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微微愣了一下,難不成又有任務要出去了?不是說要在書院裡多待一段時日嗎?
眾人有些好奇,但到底也不敢多問,宿無倒是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低下頭平淡地應了一聲。
隨後殿主便轉身回到了大殿內,眾人這才緩緩散開做自己的事去了,只有忘邪站在原地看著殿主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人的眼神有些奇怪。
……
練習了一整天的禁忌陣法,到了傍晚時分忘邪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打算歇息,她原是覺得有些疲憊了,可到了半夜的時候不知怎的卻醒了,然後便怎麽也睡不著,心裡還有些慌慌的。
輾轉了大約有半個時辰,忘邪實在受不了了這才從榻上坐了起來,看著窗外安靜的月色,她無奈地長歎了一聲,然後披上了外衣打算去外面走走。水缸
算起來她來鳳棲殿也有一段時間了,可除了宿無的身世外什麽有用的東西都沒發現,再這麽下去她也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可要怎樣才能找到鳳棲殿的秘密呢?
忘邪一邊走一邊沉思的,習慣性地來到了正殿外,看著眼前莊嚴的大殿,她決定再進去探一探。
然而她才剛走進去便發現了一絲不對勁,角落裡的那道石牆居然被打開了,很顯然裡面是有人的,難不成又是宿無在裡頭練功?
這般想著忘邪便直接走了進去,果然沒過多久她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一陣細微的聲響,頓時她停下了腳步,耳尖微動,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變得複雜。
這個聲音好像有些不太對勁,並不是練功的聲音,似乎是水聲?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悶哼聲。
忘邪眉頭一跳,趕緊來到了之前的密室外,透過縫隙很快就看見了裡面的宿無,還有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正背對著她,顯然這個人就是殿主了。
忘邪仔細地打量著裡面的人,只見宿無此時正泡在一個水缸裡,殿主正不間斷地往水裡加入一些奇奇怪怪的藥劑,而且空氣中還能聞到刺鼻的氣味兒。
之後宿無的臉色開始發生了變化,漸漸從原本的隱忍變得痛苦猙獰,甚至連那白皙的皮膚也逐漸變成了青黑色,幽深的眼睛有些發綠,黑色的經脈從心口處不斷向外圍蔓延,沒一會兒的功夫就遍布全身,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十分惡心。
忘邪看著這一幕愣住了,這個畫面她是見過的,當初遊然發狂後就與這個症狀類似,果然這就是殿主在秘密研究的東西。
忘邪沒敢出聲,繼續小心翼翼地注視著裡面,隨後殿主停下了動作,轉身取出了一把短劍,用鋒利的劍刃劃破了宿無心口處的皮膚,然而流出來的並不是血,而是一種青黑色的不明液體,其中還伴隨著一股酸臭味。
這時的宿無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限,嘴角被咬破,臉上出現了大量的冷汗,看上去痛苦不已,而殿主依舊沒有停止動作,不斷劃破著對方的身體,然後用一些透明的瓶子將其收納,最後像是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個暗格中。
到這裡殿主才終於停止了行為,扭頭看向宿無,淡漠地說道:“你的狀態很好,並沒有發現什麽異狀,看樣子你沒有讓我失望,很快你就會成為一件完美的成品。”
宿無聞言垂下了眼眸,身體漸漸恢復了原樣,然而從他的瞳孔中能夠明顯地察覺出他的不甘。
“那個姓冷的老家夥是鐵了心要跟我作對,估摸著最近幾天就會有所行動了,我原本是留下他一手創建的天隕書院,可誰知那人竟如此不知好歹,竟一直反駁我的話,將我的研究貶低為垃圾,哼,真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對他手下留情了。”殿主突然冷冷地說了一句。
宿無微微抬眸,問道:“殿主打算怎麽做?”
“自然是毀了這個天隕書院,你的身體已經接近於完美,到時候別說是那個老家夥了,即便整個書院加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對手,我就是要讓他看清楚,他苦練幾十年的武功根本就比不上我的試驗品!”
“等毀了天隕書院,我就能進行更多的研究,到時候整個麟啟都會落在我手上,不,光是麟啟還不夠,還有天滄和風嵐,全都要臣服於我,而你,你就是我最鋒利的一把刀。”
殿主說這話時臉上露出了瘋狂的笑容,顯然對此勢在必得,宿無看著這人的表情沒有說話,他不過是個工具罷了,無論他願不願意都只能按照殿主所說的做。
外面的忘邪將這一切都聽了進去,頓時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聽殿主這話的意思最近就要毀了天隕書院?怎麽毀?難不成是要大開殺戒?
想到這裡,忘邪的臉色頓時難看了不少,看樣子她得趕緊向大院長透露這件事,起碼得讓他們有所準備才行。
就在這時,殿主的臉色突然一變,腦袋猛地轉了過來,目光死死地盯著忘邪的方向。
忘邪被對方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這是被發現了,心叫不妙,二話不說就開始往後撤。
然而這個時候跑已經晚了,殿主身形一閃瞬間來到了忘邪的身後,聚集內力的手掌直直地向對方揮去,忘邪心底一沉,本能性地躲避危險,同時運功進行反擊。
殿主顯然是動了殺心的,他的武功可比宿無高了不止一點點,以忘邪目前的實力還無法應付,所以這個時候為了保命,她只能拚盡全力抵抗。
這時宿無也從裡面趕了出來,在看見忘邪後頓時怔住了,趕緊開口:“殿主手下留情!是遊然!”
殿主聞言這才仔細看向對方的臉,隨後重重地朝忘邪的右肩上揮了一掌,忘邪沒躲過這掌,瞬間被擊退了幾步,嘴角淌出了血。
“遊然,你怎麽會出現在這兒?”殿主冷冷地問道。
忘邪捂著肩膀,眼珠迅速轉了一圈,說道:“回殿主,我半夜睡不著覺,所以想出來走走,結果路過正殿的時候發現大門有被打開過的痕跡,我怕有賊人潛入,所以才想進來一探究竟。”
殿主聞言皺起了眉,顯然對她的話抱有懷疑的態度,倒是宿無趕緊來到忘邪身邊,認真地說道:“殿主,這幾日我時常會在正殿指點他練功,他也甚是勤奮,一有空閑就會來此練習,所以他半夜出現在正殿也是正常的。”
宿無的話可信度一向很高,殿主也十分信任他,有了他的解釋殿主這才打消了對忘邪的懷疑,冷聲說道:“罷了,既然沒事你就回去吧,日後不要再靠近這裡,否則你就找人給你收屍吧。”
忘邪點頭:“是。”
說完忘邪便趕緊離開了密室,這個殿主實在有些危險,她還是盡快遠離比較好。
然而在她走後,殿主的眼神突然發生了變化,幽幽地說道:“遊然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他的武功精進了不少,從前我怎麽沒發現他有這麽高的習武天賦?”
宿無聞言怔住,臉色有些複雜:“是嗎,他說自從被那個叫君忘的小子打敗後,他就日夜不斷地練功,希望能找回一些顏面,不想丟了鳳棲殿的臉。”
殿主冷笑出聲:“他倒是個很勤奮的人,不錯。”
宿無低頭不語,顯然殿主已經注意到‘遊然’了,然而這或許並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第二天早晨,忘邪照常前往正殿內練功,然而這次殿主也出現了,一眾人等老老實實地聚集在正殿內,瞧著乖巧得不行,忘邪也看出來了他們對殿主的畏懼,便也站在人群中沒有出聲。
半晌過後,殿主抬眸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隨後給了宿無一個眼神,宿無會意,趕緊將早就準備好的錦盒取了出來。
殿主平靜地說道:“這是我研製出的新丹藥,你們每人服用一顆,可以穩固你們的內力。”
說完宿無便開始分發丹藥,其他人倒也很聽話,顯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服用類似的丹藥了,忘邪看著手中的黑色藥丸皺起了眉,這上面有一縷淡淡的氣味兒,跟昨晚在密室裡聞到的有些類似,莫非這東西就是讓人發生異變的關鍵?
殿主讓他們服用丹藥莫不是想將所有人都變成怪物?
就在忘邪沉思時,其他人已經服下了丹藥,很快殿主便將目光鎖定在了忘邪的身上,為了不引起懷疑,她只能將手裡的藥丸給咽了下去。
頓時一股暖流湧起,忘邪隻覺得自己的小腹有些熱熱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她的體內湧動,這種感覺最初很強烈,讓人有明顯的不適感,似乎身體在本能地排斥它。
忘邪嘗試適應這股異樣,但最終無果,眼看著這感覺要愈發激烈起來,她只能運用山海靈訣的特性強行將其融合,說不定可以化解丹藥帶來的不適感。
片刻過後,忘邪的臉色終於恢復了正常,顯然是山海靈訣起作用了,隨後她抬頭看向四周的人,發現他們的反應比她要強烈不少,每個人的臉色都難看至極,甚至還有一些忍不住扒著牆角吐了起來,瞬間大殿內一片狼藉。
忘邪見狀皺起了眉,果然這藥丸有些問題。
此時殿主也在不斷地打量著眾人,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忘邪,看著這人面色如常,不免有些詫異,這些藥丸會帶來怎樣的痛苦他是最清楚不過的,尋常人第一次服用輕則頭暈眼花重則上吐下瀉,可眼前這人卻絲毫反應都沒有,這怎麽可能?
又過了半晌,眾人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殿主滿意地勾起了唇角,說道:“這次你們適應得很快,看樣子你們的身體已經被調養得很好了,以後練習陣法一定會更加精進熟練,那麽接下來你們就自己練習吧,宿無,看好他們。”
說完,殿主便轉身緩緩地離開了正殿,眾人見狀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相互開始小聲議論。
宿無面色平靜地看著眼前的眾人,心底卻不由得升起了一絲複雜。
剛才看殿主的眼神就知道他對‘遊然’產生了興趣,以殿主的脾性很可能會將其當作下一個試驗品,雖說這同他並沒有什麽關系,可不知為何,他並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
一時間宿無看向忘邪的眼神變得有些怪異,忘邪倒也沒在意,直到下午回到房間後,宿無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忘邪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覺得有些頭疼,無奈地說道:“大師兄,拜托你下次來的時候先打個招呼好嗎?突然冒出來我也是會被嚇到的。”
宿無聞言不語,自顧自地走到一旁坐下,忘邪輕歎一聲,然後便為這人倒了壺茶,問道:“大師兄突然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宿無微微皺眉,眼底閃過了一瞬的遲疑,但最終還是開了口:“最近的幾日裡你最好小心一些,盡量不要和殿主單獨相處,還有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忘邪顯然沒想到對方會同她說這樣的話,頓時就怔住了。
“大師兄說這話是何意?”
宿無半眯著眼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殿主似乎對你起了一些興趣,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這對於你來說絕不是什麽好事,在殿主面前表現得越平庸你就越安全。”
“什麽叫安全?難不成殿主會對我做什麽嗎?”忘邪問道。
宿無聞言稍稍有些遲疑,忘邪見狀挑了挑眉,無所謂地說道:“既然大師兄不願多說的話那就別說了,我自己的安全我自然會注意,不過我們都是鳳棲殿的人,我想殿主並不會傷害自己的弟子,所以大師兄應該是多慮了,正好我等會兒還有些問題想請教殿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