動不了一兵一卒,他們找楊瀚商量什麽?”
徐諾淡淡一笑,道:“無非是想在我們和楊瀚之前埋顆釘子罷了。等唐家得了瀛州,那時,我們就是他們的對手,若是三山四分五裂,縱有龍獸在手,也不可能與之相爭的。”
徐天冷笑道:“哼!他們想埋釘子就埋釘子?那楊瀚無兵無權,只能任由我們擺布,我們想讓他今晚死,他就活不到天明!唐家,打錯算盤了!”
徐諾輕輕搖頭,道:“沒那麽簡單,諸部不會聽我們的,所以,楊瀚這塊牌子,我們就算硬著頭皮也要打下去。只要這塊牌子各部落都需要,那他就不是想倒就倒的。這種情況下,一旦唐家有意扶持,只要我們這位大王不太蠢,總能建立起一支屬於他自已的力量。”
徐震不屑地道:“就算如此,他能建立多大的勢力?頂多也就是我西山諸部中又出了一個部落罷了,他還有本事一家獨大、乾綱獨斷麽?”
徐諾目光閃爍,輕輕地道:“時勢造英雄,英雄也可造時勢,不要大意,一切……都有可能!”
徐天得意洋洋地道:“幸虧我們有先見之明,已在楊瀚身邊安排了人手,現如今他就連衣食住行,都是咱們徐家的人在打理。他對我們,幾乎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這時,一個壯丁飛快地跑來,一見三人站在澤衍園門口,忙行了一禮,站在一旁。
徐震瞪了他一眼,喝道:“什麽事?”
那人這才湊上來,附耳對徐震低語了幾句,徐震聽了微微一笑,擺擺手,那人便退開了。
徐震哈地一聲笑,道:“蘇家送進宮去的一個女子,在楊瀚面前搬弄咱們徐家的是非,楊瀚大怒,將她摑得豬頭一般,趕下山去了。這個楊瀚,還算上道,若不是他現在無權無勢,不敢輕易得罪任何一方,只怕就要把那女子砍了。”
徐天一聽也笑起來:“他倒識相,還知道在西山諸部中,只有咱們徐家的大腿,才能抱得牢靠。”
徐諾瞟了二人一眼,淡淡地道:“如果楊瀚是有意為之,麻痹我們呢?”
徐震和徐天聽了臉色不由一變,徐天道:“若他有這種心機……”
徐震道:“有心機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他真是這麽想的,那麽必然是對咱徐家有了防范。他防范什麽呢?他又想得到什麽呢?這才是最重要的。”
徐諾的目光飄忽了一下,莞爾道:“二叔不用擔心。唐驕既然想見他,那就讓他見。唐家故意擺出一副重楊瀚而輕我徐家的姿態,目的無非就是想在我們之間製造隔閡。且由他去,咱們這位大王啊,只要他是真的想倚重咱們徐家,那麽他從唐家無論得來什麽好處,都會拱手讓出來的。”
徐天追問道:“如果他不肯讓呢?”
徐震冷冷地道:“那就果斷把他控制起來!三山必須要一統,但一統之後的三山,必須要掌握在我們徐家手中!”
徐天道:“對!防患於未然。實在不行的話……”
徐天看向徐諾,興衝衝地道:“七七啊,你是不能嫁的,對楊瀚,這本就是緩兵之計。以你的身份,將來至不濟也得嫁一國太子,楊瀚這等人,哪配得上你。”
徐諾微笑著,笑得很甜。
聽三叔這意思,是要把自已外嫁了,而且還想利用自已來聯姻他國,以鞏固徐家在三山的勢力。
記得當初謀劃時,可不是這樣想的。看起來,自已才把家主之位讓給二叔不過月余,幾位叔父就真想當這個家了,居然已經想著把我嫁人。看來,得找機會敲打敲打這幾個老糊塗了。
徐諾想著,笑得更甜了。
徐天隻當自已的話甚得徐諾心意,得意洋洋道:“楊瀚身邊,盡是妙齡少女,待他生下一兒半女,不聽擺布時咱們就宰了他,把那幼主扶上去,那時還不是咱們徐家怎麽說怎麽算。”
徐震撫須道:“此言有理,以前有祖地上來的人曾經說過,他們那裡有一個外公,奪了他外孫的天下。七七雖是不嫁楊瀚,這王后的名份卻是已經佔上了,楊瀚但有子女,當然以她為母,這要論起來,咱們也算是他的叔祖父。外公可以奪外孫的江山,叔祖父便做不得孫子的主麽?呵呵。”
徐諾臉色倏然一變,不過卻迅速地掩飾了起來,淡淡地道:“兩位叔父想得太長遠了?據我所知,楊瀚身邊雖是美女如雲,卻不曾臨幸過一個呢。”
徐天怔了一怔,動容道:“那些美人本就是送他享用的,可謂是予取予求,他正當壯年,為何不為所動?不貪財、不好色,那他冒著殺頭之險做這個大王,所為何來?”
徐震輕輕眯起了眼睛:“酒色財氣,總有一求吧?他若不貪財不好色,那就只能是……謀權了。”
徐天倒吸一口冷氣,道:“這樣的話,咱們還真得先下手為強,早早把他控制起來。”
徐諾沒好氣地道:“他自稱王,便先往各處巡視建城事宜去了,如今回山才不過幾天功夫,這大王當得又沒底氣,哪裡就敢垂涎美色了?
若是那等不知死活的爛泥,咱們徐家扶得起來麽?兩位叔父不必疑神疑鬼,此人對我徐家究竟如何,回頭待他有唐家扶持時,看他如何決斷便知端倪,現在思量許多有什麽意思,走了!”
徐諾似乎有點不快,從兩人中間擠過去,便徑直走了。
徐震略一思忖,徐天道:“美人主動投懷,誰能無動於衷?我總覺得……老三啊,你回頭派人去通知褚雲,叫她授意咱們徐家送去的幾個姑娘,務必主動勾引,早早懷上龍種,誰若有了身孕,便是大功一件!”
徐天道:“若是那楊瀚不為所動呢?”
徐震陰惻惻地道:“那他就是別有居心了。我們徐家需要這塊招牌,不能弄死他,還不能把他整成廢人麽,若是他的吃喝拉撒都得有賴於旁人,縱然有衝天之志,那時也只能苟延殘喘,聽命於我徐家了!”
徐天道:“好,我馬上派人去。”
徐震看了眼徐諾的背影,道:“此事,卻不需說與七七知道。畢竟那是她名義上的丈夫,我看這妮子妒心奇重,不甚歡喜呢。”
徐天道:“我曉得。”說完便伸手向那一旁候著的壯丁一招手,引著他走向牆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