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興致衝衝地查了這麽久,現在終於弄清楚了裡頭的來龍去脈,可這件事他們實在不好辦,雖說清泉宮的人招人討厭,但她們到底是委托人,總不能就因為這樣就放棄這個任務吧,這也太不專業了,回去之後崖主還不得將他們扔蛇窟裡喂了?
忘邪聽了這話後也有些糾結,從前她的手不乾淨,為了活命,無論什麽任務都會接,可現在她已經不是‘殺人機器’了,進入冥域崖也不過是為了弄清楚一些事而已,她不像夜懸他們,不必遵循冥域崖的規矩,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不想為了這個所謂的委托便胡亂解決了那怪物,可若是不這麽做……
清泉宮的委托完成不了,等回了冥域崖崖主一定會問罪她,到時候事情就更麻煩了。
忘邪沉思了許久,就在她打算殺掉怪物時,忽的一個念頭湧了上來。
“崖主給你們的命令是怎樣的?他可有親口說要我們殺掉那怪物?”忘邪問。
夜懸三人聞言愣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
“那倒沒有,只是讓我們幫清泉宮脫離怪物的侵擾,可那怪物就住在後山的靈泉內,每到月圓之夜都會出現殺戮,咱們要完成委托也只能將那怪物給殺了啊。”
忘邪聞言挑眉一笑:“那倒不一定,想要幫助清泉宮脫離怪物也並非要大開殺戒,只要將怪物帶走不就好了?”
三人一聽這話瞬間怔住了,不解地說道:“帶走?你瘋了吧?咱們能帶到哪兒去?”
“不是咱們將它帶走,是讓它自己離開,據宮主所說,怪物是出現在半年前的,在那之前從未有過怪物的蹤跡,所以我猜想那怪物的老巢並非是靈泉,很可能只是路過這裡,結果被奪去了寶石,無奈之下才躲進了靈泉之中,若我們幫它奪回了寶石,它自然就可以離開了。”
“你說得倒容易,那怪物會這麽聽話地離開嗎?”夜懸道。
夜悠也同意地點頭:“沒錯,畢竟清泉宮害它經受了這麽久的痛苦,還搶走了它的東西,如果是我,不將清泉宮給血洗了決不罷休。”
忘邪笑著說道:“所以咱們需要跟那隻怪物談一談,它想要奪回寶石保命就只能依靠我們,而條件就是讓它離開清泉宮。”
“你確定它會乖乖地聽咱們的話?”夜懸問。
“可以一試,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咱們得做兩手準備。”
說完,忘邪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地笑容。
當天下午,忘邪來到了寶庫附近,直接捆了一個在附近看守的仆人,逼問她關於寶石的事,畢竟之前那些都還只是猜測,在沒有決定性證據之前不可輕舉妄動,好在事情真相果然如他們猜想的那般,宮主手杖上的那顆寶石的確是從怪物的身上取下來的。
當時怪物只是偶然經過,由於個頭太大驚動了清泉宮,於是便遭到了襲擊,宮主到底是混過江湖的,一眼便看出了大怪物額頭上的寶石不簡單,於是使計將那寶石奪下,怪物這才發狂跳入了靈泉中。
原本宮主是想斬草除根的,誰知她們一跳入泉水中就會被一股詭異的力量包圍,因此還有不少同門喪命,所以宮主只能作罷。
然而那怪物根本離開不了寶石,所以便發狂大開殺戒,最後清泉宮損失慘重,實在抵擋不了,這才傳信找冥域崖幫忙。
得知了事情的起因經過後,忘邪便將那仆人給帶走藏了起來,避免這人通風報信。
到了當天夜裡,忘邪和夜懸他們再次來到了後山的靈泉旁,等他們出現時,怪物已經出現了。
就像忘邪說的那樣,怪物的身體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得虛弱,甚至已經有潰爛的趨勢,照這樣下去,恐怕明天就會喪命,而事情是否有轉機,就看怪物的選擇了。
忘邪扭頭給了夜懸他們一個眼神,示意他們不要靠近,隨後自己緩緩走到了怪物的面前,蹲下身子與其對視。
“我已經知道了你身體虛弱的原因,我可以幫你奪回你的東西,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不能再找清泉宮的麻煩。”忘邪輕聲說道。
原本怪物在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還有些喜悅,然而在聽到最後一句話後,卻有了明顯的不悅和憤怒,一雙巨大的眼睛瞪得圓鼓鼓的,明顯對此很不滿。
忘邪自然也猜到了,耐心地說道:“我知道她們搶了你的東西,所以你很不高興,但幫助清泉宮是我們的任務,我們不可能為了素不相識的你就故意導致任務失敗,所以我們之間只能做交易,你應該很清楚自己此時的處境,沒有了那顆寶石你活不了幾天,是選擇保命還是選擇英勇等死,決定權在你。”
怪物沒有開口,只是不高興地將腦袋別到了一邊,瞧著有些賭氣。
忘邪微微揚起了嘴角,繼續說道:“我們這兒有句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這麽一個大塊頭應該明白什麽叫忍辱負重吧?清泉宮的那些人用卑劣的手段將你害成了這樣,你應該首先想法子保命,等養精蓄銳之後再想法子報仇,否則就這麽死了不覺得很憋屈嗎?”
大怪物聽了這話後才稍微有了些動靜,但眼神還是有些不高興,甚至還有點委屈。
忘邪見對方有所動搖,繼續勸道:“這樣吧,明晚我將寶石給你送來,你保住了命之後就趕緊離開,並且十年之內不能出現對付清泉宮,至於十年之後嘛,就隨便你啦,這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接受委托的是冥域崖,她又不是冥域崖的人,等搞定了追殺令的事她就離開了,到時候這些東西就跟她沒半點關系了,再說了,十年之後誰還能管得了這茬?
大怪物猶豫了一下,之後緩緩動了一下身子,抬起它那重傷的爪爪在地上寫了個五字。
忘邪見狀挑了挑眉:“你是說減少五年?看不出來你還挺會砍價啊,一下子就砍掉了一半?”
大怪物抬起下巴哼了一聲,忘邪雙臂環胸,道:“不行,五年對我來說不保險,起碼八年,否則免談。”
大怪物聞言皺起了眉頭,有些不高興,忘邪卻十分堅定地說道:“八年已經是我最後的讓步了,你這麽大的塊頭總不能八年都活不過去吧?報仇很急於一時嗎?到時候你報仇是報爽快了,我私自救你卻很可能喪命誒,就算是為了我的救命之恩你也得忍個八年吧?”
忘邪好聲好氣地跟對方說了個明白,大怪物聽了這話後才終於松了口,輕輕點了個頭表示同意了,忘邪見狀滿意地揚起了嘴角,說道:“對了,奉勸你一句,關於剛才說的交易,你最好說話算話,你的寶石被拿回來後,宮主一定會大怒再來搶奪,你那寶石是如何丟的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她既然能有本事搶你一回,同樣也有本事搶你第二回,到時候可沒有第二個我來幫你的忙了。”
“而且一旦你違反我們的交易,到時候你的敵人就不光是清泉宮一個了,怎樣選擇才能讓你避免更多的麻煩,你心裡應該明白吧?”忘邪說道。
大怪物抬起腦袋不屑地哼了一聲,像是在保證自己一定會遵從交易一樣,隨後便轉身跳入了靈泉中。
忘邪挑眉一笑,轉身走向了夜懸等人,道:“搞定了。”
夜懸聞言嘴角抽搐:“搞定什麽啊?你就是這樣搞定的?你以為是在逗孩子嗎,就憑它的幾個動作我們就相信它不會對清泉宮動手?”
“為什麽不相信?如果是你,遇到這樣的困境你會怎麽做?”忘邪道。
“我……”
夜懸頓了一下,如果是他,遇到這樣的處境大概也會選擇妥協吧,畢竟這是最好的選擇,可他跟那怪物是不一樣的啊,怎麽可以混為一談?
“你就不擔心怪物會當場對清泉宮大開殺戒?別忘了,怪物的力量很強大,清泉宮根本抵擋不住。”夜悠說道。
“怪物若真能這麽輕易將清泉宮給滅了,那你以為宮主當初是如何奪走怪物額頭上的那顆寶石的?”
三人聞言愣住:“你的意思是?”
“對於這顆寶石,你們比我更加了解,寶石本身就具有龐大的力量,只要有人有搶奪的意思,寶石立即會散發力量殺掉敵人,那種東西就連我們幾個合力都不是對手,那清泉宮的宮主是如何搶過去的?”
“你們還記得之前在寶庫裡看到的情形嗎?宮主半夜來到寶庫對著那顆寶石摸了一個時辰,可那寶石卻半點反應也無,仿佛就是屬於她的一般,可我當時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就差點死無全屍,很顯然,宮主比我們更清楚那顆寶石的事,所以她定然有法子輕易將其奪走,關於這一點,那隻大怪物怎麽可能察覺不到?”
“明知對方有方法對付自己的命門,卻還要上去送死?那隻大蛤蟆還沒有蠢到這種地步,對於危險的本能一定會讓它暫且遠離清泉宮,至於它到底會不會那麽聽話地等到八年後再出手,我並不能確定,不過看它的眼神和脾性,像是個說話算話的家夥,而且就算它等不到八年就出手了,那管我們什麽事?”
“我們的任務只是幫助清泉宮免去怪物的侵擾,這個任務的內容上並沒有說明要幫她們永絕後患吧?只要怪物離開了清泉宮,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就算以後清泉宮遭了殃,我們再將其推到她們自己身上便是,你認為崖主是會相信你們的話還是會相信宮主的話?”
崖主他老人家又沒有親自前來,這件事的起因經過結果還不是只能由他們幾個述說,崖主最是護短,若出了事,自然是先應付外人,再說了,那時候她還在不在冥域崖都是一回事呢,有什麽可擔心的。
只要野火沒燒到她自個兒身上,她就不會擔心。
想到這裡,忘邪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一旁的夜懸三人聽了對方的話後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這話說的倒是有道理,可我怎麽覺得這麽心慌呢,萬一中途出了差錯,咱們可就死定了啊。”夜懸說道。
雖然崖主對他們都很好,只要不是什麽大問題絕不會輕易處罰,頂多也就是扔進蛇窟裡待個幾天,可這件事就有些大了啊,況且他們幾個執行任務一向都是老老實實的,哪裡動過這些歪心思,不管怎麽想這件事都很危險。
“我倒是比較讚成小白的做法,原本就是清泉宮搶了人家的東西,這是罪有應得,再說了,崖主原本也就不喜歡清泉宮的人啊,不會為了她們大義滅親的。”夜庸說道。
夜悠對此沒有發表看法,畢竟這樣的事從未有過,她心裡有點沒底,但讓她老老實實幫清泉宮做事,她又實在有些不樂意。
半晌過後,夜悠終於還是點了頭:“我同意小白的提議,大不了回去受罰,不給清泉宮找點麻煩我心裡不痛快。”
忘邪滿意地點頭:“很好,那就這麽決定了,成敗就看明晚了。”
其它兩人都同意了,夜懸自然也無話可說,隻得搖著腦袋表示:“你這個家夥……真是太可怕了,居然挑著這種漏洞,清泉宮也真是夠悲催了,就這樣被你給算計了。”
忘邪輕笑了一聲:“我就當你這是誇我了,不過這件事還沒完呢,我們首先得將那顆寶石給偷出來。”
“不可能做到的吧,那顆寶石的威力咱們都是見識過的,稍稍碰一下都可能會死誒,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寶石偷到這裡來簡直難比登天。”夜庸說道。
忘邪低頭沉思了一陣,隨後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既然如此,咱們就光明正大地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