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或羨慕或讚歎地看著,發出一聲聲歎息。
尤宗正滿臉激動,竟然跪下來朝著文曲星像磕頭行禮。
“這可是我們讀書人的老祖宗啊!嬋兒,日後你的私塾有了這文曲星像壓陣,從你私塾走出去的學子必定學業蒸蒸日上,家長們望子成龍,未來有大出息啊!”
尤嬋激動難耐,跪下來砰砰朝著文曲星像磕頭。
其他人聽到尤宗正的一番話,也忍不住下跪。
“請求老祖宗保佑我家兒子高中狀元!”
“請求老祖宗降福我家女兒,讓她知書達理,飽讀詩書!”
“老祖宗,求你……”
一時之間,院子中祈禱之聲此起彼伏,好不虔誠。
亭下的毒鳧早已看呆了眼:“主子,這尤大小姐送禮可真是送到了這群人的心坎上了!”
帝都中的紈絝子弟眾多,都是不學無術的東西,宮中好歹有個尤太傅,皇子們的學問蒸蒸日上,但民間,學生們卻是遇不到這樣的好老師。
高門貴族世家子弟,挑選先生的眼光十分嚴苛,能入得了他們眼裡的先生少之又少。
但是現在,這金身文曲星像往這邊一擺,金光瀲灩,足以閃瞎了他們的眼睛!
看來日後,這望龍書院,必定生意蒸蒸日上,學子擠破門檻了。
蕭令懷饒有興趣地笑起來,目光準確地定在屋簷下,那唯一站著的尤引蘭身上。
她一身石榴紅織金長裙,容貌灼灼照人,端端站在那裡,便是一道颯利的風景線。
她在笑,看起來和藹可親,可細看之下那眼中卻沒有溫度,能親近,但不能親密。
蕭令懷笑容一寸寸緩緩沉下。
“有趣……”他喃喃說道。
望龍書院因為文曲星像的到來,氣氛到達了最高點。
尤嬋握住尤引蘭的手,感動極了:“引蘭,多謝你!這一尊文曲星像定是花了你不少銀子吧!”
“不多,五萬兩而已。”尤引蘭笑道。
尤嬋剛要道謝,就聽到尤引蘭笑眯眯地補充了一句。
“黃金。”
尤嬋猛地瞪大了眼睛。
有些不願意離開文曲星像的賓客也清楚地聽到了尤引蘭的話。
“五萬兩黃金,這可真是大手筆啊!”
“尤大老板,你跟尤嬋老板是不是親姐妹啊,為何你們關系那麽好,你竟然肯為她花費五萬兩黃金呢!”
聽到詢問聲,尤嬋剛要說話,尤引蘭已經開了口。
“我們自然是親姐妹,雖然不是一個娘胎裡出來的,但是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感情很不錯。”
有人發出疑問:“不是一個娘胎裡出來的?難道她不是曲夫人的孩子嗎?”曲夫人就是尤宗正的發妻,第一個妻子。
尤嬋面色一僵。
“怎麽可能啊!曲夫人就生了尤大老板一個孩子,這位尤嬋老板,是現在的太傅夫人盧氏所生!”人群中,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
原本熱熱鬧鬧的嘈雜環境瞬間消沉了幾個度。
在場的人都是帝都中的權貴,俗話說是一塊磚頭就能砸死一片有錢人的地方,在帝都,圈子連著圈子,誰家有幾口人,有幾房小妾,那都是一清二楚的。
當聽到尤嬋是盧氏所生的時候,幾個夫人的眼睛已經來回交流了好幾次,滿滿的八卦趣味。
尤嬋臉色難堪,剛才還意氣風發的她,現在變得有些畏手畏腳起來。
而尤宗正已經被人拉到了飯廳去喝酒去了,盧氏和尤顏離著遠,只看到尤嬋和尤引蘭被人圍在一起,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尤大姐。”
尤引蘭忽然上前握住了尤嬋的手,她把尤嬋護在自己身後,杏眼沉沉掃過眾人。
“雖然我和尤嬋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但是在我心裡,她就是我的親姐姐!父母那輩的恩恩怨怨,不該延續在我們小輩身上,現在我生母已經死了,盧氏就是我的娘,她現在是太傅府的夫人,人前尊貴無比,風光無限,但是在府中,她對我還是很關心的,即使有疏忽,但是我也不會怪她,就算是親生母親,又能做得比盧氏好到哪裡去呢?”
“所以我希望你們不要因為尤嬋是我姐姐,又是因為盧氏所生,而對她抱著什麽偏見!我尤引蘭願意為了尤嬋一擲千金,也會為了尤嬋的名聲跟人撕破臉!”
尤嬋眼中盛滿了淚水。
“引蘭!”
尤引蘭轉身抱住她:“尤大姐,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尤嬋感動極了,抱住尤引蘭恨不得嚎啕大哭。
她真的是誤會引蘭了啊!
而這群八卦的夫人們,也從尤引蘭的話中確定了尤嬋就是盧氏和尤宗正所生,而且是在曲夫人還沒去世的時候就勾搭上的!
她們眼中迸射出了八卦之光,但是看在尤嬋和尤引蘭這姐妹情深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感動。
這尤引蘭是個大度的女子啊,多善良啊!
能做到這地步的人,可真是少之又少,怪不得祁越找她,就她這樣的人是肯定能擔得起萬寶齋這塊大招牌來的!
“走,尤大姐,咱們去吃飯!”
尤引蘭拉住尤嬋的手,招呼幾位貴婦人去飯廳。
看著尤引蘭和尤嬋的背影離開,幾位貴婦人宛如花蝴蝶一般飛進了人群之中,傳播消息去了。
“主子,尤大小姐可真厲害,無形之中就落實了尤嬋的身份,揭穿了尤宗正和盧氏的醜事,而且還贏得了尤嬋的信任,最重要的是,她還獲得了一個好名聲!”若不是目睹了全程,毒鳧真的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如此厲害。
蕭令懷勾起薄唇:“一箭四雕,手段不錯。”
聽到蕭令懷話中的語氣,毒鳧眼皮一跳。
“主子,您是想要……揭穿尤大小姐嗎?”
“我有那麽閑嗎?”
蕭令懷瞥了毒鳧一眼,毒鳧嘿嘿笑。
蕭令懷手指無聲地敲打了兩下桌面,忽然起身。
“走吧。”
“走?”
“既然已經知道了尤引蘭想做什麽,那接下來的事情就沒看頭了。”
蕭令懷大步朝著門口走去,步伐瀟灑肆意。
毒鳧連忙追上去。
“主子,尤大小姐到底想做什麽啊?”他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