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閎聽了這話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原來是這樣,我們崖主雖說表面上看起來陰狠無情,但他是最重情誼的,只要是對他忠心的人,他必定會護著,你雖然才來沒幾天,但能拚死為他擋劍,崖主大人自然會對你多一些信任,這也說明你已經逐漸融入我們了。”
荊閎說這話時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但心裡卻還是有一絲疑惑,他打小跟在君訣身邊,怎麽會不清楚那人的性子,僅僅是因為對方為他擋劍便產生改觀,他們崖主可不是這麽好說話的人。
忘邪並不知道這人的想法,自顧自地在一旁吃著自己的午飯,就在這時,三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從不遠處經過,在看見忘邪和荊閎後都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夜懸,你看什麽呢?趕緊走啊。”身後的夜悠催促著。
夜懸朝身邊的兩人招了招手,指向忘邪的方向,道:“誒,荊閎哥什麽時候跟那小子這麽相熟了?居然跟他一起用膳?”
一旁的兩人朝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笑了一聲:“你傻了啊?那小子不就是荊閎哥親自帶進來的麽,從一開始二人的關系就不錯吧,有什麽稀奇的。”
“哎呀不是,之前他們只是見了面關系好,沒見面的時候誰也想不起誰,而且荊閎哥一向獨來獨往,咱們在這兒待了這麽久,什麽時候見過荊閎哥跟別人一塊兒用過膳了?這小子肯定不簡單。”夜懸認真地說道。
二人聞言一愣,這麽說好像也有些道理。
“那個小不點兒到底有什麽魅力啊?荊閎哥對他好也就罷了,就連崖主對他也跟旁人不一樣,別是上頭有人吧?”夜庸突然傻乎乎地問了一句。
“我看八成是這樣,咱們再觀察幾天,那小子肯定不簡單。”
夜懸對忘邪並沒有什麽好感,畢竟上次他栽到了對方手裡,還被崖主懲罰去蛇窟面壁三日,差點把他半條命都交代在裡頭了,所以現在一看到對方就恨得反胃,若能有機會整治一下這人,他自然不會放過。
打定了主意後,接下來的幾天裡夜懸幾乎是一直暗中盯著忘邪的動向,就差沒長在人家身上了,忘邪是個多麽敏銳的人,當然早就有所察覺,但她實在懶得跟這個蠢貨計較,跟著就跟著吧,只要不影響她就成。
等到三天后,夜懸三人來到寢殿向君訣報告任務情況,忘邪正好在一旁為君訣研磨,原本並沒有出現什麽異樣,然而這時君訣突然說了一句話。
“小矮子,將書架上的一本冊子給我取來。”
忘邪聽到這三個字後頭冒青筋:“我說你能不能換個稱呼,我又不是永遠都這麽矮,我還會長的。”
君訣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我是你的主子,愛叫你什麽就叫你什麽,哪兒來這麽多話?”
“都說女人不講道理,我看你才是最不講道理的。”
忘邪冷哼了一聲,君訣瞪向她:“你說什麽?”
“沒什麽,您的冊子拿來了,還有什麽吩咐嗎?”
“我想你需要好好學學伺候人的規矩,給我去外面面壁思過一個時辰!”君訣道。
忘邪沒說話,與其在這裡面跟這人大眼瞪小眼,她還不如出去罰站呢。
“哼,告辭。”
說完,忘邪就趕緊跑出去了,君訣被氣得不行,看向夜懸三人的眼神都變得冷冽了許多。
“你們幾個還有事?”
三人愣了一下,急忙搖頭。
君訣聞言雙眼危險地眯起:“既然沒事那還不快滾?”
三人相視一望,也趕緊溜出了寢殿,等走遠後,三人的臉色都有些複雜。
“夜懸你說得沒錯,真的很不對勁啊!那個小白居然敢這樣跟我們崖主頂嘴?而且崖主居然沒直接殺了他,只是罰他出去面壁思過?這也太奇怪了吧!”夜庸驚恐地說道。
要是換做其他仆人,崖主大人肯定一揮手就要了對方的命,哪裡會像現在這樣好說話?
“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貓膩,你們說……崖主是不是看上那個小白了?”夜懸問。
“你腦子沒壞吧?他們倆都是男人,誰能看上誰啊?再說了,小白那張臉扔人群裡找都找不回來,崖主的眼光不肯能這麽差啊。”夜庸說道。
“誒,話可不能這麽說,這年頭什麽新奇的事兒沒有啊,雖說小白長得一般,但他武功不錯啊,而且作為崖主的貼身仆人,除了吃飯睡覺去茅房,基本上都是呆在一塊兒的,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嘛,感情這玩意兒是慢慢培養出來的。”
夜悠說得一臉認真,夜懸和夜庸則是一臉的驚恐。
“你的意思是……他們倆有一腿?”
“我覺得很有可能,咱們崖主大人的胃口誰也說不準,萬一人家就喜歡小白那樣的呢?”
這下子三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們高大尊敬偉岸的崖主大人居然看上了一個男人?而且還是個長得平平無奇身份低微的仆人?這怎麽行!崖主大人怎麽可以被那樣的家夥玷汙!
“不行!我們一定要阻止這件事!趁他們現在還沒做出什麽過火的事,我們一定要將小白扼殺!”夜懸突然嚴肅地說了一句。
“你說得倒簡單,人家小白武功比咱們高,還整天跟崖主待在一塊兒,我們怎麽扼殺?”夜庸道。
夜懸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忽的眸子一閃,一個念頭湧上心頭。
“咱們過幾天不是正好有一個任務嗎?先想法子將小白帶出去,然後在路上想法子將他解決掉,出任務的途中危險重重,有人因此喪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就算崖主知道了也不會嚴厲處罰我們。”
剩下二人聽了這個計劃後有些遲疑:“可小白的武功也不是咱們能動得了的啊?”
“這個到時候再說唄,咱們身為崖主的心腹,眼看著他就要被一個男人勾引,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吧!”夜懸道。
二人沉思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我們一定要救崖主於水火!就這麽決定了!”
話一說完,三人正式確定好了計劃,於是第二天一早便前去寢殿向君訣提議將忘邪帶出去,說是要帶她熟悉一下冥域崖的日常任務。
原本君訣是不想同意的,然而在忘邪洗破他不知第幾件衣裳後,他還是同意了。
這個小仆人別的問題沒有,就是毛手毛腳的,還喜歡頂嘴,待在他身邊實在令人頭疼,放出去幾日或許是個不錯的決定。
君訣同意之後,他們幾個第二天就直接帶著忘邪離開了冥域崖,忘邪並不知道這幾個人有什麽心思,能離開冥域崖去外頭透透氣她還是很願意的,要是這三個人不用異樣的眼光盯著她就更好了。
忘邪坐在馬車裡看著對面大眼瞪小眼的三個人實在有些無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後問道:“我說你們仨到底想幹什麽?咱們離開冥域崖少說也有一個半時辰了吧,你們的眼睛都快長在我身上了。”
三人冷冷地哼了一聲,夜懸說道:“現在出了冥域崖,沒有崖主護著你,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要給我記著規矩,若犯了什麽錯可別怪我們心狠了。”
不過是出來執行一個任務罷了,能有什麽規矩要記?這三個家夥沒病吧?
“你們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啊?”忘邪問。
“我們能有什麽話跟你說,給我安靜點,話這麽多吵死人了。”
“……”
果然是崖主的人,找茬的方法都如出一轍。
忘邪懶得搭理他們,別過了臉看向窗外,之後三人相視一望,默契地從身後的口袋裡取出了一包乾糧遞到忘邪面前。
“已經快正午了,先吃點東西吧,若是餓壞了肚子就沒力氣趕路了。”
夜懸說得一本正經,忘邪倒是愣了一下。
“你這家夥雖然態度不怎麽好,但心腸還是不錯的嘛。”
忘邪笑著接過了乾糧,毫不猶豫地一口咬下,對面的三人見狀都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要知道他們早在前一天就制定出了各種各樣整治忘邪的方法,這些乾糧就是其中一個,他們早就在裡頭下了足量的毒藥,只需一口就能立即要了她的性命,這小子必死無疑。
就在三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忘邪的時候,她已經一口一口地將乾糧都塞進了嘴裡,吃飽喝足後,忘邪靠在窗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說道:“多謝了,我現在有精神多了。”
三人見狀愣了一下,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怎麽回事?他們不是在乾糧裡放了毒藥了嗎?按理來說只要一口就會瞬間致命的啊,為什麽這小子吃了這麽多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毒藥不會是過期了吧?
三人疑惑著,忘邪卻逐漸揚起了嘴角。
小樣,演技差成這樣,她要是不知道這裡面有鬼她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她在上路的時候就帶了不少白錦葉送她的解毒丸,方才吃乾糧的時候她偷偷塞了一顆到嘴裡,無論什麽毒都能給你化解,就憑這點小伎倆就能要了她的命?開什麽玩笑。
不過這三個家夥為什麽要殺她?就因為上次讓他們栽了跟頭?冥域崖的人也不至於這麽小氣吧?
忘邪並不擔心自己會著了這三人的道,這種小把戲她還不放在心上,反而她倒是有點好奇這三人還能弄出怎樣的熱鬧來。
漸漸的到了快傍晚的時候,四人下了馬車準備就地休息一晚,忘邪一路上都很老實,夜懸三人也不敢暴露太多,所以並沒有一直針對忘邪。
天黑之後,忘邪很快就閉上了眼開始休息,三人相視一望,留下夜悠在原地盯著忘邪,其余兩人則悄悄往山林裡邊走去。
知道第二天天亮,所有人都睜開了眼,夜懸突然說了一句:“接下來的路要穿過這片林子,馬車就上不去了,咱們只能徒步進去。”
忘邪點頭:“那就徒步吧,這片林子瞧著也不大,正午之前應該能走過去。”
說罷,四人便一起走入了山林中,夜懸和忘邪走在前頭,夜悠和夜庸則一直跟在身後,很快夜懸便看到了昨晚他們在陷阱周圍做下的痕跡,頓時眼底掃過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眼看著忘邪馬上要踏入陷阱,夜懸三人急忙向後退了幾步,隨後拉下了手邊的繩索,接下來只聽一陣窸窣的聲響傳來,忘邪的腳下瞬間出現了一個大坑,而坑裡則堆滿了鋒利的尖刺,只要一跌進去,身體立刻會變得千瘡百孔。
忘邪見狀微微皺眉,瞬間一道內力浮現在了她的手心,只見她聚集著力量重重朝地面拍去,下方的尖刺立馬就會隆起的土地給埋入了地下。
忘邪就這樣平穩地落到了地上,身上一點兒傷也沒有,一旁的夜懸三人自然不會這麽輕易地善罷甘休,趕緊又打開了下一個機關,隨後一個個滾石出現,立馬朝著忘邪所在的坑裡滾來,顯然是要將她給活活埋在地底。
忘邪輕挑著眉,猛地一揮手,狂風襲來,原本馬上就要滾下來的巨石突然就停在了原地,紋絲不動,夜懸三人見狀都愣了一下,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忘邪已經從坑裡走了出來。
“哎呀呀,這些機關還真是危險啊,也不知是誰,竟然會在這樣的荒山野嶺裡設置機關呢?”
忘邪一邊拍著身上的泥土一邊輕松地說著,雙眼時不時瞟到三人的身上,弄得他們直打激靈。
夜懸乾笑了一聲,道:“大概是附近的農夫為了打獵野獸所以才設置的機關吧,這麽不湊巧被我們給撞上了。”
忘邪輕笑著說道:“說得也是,這樣蠢笨的機關用來對付腦子不好使的野獸還好,若是用來對付人的,那設置這些機關的人未免也太傻了,你們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