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邪等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同樣的,在外面觀看的人們臉色也都十分難看。
邱其忍不住好奇衝到大院長的面前,焦急地問道:“大院長!這是怎麽回事啊?冷彧師兄怎麽會死呢?那個卷軸怎麽會害死人命呢?”
大院長沒有說話,只是面色陰沉地站在原地,蒼老的眼眸中也不知在思考著什麽,邱其見狀更加著急了。
“大院長!趕緊把他們給弄出來吧,今日只是考驗大典而已,犯不著弄出人命啊!”
大院長搖了搖頭:“你不用太擔心,卷軸的作用只是勾起人內心的恐懼,並不會致命。”
邱其聞言一愣:“您在說什麽啊!冷彧師兄已經死了,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大院長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抬起頭繼續看著卷軸內的景象。
此時忘邪等人還處在迷茫之中,她們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冷彧已經死了,滄瀾和紅稀更是直接流下了淚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忘邪緊緊地捂著對方的手,企圖從對方的脈搏中感受到一絲跳動。
然而許久過去了,冷彧依舊一動不動地倒在那兒,身上的體溫冰得嚇人,嘴唇也呈現出了青紫色,滄瀾在一旁顫抖著問道:“我們該怎麽辦?為什麽冷彧師兄會死?這裡到底是做什麽的啊?”
“只是一個卷軸而已,怎麽會死人呢……大院長他們不是正在外面看著嗎?既然都看到了為什麽還不把我們弄出去啊!冷彧師兄都已經死了啊!”紅稀有些崩潰地說道。
她們全都沒有想到,在這個卷軸裡居然會喪命,這完全在她們的預料之外。
忘邪緊皺著眉頭,嘴角差點被咬破,半晌過後,她站起了身,也沒有開口,只是抬起雙手不斷地聚集著內力。
滄瀾和紅稀看著她的動作都愣住了。
“小白?你這是在幹什麽?”
“毀了這個地方。”
“什麽?”
這時,忘邪的眼睛裡終於浮現出了怒意,原本清澈的瞳孔逐漸浮現出了一絲血光,體內的神秘之血也在她的怒火下逐漸沸騰起來。
漸漸的,山洞內充斥著龐大的內力,狂風在耳邊呼嘯著,詭異的黑霧不斷從忘邪的體內湧出。
“冷彧死了,我們也找不到法子出去,既然如此那就將這個地方毀了,我就不信一個破卷軸能攔得住我!”
話落,忘邪立即將聚集而成的內力向四周炸開,頃刻間,偌大的山洞開始劇烈搖晃,不斷有巨石向下掉落,滄瀾和紅稀見狀都是一驚,廢了好大的力才站穩了身體。
“小白!你真要這樣做?”滄瀾問。
“還有別的辦法嗎?”
忘邪冷冷地回答,說著再次聚集了內力,顯然不將這個山洞炸毀她是不會罷休的,滄瀾和紅稀對視一眼,雖說有些擔心,但現在她們也的確沒有更好的方法了,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忘邪。
就在忘邪打算進行下一波攻擊時,突然一直冰涼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忘邪的身子頓時一僵,轉身朝身後看去,只見冷彧不知何時已經醒來,臉色還有些發青,但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血色。
霎那間所有人都驚住了,忘邪身上的戾氣瞬間消散,看著面前這個活生生的冷彧,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場外觀看的人們也是一臉地不敢置信。
“這是怎麽回事?不是說冷彧師兄已經死了嗎?怎麽突然又活了?”有人震驚地問道。
君訣幽幽地看了眼身旁的大院長,道:“看樣子冷彧比你想象中的要脆弱一些。”
大院長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中帶著一絲傷感。
這時的忘邪總算回過了神,她轉身蹲在冷彧面前,伸出手仔細地感受著對方的脈搏。
雖然很虛弱,但的的確確是在跳動的,冷彧活過來了?
冷彧看著面前這人扯出了一個溫柔的笑:“看不出來你這麽在意我啊,以為我死了,所以一怒之下就要毀了這裡?”
“我只是在尋找離開這裡的方法,既然你沒死,就應該早點吱聲。”忘邪冷漠地回答。
冷彧聞言笑出了聲:“你這口是心非的模樣跟那個人可真像。”
忘邪知道這人說的是誰,別過臉輕哼了一聲:“既然沒死就趕緊起來,咱們總不能一直被困在這兒。”
冷胥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說道:“不用擔心了,這一層咱們已經通過了。”
忘邪聞言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冷彧說道:“這一個場景是卷軸根據我的恐懼而形成的,通過前面兩個場景,我已經明白通過的條件了,那就是直面恐懼。”
“你這說的好像是廢話。”忘邪道。
冷彧失笑,解釋道:“你聽我慢慢說,之前滄瀾的場景表現得不夠明顯,讓人以為普通的擺脫恐懼就是通關的方法,然而在紅稀的那個場景中,我發現了不對勁。”
“雖然卷軸會勾起人們心裡的恐懼,無論藏得多深都會被挖出來,但紅稀那時已經將害怕的過往統統給忘了,既然不記得,又何談擺脫呢?所以我懷疑卷軸真正地通關方法是直接了當地面對恐懼的東西。”
“就像滄瀾,她對於那個地牢的人有著強烈的恐懼,所以她一直不敢面對,連看一眼都會害怕,而當她被‘君忘’這兩個吸引了注意力後,直接面對了那些讓她害怕的人,所以才會通關,而紅稀,她已經將那些記憶給封鎖起來,已經不會害怕了,但卻因為從未直面恐懼所以才被勾起了回憶。”
“而卷軸幫她重新回憶起了那些過往,使得她無法繼續忘記,只能面對,所以她才會通關,而到了我的這一層,我的恐懼是死亡,所以只要我能主動赴死,就算沒有放下對死亡的恐懼,這一關照樣能通過。”
冷彧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大部分人根本沒聽懂他的意思,並不清楚直面恐懼和戰勝恐懼有什麽差別,然而忘邪等人卻是明白了一個徹底。
忘邪抬起眸子靜靜地看著冷彧,問道:“既然你知道主動赴死就是通關的方法,那你方才做的那些又是什麽意思?若只是主動赴死,給自己一掌不就好了?”
“對啊!而且你都死了,那又要怎麽活過來啊?”滄瀾問道。
冷彧笑著回答:“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這個卷軸我也是第一次見,並不清楚在這裡面會不會鬧出人命,所以我不能這麽簡單地去死,必須得保證我死了之後還能復活。”
“開什麽玩笑?死了還能復活?神醫谷的人恐怕都沒這麽的本事。”紅稀道。
“其它法子當然不行,但我方才做的那些事,就是在確保我能活下來。”
說到這裡,冷彧的眼神漸漸變得幽深起來:“我方才跟你們說過,這個山洞是平日裡我爺爺閉關的地方,而在我小時候,這裡也是我練功的地方。”
“你們瞧見的那個圓台便是我的練功之地,那些牆壁上透來的光芒便是在煉化我的內力,這種練功方式會讓我的武功比旁人更加純粹,練功的速度也會大大增長。”
眾人聞言怔住,眼底皆是不敢置信。
“書院裡居然還有這種好地方?大院長可夠偏心的啊,把這樣的寶地留給了你。”紅稀說道。
冷彧笑著搖了搖頭:“雖說這個地方能讓人武功大增,但這卻並不是什麽好的地方,正所謂天上不會掉餡兒餅,在武功大成的基礎上是要付出很慘痛的代價的。”
忘邪聽了這話後皺起了眉頭:“什麽代價?”
“會死。”
此話一出,眾人大驚。
“什麽?冷彧師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會死啊?”紅稀問。
“這個地方蘊藏著極大的力量,它們可以幫助我煉化內力,讓我的武功到達大成,但這些光芒都是致命的,尋常人被照射到一定會喪命,我之所以能承受得住,是因為自小泡了無數的藥浴,那些藥浴在我的體內留下了毒素,正好能與這些光芒的力量中和,從而保住我的命。”
“可就算是這樣,也不是完全沒有危險的,每當我在這光芒之下時,都會被奪去性命,隨後再由我體內力量和毒素的中和來恢復生命,在這個過程中我隨時都可能永遠死去,所以每次來這裡,對我而言都與死無異。”
冷彧說這話時語氣很平靜,仿佛述說的是別人的故事一樣,然而在場的眾人聽了之後卻都陷入了沉默。
她們這些人都沒有經歷過死亡的滋味兒,無法得知在死的那一瞬間是什麽樣的,但能讓冷彧打從心底恐懼,可想這並不是什麽好受的滋味兒。
忘邪靜靜地看著冷彧沒有開口,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對那種感覺到還算得上熟悉,大概也能明白冷彧的害怕,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才不知該如何開口。
一時間山洞內陷入了沉默,半晌過後,冷彧笑著聳了聳肩,道:“出口已經浮現出來了,咱們還是趕緊去下一個地點吧,小白,我倒是很好奇你的恐懼會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