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天幫?這個地方不是她胡謅的嗎?”
忘邪急忙回答:“這個我也不清楚,但我打聽的消息就是這樣的,那個叫君忘的人一離開天隕書院就直接朝西邊走去了,他們說君忘是收到了他們幫助的傳喚,所以回到了炸天幫。”
君訣聽到這話後陷入了沉思,據說炸天幫是西域的一個古老勢力,而麟啟在南方,若忘邪是朝著西邊走的,難不成還真的有炸天幫這個地方?
忘邪瞧著對方有些遲疑的眼神,心中一跳,急忙再次開口:“崖主大人,恕我直言,這個世界上會不會真的有炸天幫這個地方啊?聽說那個叫君忘的人武功很是詭異,來到書院一年不到就學會了陣法,尋常人哪有這樣的天賦啊,說不定她的天賦就是從炸天幫傳過來的呢。”
“你若說是普通勢力也就罷了,可現在看起來,那個炸天幫很不同尋常啊!光是一個君忘就這麽厲害了,若炸天幫的人全部出現,一定會引起不小的震動的,到時候說不定還會影響到咱們冥域崖的發展呢,我覺得您一定得去好好瞧瞧那個炸天幫才行,至於那個叫君忘的,等你找到了炸天幫,還愁找不到她嗎?”
忘邪這邊勸得苦口婆心,君訣卻陷入了混亂之中。
難不成是他弄錯了?這個君忘跟忘邪真的是不同的兩個人?
可是明明有那麽多巧合的地方,忘邪是一年前出走的,君忘也是一年前來到天隕書院的,忘邪擔心夏尤和秋顯的死會傷害幽王府,君忘便直接將鳳棲殿給除掉了。
這怎麽看都像是這兩人是同一個人。
忘邪瞧著君訣一直皺著眉頭不說話,心中更加擔憂,也不知自己的話能不能讓這人轉移注意力。
半晌過後,君訣終於有反應了,他扭頭冷冷地看了忘邪一眼,道:“罷了,這件事日後再說,你繼續去打聽關於君忘的事,一有消息就立即向我匯報。”
忘邪眉頭一抽,隻得點頭:“是。”
……
到了第二天,君訣坐在房間裡安靜地練字,忘邪則乖巧地站在一旁為其研墨,二人都沒有說話,靜悄悄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和諧,原本屋內的氣氛還算不錯,然而君訣卻突然頓住了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小白,你在這裡待著太吵了我靜不下心,這裡用不著你了,出去替我打聽關於君忘的事,回來之後我要聽到有用的信息。”君訣突然冷漠地命令了一句。
忘邪聞言一怔,心裡有氣卻得不到發泄。
這家夥到底有完沒完?一天到晚就打聽,當她是網絡啊想知道什麽就按一下回車鍵?
然而氣憤歸氣憤,忘邪到底無法與這個人對抗,便隻得點了個頭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待人走後,君訣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自從昨日見到了卷軸中的畫面之後,他就對這個新仆人產生了一些懷疑,先不說這人來到冥域崖的目的,光是他的武功和來處就足夠引人注意的了。
這樣一個摸不透的人,若一直任由他留在冥域崖,指不定會弄出什麽亂子了。
況且聽她說的那些話,似乎是有意將他往炸天幫的方向引導,難不成這小子在隱瞞什麽?
想到這裡,君訣的眼神裡瞬間浮現出了殺意,隨後他放下了手中的筆,緩緩朝屋外走去。
而此時的忘邪已經走到了青霜院,她現在根本不知道該去哪兒,總不能真的去打聽她自己的消息吧?想想都覺得蠢,可若是留在房間裡,又會引起崖主的懷疑,所以她就只能這麽漫無目的地在外頭遊蕩,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這青霜院。
現在這個時辰是學生們上課的時候,偌大的廣場上只有零星的幾個人,瞧著倒有些孤寂,忘邪輕歎了一聲,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一個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個穿著青衫的少女,手持長劍不停地舞動著,動作依然有些青澀僵硬,但比起兩個月前,已經有了不小的進步了。
忘邪看著那人笑了一聲,緩緩走了過去。
“你明明最擅長用鞭,為何非要對劍術如此地執著?”
忘邪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滄瀾的身體猛地一僵,回頭看向了忘邪,隨即笑著撓了撓頭。
“我的確更擅長用鞭,這大概是我娘親遺傳給我的,只可惜我娘去世得早,沒法教我鞭法,倒是我父皇,常常要求我學習劍術。”滄瀾說道。
忘邪聞言眉頭一挑:“我好像有聽說過,天滄最出名的就是劍法了,尤其是天滄的皇室,劍法舉世聞名,甚至能夠與書院的陣法匹敵。”
滄瀾點了點頭:“沒錯,正是因為天滄擅於用劍,所以身為皇室,若不會劍法幾乎就與廢物沒什麽差別了,可我……對用劍實在沒什麽天賦。”
說到這裡,滄瀾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失落之色,她明明已經很用功地在練習了,可為什麽進步卻如此的緩慢,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到達父皇滿意的地步。
忘邪看著對方失落的模樣怔了一下,笑著說道:“可我覺得你的鞭子已經使得很好了,既然已經有了自己擅長的攻擊方式,為何非得去強求自己不擅長的呢?若只是比武,你的武功想必不會比其它皇室成員差。”
聽著忘邪安慰的話,滄瀾的神色明顯好轉了一些,然而她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一旁坐下:“可我到底是個公主啊,身為皇室,連皇家最著名的劍法都使不了,我哪裡還有身為皇室的資格?我的父皇也一直是這樣教導我的,就是因為我一直學不會劍法,娘親又死得早,所以我在皇宮一直不受人待見。”
“宮裡原本就是個勾心鬥角的地方,你之所以會那樣害怕地牢裡的人,想必是從前受過不少苦頭吧?”忘邪問道。
滄瀾點頭:“我娘在生下我之後就死了,我一直都是宮裡的奶娘帶大的,最初的前幾年父皇對我很好,幾乎是百般照看,然而到了我六歲的時候,宮裡來了個教習師傅,父皇說是他專門請來的高手,是來教導我劍術的。”
“那時我很高興,從前父皇總會在我耳邊提起皇室劍法有多麽高深莫測,他說我跟我娘親一樣有天賦,一定能成為劍術師中的佼佼者,所以我一直想學會用劍,讓我父皇為此高興,然而誰都沒想到,我對劍術的天賦會差到這樣的地步。”
“劍和鞭不一樣,我用慣了鞭子,拿起劍就會覺得不倫不類,連一個簡單的劍招都使不出來,最初父皇並沒有多想,隻以為我沒習慣,然而時間久了之後他便看出了不對勁。”
滄瀾一邊說一邊歎了口氣,隨後伸出了自己的手,明明是一個公主的手,可她的掌心和指結處卻有著一層厚厚的繭,這都是常年練劍形成的。
“那時我已經十歲了,與我差不多大的皇兄皇姐們都已經能夠熟練地使出皇家劍法,然而我呢,連最基礎的劍招都使得歪七扭八,父皇這才明白,我根本就沒有用劍的天賦,自那以後他就開始疏遠冷落我,皇宮裡大多都是一群見風使舵的人,他們見我沒了寵愛,又沒有母親照看,便認為我徹底沒用了,隨即也開始怠慢我。”
“還有我的那些皇兄皇姐,他們最初就因為父皇疼愛我而感到嫉恨,見父皇終於不喜歡我了,便借此機會不斷找我的麻煩,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只是使出一些小家子的把戲,可到後來,他們的動作就愈發大膽了。”
“他們命令宮人將我迷暈,然後扔到了地牢裡,那裡是關押死刑犯的地方,裡面都是一些窮凶極惡之徒,我被扔進去後,他們就開始對我打罵用刑,我被折磨得遍體鱗傷,而我的皇兄和皇姐就站在大牢外面像看戲一樣看著我。”
“他們什麽也沒有給我留,隻往我腳邊扔了一把劍,他們嘲笑我,說我有本事就用劍術反擊,我嘗試過了,但最終還是不行,在劍術上,我真的是一個廢物,好在喂養我的奶娘發現我失蹤,她求著父皇尋找我,最後就在我快要被打死的時候,父皇帶著人來了。”
“我被救了出去,在床塌上足足躺了半年才重新下床走動,皇兄和皇姐被問罪,但因為他們是皇后的孩子,再加上年紀小,故此也只是被父皇罵了幾句而已,自那以後父皇將我禁足,不讓我出去,也不讓外人進來,他也很少再來看我,那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直到一年前,父皇突然來找我,說要將我送到天隕書院來學習。”
再之後就是忘邪所知道的那樣了,滄瀾在鞭法上有著極佳的天賦,偏偏對用劍一竅不通,這麽久以來,她之所以拚命苦練,就是想證明自己不是個沒用的廢物,她一直都想重新得到父皇的寵愛,想讓她的父皇再從用驕傲的眼神看著她。
忘邪看著滄瀾微紅的眼眶皺起了眉頭,作為一個公主,滄瀾已經竭盡自己所有的努力了,她所為的不過是想重得父親寵愛罷了。
一時間二人都沒再說話,忘邪靜靜地看著身邊的這個人,就在滄瀾的眼淚快要滴下來的時候,忘邪開口了。
“無非就是劍法而已,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