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小宛窩在王皇后懷裡,滿眼憂愁。
王皇后低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真的嗎?!”
厲小宛猛地站起身來,“您沒有騙我嗎母后?!哥哥真的要從皇陵回來了?!”
“噓,小聲些!”
王皇后用手指按住厲小宛的嘴巴,低聲道,“這是你父皇親自跟我說的,但是現在還沒有草擬聖旨出來,所以我們現在還不能把此事宣揚出去,以防有人在背後搞小動作,壞了你六哥回來的事情。”
“是!”
厲小宛重重點頭,但神情還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太好了,她的六哥就要從皇陵回來了!
門外,伶兒正守在門口,聽到屋裡傳來的厲小宛興高采烈的聲音,她也忍不住唇角上揚。
太好了,六殿下要回來了!
伶兒細長的眼裡閃過一抹戾色。
等到跟王皇后膩歪夠了,厲小宛這才出了鳳棲宮,朝自己的寢宮走去。
伶兒緊跟在厲小宛身後。
“五公主,您怎麽這麽高興呀,是皇后說了什麽笑話嗎?”伶兒笑道,作為一個宮女,她不能說她偷聽到了六殿下要回來的消息。
厲小宛停下腳步,回頭有些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你怎麽這麽關心我?”
自從六哥去了皇陵,母妃禁足之後,她就嘗遍了這后宮的人情冷暖。
但是沒關系,那些人都跟自己沒關系,她並不在乎。
但是她沒有想到,連伶兒也變了——只因為她從皇陵放走了淼淼。
伶兒是六哥送給她的人,是跟隨在她身邊保護她的,但是她能感覺得到,在伶兒心裡,她沒有把自己當成主子,她還是認六哥。
這沒關系,六哥是自己的親哥哥,伶兒認他,她不在意。
但就是她對伶兒的這份寬容,卻是讓她蹬著鼻子上臉,對自己目中無人起來。
她想要救出六哥,但是六哥要自己欺騙她最好的朋友,伶兒跟了自己那麽多年,她就不想想,自己夾在這中間到底該有多難辦!
她給自己臉看,衣裳吃食都是隨便對付。
她性子軟弱,不想也不敢計較,但是上次淼淼對伶兒那麽一通教訓,她覺得自己也可以跟淼淼學學!
厲小宛是公主,是父皇和母后的掌上明珠!
是任何人都不能欺負的!
看到厲小宛強硬冷漠的眼神,伶兒一怔。
這丫頭抽什麽風了?
但是這話她不敢說,趕緊低頭道,“公主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然是要關心公主的。”
“呵呵,那可真是謝謝你了!”
厲小宛學著厲長松的樣子,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伶兒差點繃不住臉。
厲小宛哼了一聲,繼續朝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身後伶兒的聲音又響起。
“公主,您不去看看墨小姐嗎?”
“聽說墨小姐在民信樓發生了大事,險些被陛下治罪,您跟墨小姐的感情那麽好,奴婢覺得您該去看看。”
厲小宛一怔,“淼淼出事了?!”
她怎麽不知道!
“公主您這幾天一直在寢宮裡休息,奴婢也不敢跟您說。”伶兒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來。
厲小宛不自然地摸了摸手,是啊,這幾天她在寢宮從來沒有出來。
看到厲小宛表情松動,伶兒再接再厲。
“公主,真的不去看看嗎?”
“當然要去!”
厲小宛毫不猶豫地說道,“淼淼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能不去關心關心她!”
“唉!”
伶兒忽然歎了一口氣,厲小宛不解。
伶兒好心解釋,“聽說因為墨小姐越權調動禁衛,被陛下責備,墨丞相也因為這件事十分生氣,都氣到對墨姑娘揚起了板子!聽說墨姑娘都被打得下不來床了!墨家的幾個少爺都不敢求情,墨丞相說了,誰敢幫墨小姐說話,就打斷誰的腿!”
“這麽嚴重!”
厲小宛嚇了一跳,加快腳步。
“不行,我得去看看淼淼!”
“你快幫我去準備藥材!越名貴的越好!”
“是,公主!”
伶兒乖巧應聲。
看著厲小宛在前面疾步匆匆的背影,她面上的笑容幾乎壓不住。
慌裡慌張地準備了一番,厲小宛帶著一車的藥材,去了丞相府。
等到了地方,天色已經不早了。
厲小宛從馬車上跳下來,自己手裡提著東西,又讓伶兒也拿上一些,大步進了丞相府大門。
伶兒不想拿那麽多東西,她挑挑揀揀,找了個最小的匣子,裝模作樣的雙手端著,往墨家走去。
“墨三少爺!”
看到墨長矜從院子裡經過,厲小宛趕緊叫住他。
看到墨長矜俊美的五官,厲小宛臉蛋有些紅,但想起這不是不好意思的時候,她馬上開口問道。
“我聽說淼淼被打了,嚴不嚴重啊!我從太醫院拿了一些藥材來給淼淼!”
墨長矜微笑,冷冽的面容稍稍緩和。
“是誰跟五公主說,淼淼被打了?”
厲小宛不懂墨長矜為何要問自己這個,但是她還是回頭指了指剛進門的伶兒。
“是我的宮女。”
伶兒面色一僵,腳步頓下。
墨長矜抬頭看了一眼那已經警惕到做好了轉身往外衝姿勢的伶兒,沒有做聲。
他朝著厲小宛行禮,“多謝五公主關心淼淼,她在房間裡,她的錯誤很大,我爹很生氣,幾乎去了她的半條命。”
“我們已經找大夫看了,大夫說,淼淼的一條腿怕是以後就要……”
他搖搖頭,一臉悲傷。
厲小宛一怔,眼淚奪眶而出。
“淼淼!”
她朝著後院衝去。
伶兒輕松一口氣,剛才墨長矜看她的那一眼,幾乎激起了她危險的第六感,她都已經做好逃跑的準備了。
但後來聽到墨長矜說墨淼淼以後的一條腿怕是要廢了的時候,她心頭狂喜。
廢了好!
那個妖精!
伶兒腳步輕松,朝著厲小宛離開的方向走去。
路過墨長矜的時候,她甚至還低頭跟墨長矜行禮。
墨長矜淡淡點頭,面上還有沒退下去的悲傷。
伶兒更高興了!
她歡快地進了月門,卻不知道就在她消失的那瞬間,墨長矜臉上的悲傷消退的乾乾淨淨,只有一片冷漠。
“關門。”
他低聲囑咐門房。
門房立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