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從房間裡響起。
厲青澤站在墨淼淼和墨長矜面前,身子僵硬,放在桌子上的手因為激動微微打著顫。
墨淼淼不動聲色的看著他。
厲青澤原本還不懂墨淼淼的眼神,但是當他余光從旁邊的墨長矜身上劃過的時候,他十分震驚。
“你懷疑這是我做的?!我找人去民信樓鬧事,想要你死?!”
“是。”
墨淼淼直接點頭,“六殿下心裡對我有氣,所以有報復我的可能。”
“我沒有!”
厲青澤低喝,“沒錯,我是算計過你,讓小宛帶著你來皇陵,然後讓你發生意外,我再救你,讓我成為你的恩人,從而讓父皇對我消氣,從這裡離開,但是這次不是我,我是埋怨你,但是絕對不到想要你死的地步。”
墨淼淼沒有說話,抬頭看著他。
那黑白分明,像是在無根水裡衝刷過,清澈的不像話的眸子,讓厲青澤心底發出一陣陣微顫。
“真的……”不是我啊。
“胡芳芳大人跟殿下有什麽關系?”
墨長矜忽然開口,“他是六殿下的親信嗎?”
“不是!”
厲青澤下意識的就要拒絕,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丞相府的扶持,所以他對丞相府的人都必須要保持警惕之心,不該說的話絕對不能說。
“不是嗎?”
墨長矜低頭碰了碰自己的袖子。
“可是我聽說,六殿下曾經多次出入胡芳芳的府邸,有一次,胡芳芳把六殿下送出門,一直拉著六殿下的袖子,要把什麽東西給殿下,但是殿下沒有收下。當時離著遠,那個東西都沒有人看清楚,但是據說,那好像是個大荷包。”
“你竟然敢調查我!”
厲青澤怒吼,一雙眼睛恨不得噴出火來。
墨淼淼也有些震驚,但她面上保持的很好,沒有回頭。
“三哥,你怎麽能嚇唬六殿下呢,你說出這個事情,六殿下還以為咱們在威脅他呢。”
她在馬車上問墨長矜是否懷疑厲青澤,當時他沒有說話,原來他早就知道胡芳芳和厲青澤之間有關系!
“民信樓的事情,陛下讓太子殿下去調查,說一定要揪出那個幕後凶手來,民信樓是國家社稷,誰都不能動,動了就是跟整個西雲作對,跟百姓們作對。”
墨淼淼歎了一口氣,“六殿下,我知道您是絕對不會做這樣事情的,但如果您真的知道什麽,還請一定要說出來。這畢竟是大事,我的小命不值錢,但是民信樓太重要了。在殿上,胡芳芳千方百計的要置我於死地,陛下很生氣,覺得他一個老臣不該對我一個小丫頭這般不放過,陛下開始懷疑,胡芳芳的背後有沒有人了。”
“六殿下,到時候陛下不要查到您的頭上來啊!”
“墨淼淼!”
厲青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在威脅我!”
“我怎麽敢呢,今日那個要害我的人才是沒有給我活路呢!跟我對殿下的,可狠辣多了。”
墨淼淼搖頭歎氣,還扭頭問了墨長矜一句,“是吧,三哥?”
墨長矜點了點頭。
“……”
厲青澤幾乎氣的吐血。
他在皇陵,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今日母后的人來,只是告訴他父皇要修建冰殿,想要他負責。
若是父皇真的順著胡芳芳查到了自己的頭上,那他在皇陵,可真的要待上一輩子了!
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什麽六殿下,只有一個守陵人了!
厲青澤盯著眼前這兄妹倆,良久之後,開口。
“我不管你們相信不相信,但是今日之事不是我做的。我跟胡芳芳確實有些關系,我……我想要拉攏朝中大臣,找上了胡芳芳,正巧胡芳芳的孫子生了病,需要珍貴藥材醫治,胡芳芳做了一輩子的清官,沒有銀子,我為了拉攏他,就尋到送給了他。”
“但是我沒想到,這個胡芳芳不上道,東拚西湊硬是借來了銀子要還給我,他寧願欠下一身的債,都不願意跟我有關系,這不是打我的臉嗎!”
“我不願意再搭理這個老古董,我寧願不拉攏他,也不想跟他這種一根筋的人在一起謀事。”
厲青澤臉上露出嫌棄,想起胡芳芳那張老臉,他就煩躁的厲害。
墨淼淼忍笑。
墨長矜眸中也出現淡淡笑意。
厲青澤愈發無地自容。
“笑什麽笑!你們今日也跟胡芳芳那老賊共過事情了,你們也知道他到底多難纏了!”
可不是難纏,他難纏的都要把墨淼淼給置之死地呢!
瞧著厲青澤氣氛的樣子,墨淼淼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墨長矜扭頭,低咳幾聲。
厲青澤原本還想甭住,但耐力不夠,也哈哈大笑。
原本有些陰柔的面容此時看著爽朗極了。
三人之間的距離,也在這哈哈大笑中,無形拉近了不少。
“六殿下,還有誰知道你跟胡芳芳的事情。”
墨長矜忽然開口。
厲青澤原本臉上還有些淡笑,一聽這話,瞬間嚴肅起來。
“胡芳芳想要還你的恩情,但是你不給他機會,他又是那種執拗的性子,他是一定要報答你的。如果這個時候有人上前,對著胡芳芳說,有個可以報恩的機會,你猜胡芳芳會如何。”
“他一定……會抓住的。”
厲青澤冷下臉來。
看到他的樣子,墨長矜就知道他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淼淼,走吧。”
他站起身來。
墨淼淼不解,但還是隨著他起身。
“三哥,這還沒查清楚是誰呢?”
“不必查了,六殿下心中有數。”
墨長矜微笑,眼眸如星辰閃爍。
厲青澤眯起眼睛,緊緊盯著墨長矜。
這個墨三,是真的不簡單。
他知道為何墨守義身為丞相,卻為何要對一個養子幾乎唯命是從了。
墨長矜帶著墨淼淼快要走出門的時候,他又回頭。
“六殿下,會給我們一個答案嗎?”
“會。”
厲青澤攥緊手。
“不光給你們一個答案,我也要給我自己一個交代,敢利用我的名義去做事,看來我是平日裡對他們太過寬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