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邪弱弱地開口,她知道不管自己怎麽解釋都沒用了,而且宿無也不像是個會聽人解釋的人。
果然,下一刻宿無就調集內力朝忘邪攻來,忘邪心中一沉,趕忙躲開了他的攻擊,然而宿無顯然是真的動了殺心了,一招一式沒有絲毫的停頓,忘邪只能不斷地躲避。
宿無沒打算手下留情,每一招都是殺招,一旦被打中忘邪不死也得脫掉一層皮,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她只能開始反擊。
隨後忘邪的眼神變了,一道強勁的內力攀附上她的手臂,宿無被擊退了兩步,看向忘邪的眼神突然多了些深意,然而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打算停手,繼續朝著對方的死穴攻來。
兩股龐大的內力在房間內衝撞著,劇烈的風將四周的擺件吹得不停地搖晃,忘邪的眼神越來越陰沉,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趕快想法子結束這一切才行。
這般想著,忘邪眼神一凝,直接閃現到宿無身邊,乾淨利落地取下了對方的腰帶,然後鉗住對方的雙手捆了起來。
宿無見狀一驚,抬腿猛地朝對方的腹部踹去,忘邪向一旁微微撤了一步,恰好躲過了攻擊,但因為重心不穩身子向前傾斜,最後直接將宿無撲倒在地。
這種簡單的束縛對宿無來說當然是不痛不癢的,就當他準備掙脫腰帶繼續攻擊的時候,一旁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大師兄,我們聽到裡面有打鬥聲,你們沒事……吧。”
紅稀的聲音突然傳入耳邊,忘邪和宿無瞬間都停止了動作,同時朝門外看去。
只見紅稀和邱其一行人都堵在門口,顯然是在外頭偷聽了有一段時間了,此時雙方對視,空氣中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紅稀目光下移,看著二人的姿勢忍不住紅了臉。
“大……大師兄!我們保證不會告訴殿主的!”
其他人聞言也猛地點頭,仿佛是在證明自己有多認真似的。
這時二人才反應過來他們的姿勢有些問題,宿無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死死地瞪著忘邪吼道:“你還不趕快滾開!”
忘邪心頭一跳,趕緊從對方身上撤離,否則對方一定會直接踹她一跤。
宿無從地上站起來後又冷冷地掃了眼門外的人,眼神如利刃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你們很閑嗎?打算在這裡站多久?”
“我們馬上就走!”
說完,眾人便一溜煙兒地離開了,確定人走遠後,宿無才轉身面色陰沉地看著忘邪。
忘邪也察覺到了對方殺人般的眼神,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方才她急著保命,所以只能被迫出手,也不知有沒有引起這人的懷疑。
“你的武功精進了許多。”宿無冷聲道。
果然。
忘邪在心中歎了一聲,說道:“之前我輸給君忘丟了鳳棲殿的臉面,在那之後我就一直苦練武功,想早日變強打敗君忘。”
宿無聞言冷笑了一聲:“看不出來你倒是很勤奮。”
忘邪低頭不語,宿無繼續說道:“這次的流言我可以饒你一命,不過你最好管住你的這張嘴,否則我就將你的屍首分成幾塊埋在鳳棲殿裡。”
“是,我記住了。”
“記住了就滾。”
“……”
忘邪二話不說就離開了房間,她可不想繼續在那裡跟那人大眼瞪小眼,不管怎麽說躲過一劫還是很值得慶幸的。
接下來的幾日裡鳳棲殿內倒是一片安靜,宿無沒再挑忘邪的刺,關於那些奇奇怪怪的謠言也只能在背後小聲議論,畢竟他們這位大師兄可不是個善茬,誰敢在他面前關明正大的提這個事,只是他們看忘邪的眼神開始有些怪怪的,而且往她面前湊的人也慢慢變多了。
忘邪本人對這些小事並不在意,說起來她來鳳棲殿好幾日了,卻一直沒有看見過殿主的身影,平時的練功事項也都是宿無一個人負責的。
這日清晨,忘邪隨邱其等人去了一趟青霜院,並且趁著他們辦事的空檔偷偷溜了出去,她徑直去了一趟流光院的後山,正巧凌天幾人也在那裡。
“君忘你可算來了,這幾天你都在鳳棲殿待著,我們看不到你心裡都快急死了。”凌天道。
忘邪輕歎了一聲:“我也沒辦法,這幾日發生了一些事,我沒法四處走動,今日也是趁著邱其他們出來才得空過來的。”
“說起來你在鳳棲殿可發現了什麽異樣?”白錦葉問。
忘邪搖頭:“鳳棲殿內一切正常,似乎跟書院裡的人沒什麽區別,只是那位殿主我一直不曾見到,也不知是去了哪裡。”
“你這麽一說大院長好像也不見了好幾天,我都許久不曾見過他了。”凌天道。
忘邪聞言怔了一下,眼神逐漸變得幽深起來。
“今晚我會再去鳳棲殿查探一番,你們在外面也要小心,我覺得殿主突然消失恐怕不是那麽簡單的。”忘邪說道。
四人點頭,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們身後。
“我怎麽不知道你們跟遊然的關系變得這麽好了?”
話音一落,忘邪等人頓時驚了一下,齊齊向後看去,見冷彧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附近,此時正靠在一旁的石頭上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們。
霎時間五人的臉色都變了一下,忘邪皺眉看著他:“你什麽時候來的?”
冷彧聳了聳肩:“就剛剛,所以你們圍在一起討論什麽?”
忘邪危險地眯著眼,道:“沒什麽,我閑來沒事四處閑逛,正好在這裡看見了他們,所以隨便說了幾句而已。”
冷彧輕笑了一聲:“閑逛都逛到流光院來了,看樣子是挺閑的。”
冷彧的話裡意有所指,忘邪也沒回他的話,這個時候說得越多暴露的也就越多,她並不是不相信這個人,只是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不敢冒險。
冷彧見這幾人不說話,嘴角慢慢揚起,然後悠閑地走到了他們身邊,說道:“自從君忘走了之後,這個地方變得無趣了許多啊。”
凌天等人聞言乾笑了兩聲:“他早晚會回來的,只是有急事離開一會兒而已。”
“是嗎?只是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這裡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呢。”
冷彧說這話時眼神帶了些深意,很顯然他的話裡還有其它的意思,然而忘邪等人都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一時間幾人相望無話。
過了半晌冷彧的臉上才終於揚起了一抹笑容,看向忘邪說道:“我聽說這兩天鳳棲殿裡很熱鬧啊?本以為你只是個無名小卒,沒想到還能跟宿無那家夥牽扯到一起。”
忘邪聞言一怔,立馬就反應過來了對方說的是那件事,霎時間她的臉色變了一下。
她和宿無的流言該不會已經傳遍書院了吧?邱其那家夥的業務能力要不要那麽強?
然而凌天等人聽了這話卻是一臉茫然。
“什麽什麽?他跟宿無怎麽了?”凌天問道。
冷彧挑了挑眉:“怎麽你們還不知道嗎?聽說宿無一直在暗戀遊然,因為求而不得都心理變態了,還被人親眼看到他們倆摟摟抱抱捆捆綁綁呢。”
“!!!”
忘邪無奈地扶額,她就知道。
這下子凌天等人的臉色都變了,看向忘邪的眼神裡充滿了驚恐。
“你墮落了!”四人齊聲說道。
忘邪想要解釋,然而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解釋起,況且冷彧這家夥還在這裡,這下子她更說不出口了。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指的大概就是她吧。
冷彧看著這人複雜的臉色不由得笑出了聲,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幽幽地說道:“我倒希望這個流言是真的,若宿無那家夥也有了喜歡的人,說不定能挽救一下他那可悲的人生呢。”
此話一出,忘邪等人頓時怔了一下,不解地看向冷彧。
“這是什麽意思?宿無難不成還是個有故事的人?”凌天問道。
冷彧輕笑著說道:“我也只是聽書院的老師說起過,宿無在沒來天隕書院之前似乎出自一個武學世家,後來他家遭遇仇敵追殺,有一半的人都死了,而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人就被仇敵販賣到了各個地方,宿無就是其中一個,他似乎受過很多苦,經受過不小的折磨,最後才被殿主買了回來,做了大徒弟。”
忘邪聞言愣了一下,問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是宿無學有所成,回去將那些仇敵都殺了,順便也殺了他家裡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人,一個不剩。”
冷彧說得輕描淡寫,而其他人聽了卻有些心驚。
“為什麽?那些不是他的家人嗎?”
冷彧笑著搖了搖頭:“武學世家最重視的就是一身傲骨風氣,他們不畏懼死,卻不想受人侮辱,所以宿無就殺了他們,徹底抹去了家族受辱的痕跡,或許這件事說起來有些荒唐,但當初他的確是這樣做的。”
忘邪低眉沉思了一會兒,回想起前幾日夜晚宿無蜷縮成一團的模樣,果然,再冷漠的人心底也會有柔弱的一塊地方吧。
忘邪並沒有在流光院的後山逗留太久,畢竟她現在是遊然,總是跟流光院往來肯定會被人懷疑。
等她回到鳳棲殿時正好看見宿無正拿著劍往正殿的最裡面走去,忘邪看著他的背影愣了一會兒,並沒有在意,直到夜晚,忘邪再次來到了正殿內。
趁著殿主最近不在,她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將鳳棲殿好好摸索一番,白天的時候這個地方太多,總有些隱秘的角落是她沒有發現的,這裡肯定還有一些神秘的地方。
這般想著,忘邪慢慢朝著正殿最裡邊摸索過去,很快她來到了一堵牆面前,看上去這裡好像就是盡頭了,上次她也是走到這裡就再沒有什麽發現。
這次她更加仔細地觀察起了四周,雙手不斷在牆壁上探索,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地方,然而過了許久,她的臉色越來越冷,這裡好像就只是一面再普通不過的石牆,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難道是她多心了?
忘邪覺得疑惑,就在這時,牆的另一邊傳了一陣細微的響動。
她頓時一驚,趕緊潛入了暗處隱藏起來,隨後她親眼看著那面石牆的中間慢慢裂開了一條縫,有微弱的光從裡頭透出來,之後那條裂縫越來越大,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入口。
忘邪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皺起了眉,果然這個地方沒那麽簡單,終於讓她發現蹊蹺了,接下來,一個穿著灰色袍子的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忘邪看著那人的臉頓時一驚。
宿無?他怎麽會出現在那裡面?
然而還沒等忘邪多想,空氣中彌漫著的酒味兒和血腥味兒就打斷了她的思考,這兩股味道都是從宿無的身上傳出來的,忘邪頓時更加疑惑了,難不成這人是在裡頭喝酒?
咚——
突然,宿無像是脫力了一般摔在了地上,還發出了一陣不小的聲響,忘邪被這聲音嚇了一跳,眯著眼朝著對方的方向仔細看去,卻見那人就這樣蜷縮在角落,時不時發出一陣陣急促的呼吸聲,在這樣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清楚。
這個畫面忘邪是見過的,前兩次宿無醉酒時就是這個模樣,現在她終於知道這人是怎麽醉的了,合著是一個人偷偷藏起來喝酒了?
忘邪無奈地歎了一聲,這人醉酒之後就會不省人事,所以她也不用擔心被這家夥發現,直接就從暗處走了出來。
她慢慢走到宿無面前,果然這家夥已經徹底醉倒了。
忘邪扭頭看向一旁的石牆,看樣子這裡應該會有什麽機關才是,不過她方才檢查了半天怎麽什麽也沒發現?
之後她又蹲在宿無面前扒拉了一下這個人,宿無輕輕呢喃了一聲,之後就再沒什麽反應了,忘邪原本是不想管這人的,然而空氣中傳來的血腥味讓她不由得有些在意。
“前兩次也沒聞到他身上有血腥味啊,難不成是受傷了?”忘邪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最後還是伸出手扶住了對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