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京都的人誰不知道,當今丞相有多奸詐啊!
墨長矜沒有做聲,薄唇卻是挑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
房間裡,暖黃色的燭光輕輕搖晃。
墨如雪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耳邊不斷的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
像是耗子在咬著東西一樣。
但墨如雪很清楚,這哪裡是什麽耗子,這分明是墨淼淼那個賤人在自己耳邊吃東西!
她已經在自己房間裡待了有一個時辰了,又是吃東西,又是看話本,咯吱咯吱的聲音伴隨著哈哈大笑,宛如魔音繞梁。
她現在連輕輕動一動都不敢!
“恩?怎麽了?”
墨淼淼抬起頭來,上下掃了墨如雪的臉蛋一眼,“這臉怎麽看著越來越腫了呀,跟個豬頭似的,疼不疼啊,要不要我幫你上點藥啊?”
還好意思說!
墨如雪心中憤怒,面上卻連一絲都不敢表現出來。
“唉,你要是覺得疼,你就說話啊,我去給你上藥好不好?”
墨淼淼輕輕滑過墨如雪紅腫的臉頰,冰涼的手指在火辣辣的臉上是那麽的舒服。
墨如雪悄悄攥了攥手,不能上當!
接下來,不管墨淼淼用了什麽辦法,可墨如雪都跟沒有感覺一樣。
“唉,看來是陷入重度昏迷了呀,很嚴重啊!’
墨淼淼從床上下來,歎了一口氣。
“我還是先去吃飯吧,能不能醒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腳步走出房門,接著是房間關上的聲音。
墨如雪騰的從床上坐起,連鞋都來不及穿,就跑向屏風後的恭桶。
可真是憋壞她了!
……
墨翎對於墨淼淼對墨如雪的“關心”總感到有些不放心,時不時的過來看看。
“雪兒怎麽還不醒?”
看著坐在院中藤椅上曬著太陽的墨如雪,墨翎擔心的喃喃。
墨淼淼睜開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旁邊的墨如雪一眼。
“這麽長時間不醒,更是要多出來曬曬,要不然身上都要發霉了呢。”
墨翎皺眉,“雪兒是個人,怎麽可能會發霉。”
“她要是一直都不醒過來,不止會發霉,可能還會長蟲呢!”
墨淼淼哼笑,意味深長的看向墨如雪。
強盛的陽光直射在墨如雪身上,讓她的小臉被曬得紅撲撲的,兩腮看起來跟長了個高原紅似的。
還挺能裝的。
對於墨淼淼的話,墨翎十分不滿,但是真的跟她計較也不是個事。
爹娘說,過幾日就給墨淼淼舉行個認親儀式,讓她恢復身份,從此以後雪兒的千金嫡女位置就要給墨淼淼了。
想到這裡,墨翎有些難受。
等雪兒醒來,聽到這個消息,她該多傷心啊。
墨淼淼半闔著眼睛,看著墨翎對著墨如雪露出惆悵難受的神情,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不是最疼愛墨如雪嗎,那我就讓你看看你疼愛的妹妹,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叩叩叩!”
院門被敲響,墨蓮牽著一匹皮毛油亮的小黑馬走了進來。
“淼淼小姐,您的小黑馬我帶過來了,給您拴在門口了。”
墨翎抬眼看去,“墨淼淼,你把丞相府當成馬廄了不成!”
不遠處,墨守義和墨宋氏正在遠遠看著這邊,二人滿臉欣慰。
“老爺,你看淼淼他們兄妹三個相處的多好啊。”
“相信等雪兒醒來,一定會跟淼淼成為好姐妹的。”
墨守義拍拍墨宋氏的手,“別擔心,雪兒一定會醒來的,她不會舍得不見我們的。”
墨宋氏點了點頭。
“老爺,夫人!”
管家急匆匆而來,對著二人行禮。
“老夫人來了,說要來看看雪兒小姐!”
墨家老爺子和墨老夫人一直在老宅居住,自從年前墨老爺子過世,墨老夫人更是鮮少出門。
雖然她年紀大了,也不常出門了,但是她的名字在京都一直都在,從未消失!
待字閨中時,她給自己舉辦了比武招親,非要模仿某朝代的皇后,給自己準備了兩個孔雀屏風,揚言誰射中孔雀的眼睛,就能迎娶她回家
但可惜,並不是每個朝代都有一個高祖皇帝,屏風在街頭擺放了兩年,被人用箭射的千瘡百孔,可兩隻眼睛還是完好無損。
經此一事,此女名聲大噪,但是她的家族是京都儒家三世,尤其注重名聲,看到自己的女兒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家人感到臉上無光,半夜偷偷綁了女兒,嫁給府中的一個門客,此人就是墨守義的父親。
“夫人,我們去見母親。”
墨守義面露難色,握緊了墨宋氏的手。
墨宋氏一驚,趕緊往外抽著自己的手。
“我不去了,還是老爺你自己去吧!”
“夫人,夫妻本是同林鳥,有事情要一起面對的!”
“老爺,同林鳥等到大難臨頭的時候也是要各自飛的呀!”
墨宋氏苦笑,她是真的不想要去見自己這個婆婆啊!
墨守義緊緊拉著墨宋氏的手不放,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我也不想去見我老娘啊!
……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丞相府前堂,一聲怒吼響起。
“我孫女怎麽就是個假的了?!這幾日,我那些老姐妹天天去老宅問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把我都給問煩了!我能怎麽說啊,我只是說是謠言啊,家裡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可真是夠丟人的!”
墨老夫人手裡新換的拐杖砰砰砰砸著地面,恨不得砸出幾個窟窿來。
“母親。”
墨守義把茶放在墨老夫人手邊,“這真不是謠言。”
“砰!”
墨老夫人手中的拐杖砸在墨守義胳膊上,她氣道,“你的意思是,那個從鄉下來的沒規矩的臭丫頭,是我的孫女?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雪兒不是我的孫女?你這不是糊塗嗎,那樣的一個臭丫頭怎麽能做我丞相府的千金嫡女啊,日後你帶著她出去,不覺得丟人嗎!”
最後一句話,她朝著墨宋氏憤怒說道。
墨宋氏溫聲道,“她是我的女兒,我怎麽可能會覺得丟人呢。母親,當年的事情淼淼和雪兒都是受害者,淼淼離開我十五年,我這個做娘的,心裡對她十分愧疚,恨不得將這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又怎麽會因為她是從鄉下來的,而覺得她不好呢?再說了,要是真的說起來,當年的事情也怪我,要是我看好了淼淼,就不會發生這一切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