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徐州之戰起,那一個個死在蘇哲手下的曹氏宗族大將,一個個都浮現在眼前。
從那時起,一次次的兵敗慘痛經歷,也一一的浮現在心頭。
無盡的怒火,從曹操的心頭滾滾燃起,讓他有種一躍而起,親手斬殺蘇哲的衝動。
下一秒鍾,那衝動的念頭,卻又土崩瓦解。
因為他看到了蘇哲身邊的顏良,那員河北第一大將,就站在蘇哲的身邊,手中提著染血的戰刀,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只要他敢動手,顏良手起刀落,就能要了他的命。
顏良是什麽武藝,那可是斬殺了他兒子曹彰的武藝,取他性命還不是易如反掌。
到了現在這步田地,他若想憑一己之力,刺殺蘇哲,只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鐺啷~~
曹操松開了手,倚天劍應聲跌落在地上。
“蘇哲,我們終於見面了。”曹操站起身來,直視著蘇哲,語氣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既有憤慨,又有無奈,還流露著幾分深深的敬意。
蘇哲以九奇之首的智謀,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中,他豈能不無奈。
而蘇哲斬殺他那麽多宗族大將,包括倉皇寶貝四公子曹彰,將他逼到了現在這等絕望的田地,他又焉能不憤怒。
他卻是有梟雄氣度之人,想蘇哲以一介寒微之身,最終一統兩河,成為天下最大的霸主,還把他逼到了這步田地,他又焉能不心生敬意。
“曹操,你是群雄之中,我最欣賞的敵人,可惜,這個天下只能有一位霸主,你我注定要有一個人必須去死。”
蘇哲語氣平靜,卻充滿了與生俱來的霸道威嚴,兼有幾分遺憾。
不得不殺曹操的遺憾。
曹操一聲苦笑,歎道:“我曹操生平欣賞的人不多,你蘇哲是唯一一個,說句實話,如果我換成是你那樣的出身,絕無可能達到今日的成就。”
蘇哲淡淡一笑,意味深長的說道:“這番話,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我也說句實話,我蘇哲本身就是一個異數,如果沒有我的出現,統一天下的那個人,必定是你曹操。”
“也許吧,只可惜,你還是出現了。”曹操黯然無奈的一聲輕歎。
“沒辦法,這就是天意了,天意不在你曹操。”蘇哲揚了揚馬鞭,“曹操,該是上路的時候了,你還有什麽話說麽。”
蘇哲平淡的語氣中,已湧起無盡殺機。
沒錯,他要殺曹操。
盡管這是一個令他敬佩的敵人,但敵人就是敵人,不可能成就朋友。
對待敵人,就要趕盡殺絕!
何況,還是曹操這麽一個智謀無雙,只要給他一點機會,就有翻盤能力的可怕敵人。
“我無話可說,只希望他日你改朝換代,修訂史書之時,能給我曹操一個公正的評價。”
曹操望著蘇哲,用渴求的語氣說著。
此時的曹操,已經是一無所用,唯一能夠奢求的,就是他的生後評了。
任何一個志在天下之人,都不可能不顧忌身後評價,史書對他的蓋棺定論。
“修史那是史官的事,我蘇哲自不屑於乾預。”蘇哲不以為然的一擺手,卻反問道:“你我爭雄於天下,視天下群雄於無物,難道還會在乎那些宵小的議論嗎?”
曹操啞然。
他再一次仰望蘇哲,那眼神之中,已不僅僅是對一個強大敵人的欣賞,而是一種折服。
沒錯,此時此刻,他徹底的被蘇哲折服了。
就在剛才,他還自我安慰自己,雖然敗於了蘇哲,僅僅只是智謀實力不如蘇哲而已。
至少,他在氣度上跟蘇哲是打了個平手,都有著梟雄王者的氣度。
但現在,曹操卻只能自歎不如。
因為蘇哲的氣度,已經達到視天下人的眼光,視後世人的議論於無物的境界。
這種境界,他曹操是萬萬做不到的。
“我到底還是在乎後世的評價,這一點上,我曹操不如你蘇哲啊。”
曹操發出了一聲由衷的歎服。
然後,曹操卻抬起頭來,直視著蘇哲,嘴角重新揚起一抹自信的冷笑。
“但至少,有一件事,我是一定勝過了你。”
說罷,曹操突然間從地上重新抄起了倚天劍,眼中殺機奔湧。
“楚公小心!”
顏良臉色一變,一聲厲喝,手中戰刀一橫,以為曹操要對蘇哲行凶。
蘇哲卻神色淡定,並沒有忌憚,看向曹操的眼神,似乎是猜到了曹操想做什麽。
“人終有一死,蘇哲,我曹操先走下不了。”
話音未落,曹操手中倚天劍往脖子上用力便是一抹。
鮮血噴濺而出,曹操臉上帶著笑容,轟然倒在了地上。
一代梟雄,就此自刎於蘇哲面前。
身邊的顏良等大將,無不長松了一口氣,對如曹操的死,如釋重負一般。
畢竟,身為蘇哲的臣子,看到蘇哲的一員強悍死敵隕命,他們豈能不高興。
“楚公,要不要把曹操的屍首,送回鄴城懸掛示眾?”顏良問道。
按照慣例,蘇哲滅一路諸侯,就要將其首級示眾,以顯示他楚公的兵威,也警示那些心存野心之徒,叫他們知道跟蘇哲對抗會是什麽下場。
蘇哲俯視著曹操的屍體,半晌後,卻拂手歎道:“算了,曹操乃英雄,算他一個例外,將他的屍首縫合,送往他的老家譙郡,以諸侯之禮厚葬吧。”
顏良等人神色一震,旋即明白了蘇哲的用意,不由微微點頭,流露出幾分敬意。
左右親兵便奔上前來,將曹操的屍首包起,迅速的抬走,按照蘇哲的交待處置。
“曹操的幾個兒子呢,還有荀彧,郭嘉這些人呢?”蘇哲從對曹操的感慨中回來,想起了正事。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不光曹操要死,曹操的諸子也必須要死。
而且,還有荀彧郭嘉這些人,一個個都是足智多謀,這些人若不能臣服於他,留著他們在世上,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攪風攪雨。
“回稟楚公,我們剛剛得到消息,那曹昂帶著曹家諸子,還有荀彧等人,從南門出逃,似乎是逃往樂浪郡去了。”
胡車兒稟報道。
“逃往樂浪郡?”蘇哲眉頭一皺,“這幫小崽子,把自己的父親丟在襄平城裡,自己卻還要做垂死掙扎,襄平已破,我看你們還能逃到哪裡去。”
蘇哲當即下令,留下步軍鎮守襄平,安撫人心,他自己則率主力騎兵,繼續南下,窮追曹昂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