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主醒了?我這就伺候您洗漱!”忘邪進來說道。
君訣才剛剛睜眼屋子裡瞬間就冒出來了一個人,他本能地拿起面具戴上,剛想朝人發怒便看見了忘邪一臉‘陽光’的笑臉,就算是他也會稍稍愣一下,看著面前這個有些陌生有有些熟悉的人,他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昨天新來的仆人,一時間是怒也不是喜也不是。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機靈。”君訣冷漠地說道。
“這是應該的,為了給崖主更好的享受,我必須時刻打起精神!”忘邪笑著開口。
君訣冷哼了一聲,這才在忘邪的伺候下開始洗漱,隨後抬眸瞥了對方,道:“聽說你叫小白?真是個難聽的名字。”
名字難聽可真是對不起你了啊?侮辱你耳朵了多事鬼!
忘邪在心中給對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然後笑著說道:“很抱歉這個名字讓崖主不高興了,那崖主想叫我什麽就叫什麽吧。”
“算了吧,難聽的名字配上煩人的你,倒是很合適。”君訣淡淡地說道。
忘邪:“……”
“去將旁邊書架上的一本書冊拿來,還有文房四寶取來,你在旁邊給我研磨。”君訣命令道。
“是。”
忘邪乖乖點頭,然後就轉身朝著一邊的書架走去了,沒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取來了對方要的東西,然後老老實實地開始研磨。
剛開始君訣也很安靜地在批注文字,一時間二人都沒有說話,寢殿內安靜得不行,然而大概半個時辰過後,君訣開始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他一向很討厭外人接近,就算是自己的心腹,待在身邊超過一定的時間他都會覺得厭煩,更何況是這些仆人了,這還是個剛來一天的仆人,為什麽這個人站在他身邊卻讓他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和諧?仿佛這個人原本就是應該站在他身邊的。
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讓君訣很厭惡,他並不希望有一些超乎自己掌控的事發生,所以連帶著忘邪也開始厭惡起來。
“你研磨的聲音太大吵到我了,就不能輕一點嗎?還是你這雙手不想要了?”君訣突然厲聲說了一句。
忘邪被他嚇了一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已經很輕了啊?這人是探測儀嗎?
雖然忍不住想吐槽,但忘邪還是將手上的動作給放輕了一些,君訣的不悅這才稍稍消散了一點,然而一柱香過後,他的眼神再次浮現出了殺意。
“你身上用的什麽香?熏死人了不知道嗎?身為一個男人還弄這些多余的東西,給我出去散乾淨了再回來!”
我特麽!這是洗衣服時用的皂角香!你讓我怎麽散!
忘邪捏著磨石的手暴起了青筋,然而在對方的死亡注視下,她還是老老實實地轉身走出了寢殿。
最後她在自己的衣服上塗上了一些青草的汁液,這才稍稍掩蓋了一些衣袍上的氣味兒。
等忘邪再次回到寢殿時,明顯發現對方看她的眼神中帶了一絲嫌棄,忘邪長這麽大還從來沒遭人嫌棄過,這家夥可真是有夠討厭的,當初在小鎮上怎麽沒發現這人的破事這麽多?
忘邪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再次走到了君訣的身邊開始研磨。
這次君訣倒是消停了不少,一個時辰內都沒有再說什麽奇怪的話,直到忘邪感到自己的手有一點算時,這位爺再次開口了。
“你的心跳聲太大了吵到我了!就不能讓它安靜一點嗎?”
忘邪:“……”
“崖主大人,心跳這個事我是控制不了的,要是您不喜歡的話可以用刀將其刺破,它就不跳了呢。”
或者我用刀把你的兩隻耳朵刺聾,你就聽不見了呢。
我可去尼瑪的!
忘邪已經氣得額頭暴起了青筋,她已經不斷在壓抑自己的怒火了,但這家夥的嘴顯然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討厭,她真懷疑自己等會兒會不會控制不住一手貫穿這個人的身體然後將其撕裂。
君訣聞言沒有說話,但眼底的怒意並沒有半點消退,就在忘邪以為這人終於要消停的時候,他再次開口。
“你站在我身邊讓人覺得煩,算了,我這兒不需要你伺候了,給我去旁邊將換洗的衣物給洗乾淨,傍晚之前不許停。”
忘邪深吸了一口氣,扯出了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是,我這就去。”
說完忘邪便腳步沉重地走到了一邊,二十多年了她還從來沒給別人洗過衣服,早晚有一天她要弄死這個人,不弄死他她死不瞑目。
之後忘邪將對方的衣服都翻了出來,然而找了半天也沒找出來哪些是髒的,便問了一句:“崖主大人,這些衣物好像都是乾淨的,並沒有要清洗的啊。”
隨後另一邊傳來了君訣憤怒的吼叫聲:“你的眼睛都被屎糊住了嗎?都黑成那樣了乾淨?讓你洗就趕緊洗,哪兒來那麽多廢話!”
忘邪看著面前清一色的黑色長袍,臉上的笑容逐漸出現了一絲龜裂。
忘邪深吸了一口氣,要是這個時候她再看不出對方是有意整她那就是她蠢了。
她的臉上維持著‘和善’的笑容,老老實實地將所有衣物全部打包到了一旁,然後打水開始清洗。
她發誓,這些衣物絕對乾淨得不能再乾淨了,簡直比她的臉還要乾淨,要是再洗下去怕是得掉色,然而因為某個人的無理要求,她只能硬著頭皮洗。
“草泥馬,我給你洗!等會兒給你洗得一片黑一片白你可別怪我!”
忘邪小聲地抱怨著,手上的力氣越來越重,搓洗衣物所發出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就連一旁仔細看書的君忘都聽見了,這下子他的臉色愈發的陰沉了下來。
“你給我安靜點!再這麽吵就滾出冥域崖!”君訣怒聲道。
忘邪憋了憋嘴,這才稍稍放輕了一些力道。
“洗衣服不搓怎麽洗得乾淨?既然要搓衣服怎麽可能不發出聲音?你又讓我洗衣服又讓我安靜你怎麽不上天?”
忘邪輕哼了一聲,雙手一扯,瞬間一道‘刺啦’的聲響傳入了她的耳邊,霎時她怔住了。
僵硬地低下頭,看著手中那已經被撕出了一個洞的長袍,她的臉色開始變得怪異。
完了完了!這下子死定了!
果然,沒一會兒那邊又傳來了君訣的聲音:“剛才怎麽了?”
忘邪抽了抽嘴角,直接拿出一件白色的褲子說道:“沒,沒什麽!我只是想問問,那什麽,你的小褲褲也要我幫忙洗嗎?”
君訣:“……”
“那個東西放著吧。”
“哦。”
見對方沒有深問的意思,忘邪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蹲下身子開始研究自己造下的孽。
“話說這人的衣服這麽多,少了一件應該不會察覺出來的吧?”忘邪小聲嘀咕著。
她思索了許久,最終決定趁對方不注意趕緊把手裡的破衣裳扔出去,然後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就好了。
打定了主意後,忘邪立即行動,抱著衣物就開始小心翼翼地往寢殿外挪動,就在她馬上就要走出去的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你帶著我的衣服想去哪兒?”
君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忘邪猛地一顫,心中一沉,然後僵硬地轉身,在對上對方那雙陰冷危險的眼眸後,她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死定了。
君訣一把奪過了對方手裡的黑色外衫,打開一看,一個腦袋般的大洞就浮現在眼前,霎時間君訣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瞳孔中的憤怒就算是面具也掩藏不住了。
“我讓你洗衣服你就是這樣洗的?你是洗衣服還是殺豬呢?”君訣盯著忘邪冷冷地問道。
“不,那個……你聽我解釋?”
“解釋?那你倒是解釋一個給我瞧瞧?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麽說法!”
忘邪顫了一下,開始思索自己知道的全部詞匯,最終隻得出了一句話:“我,就是不小心……力氣稍微用大了點,然後就一不小心,刺啦一下,衣服就……我覺得是你衣服質量的問題。”
“……”
君訣看著她勾起了一抹危險的笑:“你覺得你解釋得怎麽樣?”
忘邪深吸了一口氣,然而在看見對方的眼神後,這口氣立馬就泄掉了,認命地說道:“好吧我就是不小心力氣用大了然後把衣服撕破了。”
君訣冷笑著點頭:“很好,敢弄壞我的衣服,你的個頭不大膽子倒是不小,要知道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件。”
“騙人,我剛才看見這件衣服有好多件同款。”忘邪小聲嘀咕。
君訣聞言臉色更加陰冷了:“你這是在頂嘴?”
“沒有……我錯了。”忘邪道。
“光是認錯就可以了?給我披著這件衣服,舉著水桶去外面罰站!天黑之前不許停下!”君訣冷聲命令道。
忘邪長歎了一聲,輕輕點頭,然後轉身拎著水桶去外頭受罰去了。
君訣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後便關上石門轉身走入,接下來便是忘邪披著濕答答的衣服,腦袋上頂著個水桶的畫面。
原本這個地方平時是不會有什麽人過來的,畢竟誰都知道崖主喜歡清淨,他們經過這裡要是弄出了什麽動靜崖主一定會扒了他們的皮,所以就算忘邪一副狼狽的模樣,在通常情況下也不會被人發現。
偏生今天例外,幾個人外出執行任務回來,正好有一個消息要向崖主稟告,於是都出現在了石門的外頭,自然而然也看見了正頂著水桶的忘邪。
這幾個人便是之前在山莊裡將忘邪抓回來的人,突然瞧見他們討厭的小鬼正在受罰,頓時就來了興趣,紛紛圍在忘邪身邊。
“喲,看看這是誰啊?這不是那個贏了擂台賽然後來到崖主身邊打雜的小白嗎?這是怎麽了?才來了一天就被罰了啊?”
一道刺耳的聲音傳來,忘邪頓時皺起了眉,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她自然記得這幾個人,昨天也聽荊閎說過了,這個說話的青年名叫夜懸,是這裡頭嘴最毒的一個,性子暴躁,通俗來說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不過這人模樣生得還是不錯的,就是眼神刻薄了一些。
“夜懸,別這人調戲我們小白,人家現在在崖主身邊伺候,跟咱們可不同,要是把他惹急了去崖主面前告狀,咱們肯定會被處罰的。”
說這話的是一個女子,名叫夜悠,是個極其美豔的女人,跟紅稀那種美豔不同,紅稀由於年紀偏小,身上總有一股稚氣未脫的氣質,而眼前這個夜悠則是個徹徹底底的成熟女人,雌性荷爾蒙連忘邪這個女的都感覺到了。
“嘿,誰怕他啊,不過是個打雜的仆人罷了,看看他的樣子,多狼狽,才剛來了一天就被罰了,我敢保證,這小子絕對活不過五天就得被崖主弄死。”
這個是夜庸,身形巨大且臃腫肥胖,看著是個挺抗揍的,據說這三人的關系極好,打小一塊兒長大的,不是兄妹勝似兄妹,而且這三人也都是崖主身邊的心腹,雖比不上荊閎的地位,但跟其他人相比地位高了可不是一個檔次。
忘邪看著他們三人嘲諷挑釁的模樣有些不耐煩,冷聲道:“你們要是沒事的話就讓開,聲音太大吵到我的耳朵了。”
三人聞言臉色一變,厲聲道:“嘿你這個小鬼頭!還敢跟我們頂嘴!有沒有搞清楚你的身份地位啊?你一個打雜的仆人連給我們提鞋都不配,還敢頂嘴,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扔進蛇窟裡喂蛇?”
“我就算是仆人也是崖主的仆人,你們三個似乎並沒有權利命令我和處置我,我也只是合理地提出自己的不滿罷了,若你們有意見可以去跟崖主提。”忘邪道。
“喲,這才來幾天啊就學會用崖主來壓我們了?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還真以為自己有多受器重嗎?說這話也不覺得害臊。”夜懸冷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