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溫度比山下低不少,即便已經快要入夏了也覺得涼得刺骨,忘邪一襲白衣靠在巨石旁,額間的發絲輕輕撩動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縷陌生的氣息悄然從她身邊劃過,忘邪緩緩睜開了雙眼,一雙精致的眼睛出現在她面前。
由於二人的距離實在太近,忘邪猛的停住了呼吸,一時間四周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忘邪臉上的神色不變,而對方則是一臉笑吟吟地看著她,幽深的眸子裡充滿了玩味和興趣。
“你睡著了的樣子還挺乖巧的嘛,絲毫不像之前在枯幽塔裡那般暴躁。”
忘邪不語,只是輕輕看了眼二人的距離,示意對方離遠一點。
冷彧見狀挑了挑眉,笑著向後退了一步,忘邪頓時覺得空氣都舒暢了。
“你來這裡做什麽?”忘邪問道。
冷彧聳了聳肩:“閑得無聊四處走走,況且我對你有著濃烈的興趣,想起你是流光院的人便過來看看,沒想到你竟然躲在這裡睡覺。”
忘邪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說道:“既然知道我在睡覺就不要過來打擾。”
“別這麽無情嘛,好歹我也是你的前輩,說起來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吧?之前受的傷已經好了?”冷彧笑著問道。
“托你的福,在床上躺了兩天。”
冷彧笑而不語,接下來二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冷彧直接在忘邪身邊坐下,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過了片刻,忘邪輕輕掃了對方一眼,問道:“之前在枯幽塔,你特地改變了自己的陣法吧?”
冷彧揚眉一笑:“怎麽說?”
“我記得那是一個殺陣,一旦釋放必定頃刻間要了對方的命,可那日你的陣法卻不一樣,看上去威力巨大,但是留有後手,不會立即造成致命的傷害,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有時間找到裡面的陣眼。”
說完,忘邪直直地看向冷彧,說道:“你是故意留出破綻讓我擊破的?為什麽?”
“我只是想看看你能被激發到怎樣的地步,雖說我留了一手,不過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陣法的陣眼,足以說明你的智慧和實力,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得多。”冷彧笑著說道。
忘邪聞言沉默了,這時冷彧突然湊了過來,一雙眼睛像狐狸一樣半眯著,毫不掩飾地暴露著自己探究的想法。
過了片刻他笑著開了口:“我總覺得你和一個人很像,我似乎是見過你的。”
忘邪眉頭一跳,回望向他:“我長得很像大眾臉嗎?”
冷彧失笑:“怎麽會,你的臉是我見過的人中最精致可愛的,就連女子都比不上你,不過很可惜,我向來對男人的臉記性不大,所以我以前或許真的見過你也說不定,只不過沒印象了而已。”
“那還真是該慶幸我是個男人呢。”
忘邪沒再看他,世界之大,總不能真這麽湊巧被這人見過吧。
冷彧看著她的側臉揚起了嘴角,隨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從袖中取出了四枚符紙遞到忘邪面前,道:“這個給你,之前說過贏得第一的人會有一份神秘禮物。”
忘邪抬眉看了一眼,瞧著那玩意兒跟道士賣的符幾乎一模一樣,不由得抽了抽眉角:“天隕書院也這麽迷信嗎?我要幾張符做什麽?驅鬼辟邪嗎?”
“哈哈哈,當然不是了,看著雖然是符,但不是用來辟邪的,總之你收下吧,以後說不定會用上呢。”冷彧笑道。
忘邪輕輕嘖了一聲,還是將那幾枚符紙給收入了懷中。
冷彧並沒有在這裡待太久,因為忘邪很明顯地表現出不想跟他說話的眼神,無論他問了什麽忘邪總會用一個單字回答,漸漸地冷彧也就沒問了,等天色快要暗下來的時候便獨自離開了後山。
忘邪在後山待夠了,剛打算起身回去的時候凌天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我就知道你小子在這兒,快吃飯了慕容讓我來叫你,你在這兒待著幹嘛呢?”凌天抱著重劍笑眯眯地問道。
忘邪打了個哈欠,淡淡地回答:“反正也沒事做,在這兒躺會兒。”
“你就輕松了,我跟連沐被逼著背了一天的書,弄得我現在還反胃呢,對了對了,你是個有見識的,快幫我看看,我的劍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說著凌天將自己的重劍取了出來湊到忘邪面前,忘邪聞言嘴角抽搐,說道:“我又不是鑄劍師,怎麽可能看得出來?況且你自己劍出了問題你自己應該清楚吧。”
凌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杓,說道:“這把劍是我爹給我的,雖說從小帶到大,但也沒仔細觀察過啊,自從上次枯幽塔測試後,我就總覺得這家夥有點不對勁,好像連模樣都變了,但是我又說不出來到底哪裡變了。”
忘邪一聽這才看向了那把重劍,仔細地觀察起來,漸漸地她的眼神變得有些怪異,抬眸說道:“我說……你有沒有覺得你的劍好像變大了點?”
“啊?有嗎?”
忘邪認真地點頭,雖然這把重劍之前就已經很大了,可起碼還在能接受的范圍內,可現在瞧著明顯大了一圈啊,這劍還會變身?
“不光是這樣,我記得之前你這把劍上的暗紋沒有這麽鮮豔吧?現在卻像是在發亮似的,劍刃也鋒利了許多。”忘邪說道。
凌天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劍:“是嗎?我怎麽沒感覺呢?”
你這種神經大條的人能對什麽有感覺。
忘邪白了他一眼,說道:“只要用著順手就成,在意這麽多做什麽,既然是你爹給你的,找時間回去問問不就得了。”
“嘿嘿嘿,說得也是,等我學業有成後就回去,對了忘邪,到時候要不要跟我去我家玩玩兒,我爹娘看見你一定會很高興的。”凌天激動地說道。
忘邪聳了聳肩:“我是無所謂了,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回家一趟。”
等解決了天隕書院的危險,她得回幽王府看君決,那小子這麽久不見她一定會不高興的。
……
又過了幾日,忘邪幾人在流光院的日子過得十分安穩,周宴每日也只是不停地讓他們背書吟詩,說來也奇怪,他們來到流光院這麽久了卻一直沒見識過這裡頭的人是怎麽練功的。
這日一大早忘邪四人就一起來到了授課的正堂,然而一走進去才發現裡面竟一個人也沒有,四人不由得愣住了。
“是我們來得太早了還是他們來得太晚了?”凌天疑惑地問道。
“難不成今日休息?”
“可我明明瞧見慕容一早就急忙地出門了啊,怎麽會瞧不見人呢?”
忘邪四人又在正堂內晃悠了一會兒,依舊沒有一個人進來,忘邪撐著下巴看向窗外,恍然間瞟見了慕容嵐的背影。
“慕容嵐在那邊。”忘邪說道。
其余的人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瞧見那人正搬著東西著急忙慌地往東邊走去。
白錦葉忽的挑了挑眉,說道:“他去的那個方向好像是青霜院。”
“他去青霜院幹嘛啊?”凌天不解。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白錦葉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四人二話不說就起身跟了上去,白錦葉猜得不錯,慕容要去的方向的確是青霜院,他的手裡抱著幾本書冊,腳下的步子有些焦急。
過了半晌,慕容嵐終於停了下來,而這時他已經來到了青霜院的正殿外,緊跟著他的忘邪四人抬頭看去,頓時震驚得張開了嘴。
“哇,這是什麽陣仗啊?”凌天感歎道。
只見正殿外的廣場上站滿了人,四個分院的學生齊聚於此,他們整齊地坐在地上,幾個穿著玄袍的男人站在最前方,看上去似乎是在講課。
“難怪一大早就不見人,原來是到這裡來了。”白錦葉輕笑道。
凌天不解地看著他詢問:“他們在這裡幹什麽啊?”
“如你所見,上課呢,天隕書院最出名的就是他們的陣法,只是陣法這樣的技巧可不好學,所以每隔一段時間院長就會將各個分院的精英學生叫來一起上課。”白錦葉回答道。
“那為什麽沒人通知我們啊?”
“你們才來了幾天啊,還算不上精英,就連其它分院也有一大半的學生不能參與呢,凝嬰他們幾個也只是因為流光院人少,所以上去湊數的而已。”
白錦葉說得一臉平靜,反正他對這些陣法也沒興趣,叫不叫他都無所謂,然而凌天就不樂意了,他來這兒就是為了習武變強的,之前被迫背了好久的書,現在好不容易能學點實質性的東西了,居然還不叫他。
“不成!我也要去聽課!我也要學陣法!”凌天堅定地說道。
白錦葉聞言一笑,輕聲說道:“看不出你還挺好學,反正咱們幾個也已經來了,那就混進去聽聽唄,這裡人這麽多,咱們幾個坐在角落不會被人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