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怎麽可能會死呢?凌悔不會死的!他不是好好地在這裡嗎?”
皇后難以接受地怒吼了一聲,然後便推開了忘邪闖入牢房中,她趕緊將凌太醫從地上摟入懷中,然而那冰涼的身體和青紫色的臉卻讓她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
凌太醫真的死了,應該昨天半夜就已經斷氣了,身上連最後的一點余溫都沒有。
皇后難以接受地搖頭,雙拳緊緊地捏著,就算掌心血跡斑斑也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為什會這樣?我不是已經來救他了嗎?他為什麽會死?明明昨天還好好的,為什麽不多等我一下?”皇后痛苦地呢喃著。
忘邪看著這一幕陷入了沉默中,她也沒想到凌太醫竟然會死在牢房裡,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片刻過後,皇后放下了手中的人,她轉身將目光落到了忘邪的身上,狹長的雙眼透著一股陰狠的光,瞳孔中的恨意像是一把把利刃要將對方給穿透。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的出現才會變成這樣!明明以前一直都好好的,就算本宮不得皇上寵愛,本宮依舊是皇后,后宮依舊是本宮說了算!可自從你來了之後本宮的前路就多了許許多多的阻礙!若非你將這件事牽扯到凌太醫身上,他怎麽會被皇上下令關入大牢,也不會死在這牢房裡!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也不知皇后是為了找個發泄的人還是她真將這一切都怪罪在了忘邪身上,她看向忘邪的眼神十分凌厲,言語中的憤恨難以掩藏,那凶狠的模樣好像馬上就要衝上來將忘邪撕成碎片。
忘邪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回望著對方,倒是慕容嵐聽到這話後不高興了,冷聲說道:“皇后娘娘說話未免太不講道理了一些,難不成當年害死九皇弟誣陷我的人都不是您?這些事明明都是你做的,忘邪不過是找證據來證明我的清白而已,您有什麽資格將這一切怪在忘邪的身上?凌太醫之所以會死,不都是因為受了你的指使做了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嗎?與其責怪忘邪還不如想想是否是你自己做錯了!”
“你住口!本宮還是皇后,你憑什麽這樣跟本宮說話!沒有半點教養,跟你那個低賤的娘一樣招人討厭!”
皇后怒吼了一聲,然後冷冷地等著忘邪,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給我等著瞧,本宮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你害死了凌悔,本宮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不光是你,還有慕容湫和聶貴妃,你們所有人都得付出代價!本宮就算是豁出了一切也絕不會輕饒過你們!”
忘邪聞言眉頭微微動了一下,倒沒有反駁回去,只是帶著慕容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地牢,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對方,慕容嵐雖說心中不滿,可忘邪都沒有說什麽,他也就懶得開口了,老老實實地跟在身後。
忘邪和慕容嵐的身影漸漸走遠,皇后心中的恨意卻是越來越複雜,漆黑的地牢裡冷得很,她全身的血液好像被凍住了一般,連心跳都是冷冰冰的。
等離開地牢後,慕容嵐還是忍不住抱怨道:“皇后是瘋了吧?明明害死凌太醫的是她自己,怎麽反而將所有的錯都賴在了你的身上?”
忘邪無所謂地聳肩:“你真當她不知道這裡頭的道理,她其實什麽都知道,可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想找借口將自己摘乾淨。”
“什麽意思?”
“凌太醫愛慕皇后多年,二人是青梅竹馬的關系,皇后對凌太醫有沒有愛我不知道,可二人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對於凌太醫,皇后心中自然是有不同的感情的,如今這個一心愛慕她的人卻因她而死,你讓她如何能接受?既然接受不了,那就找個能發泄的人,當時我正好在地牢裡,自然會成為她的目標。”
說起來這人也的確有些可憐,接受不了事實所以只能沉浸在虛假的仇恨當中,這個人雖然是皇后,卻得不到自己夫君的寵愛,即便有莫大的榮華富貴和權力,可在這巨大的皇宮裡她終歸是孤獨的,這些年裡估計也只有一個凌太醫能讓她感覺到溫暖了,可如今連這麽唯一的溫暖都消失不見,果然后宮這種地方不是人人都待得的。
想到這裡,忘邪不由得輕歎了一聲,而慕容嵐也只是似懂非懂地點了個頭,二人就這麽慢慢地回到了紫辰殿。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皇宮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皇后因為之前的那件事徹底失去了皇帝的寵愛,若說之前皇帝對她還有著一些基本的尊敬,現在則是完全當沒有這個人似的,好些天了連問都不過問一句,皇后的鳳儀宮一下變得冷清至極,當真同冷宮沒什麽區別了,要不是她還有母家撐腰,以及她皇后的身份,只怕這后宮的日子是不會好過了。
當然這些事跟忘邪並沒有什麽關系,她依舊每日在紫辰殿裡坐著曬太陽,最近天氣愈發涼了,再過些時候便會入冬,皇宮只怕會越來越安靜。
這日忘邪閑得無趣,便獨自一人閑逛到了禦花園附近,此時禦花園裡已經沒有了其它的花,唯一還盛開著的便是梅花,白色和紅色的一片,很是漂亮,等過些時日落了雪,應該會是一副奇景。
忘邪站在原地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忽的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忘邪愣了一下,轉身看去,只見慕容霖正一臉愁容地走來。
“慕容霖?你這是怎麽了?難得見你這般陰沉。”忘邪問。
慕容霖苦澀地搖了搖頭:“還能是怎麽,還不就是因為我母后的事,最近父皇對母后是越來越冷淡了,母后的心情也很不好,整日臉色都很是陰沉,我見了都害怕,周圍的宮人都說我母后已經失寵了,父皇不會再來看母后了。”
忘邪聞言一怔,說來她倒是忽略了,慕容霖是皇后的親兒子,由於這兩人的品行差距太大,她倒總是會忘記這一點。
“你別胡思亂想,你母后畢竟是皇后娘娘,掌管著整個后宮呢,還能失寵到哪兒去?”忘邪安慰道。
“這事可說不準,你聽說了嗎?今早邊關的西嶺城進獻了一個絕色美人進宮,父皇一見到她就立即封了她做婕妤,我母后這邊還失著寵呢,父皇那邊就已經有新歡了。”慕容霖失落地說道。
忘邪聞言疑惑地眨了眨眼:“西嶺城的絕色美人?我倒是沒聽過這事,你見過那位美人了?長什麽樣子?”
慕容霖搖頭:“我今早一直在陪著我母后呢,哪裡有空去看美人,不過是來的路上聽沿路的宮人說起的罷了,據說那位新晉封的婕妤生得如天仙一般,乃是世間少有的女子,見過的人無一不讚歎,父皇也是喜歡的要命,像這種剛進宮就封為婕妤的還是頭一遭呢。”
“只是一個婕妤罷了,后宮美人三千,即便是再豔麗的花看久了也是會膩的,擋不了你母后的路,等皇上這陣子新鮮勁兒過了大概也就將這位婕妤給忘了。”忘邪隨意地說道。
慕容霖長歎了一聲:“大概吧,不過我總覺得這事只怕沒那麽輕易能解決。”
說著慕容霖抬起頭朝前方看了一下,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忘邪見狀轉身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白色長襖懷裡抱著狐狸的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忘邪愣了愣神,對方的穿著打扮稍稍有些奇特,身上披著大襖,可雙腿卻是光著的,筆直光滑一下就吸住了旁人的眼球,原本純白色應該是十分端莊溫柔,可不知為何穿在眼前這個女子的身上卻有著一種魅惑天下的感覺。
並且此人的臉長得也十分妖冶,那雙明亮勾人的眼睛像是狐狸一樣靈動,猩紅的嘴唇像是在滴血一般,右眼尾的下方有一顆黑痣,微微帶笑得模樣好像要將人給吸進去了。
這樣的女子即便是忘邪這種對美色免疫的人也不由得讚歎,果真是個世間少有的絕色美人啊。
“妾身胡姬見過寧容郡主和四王爺。”女子說道。
忘邪挑了挑眉頭:“你就是新晉封的那位婕妤?果真如傳聞中的一樣,美豔動人,難怪能讓皇上一眼就喜歡上。”
“郡主過譽了,妾身不過是光憑著這副皮囊罷了,后宮可不是個只靠皮囊就能安穩走下去的地方。”
忘邪聞言笑了笑,隨即目光下移落到了對方懷中的那隻狐狸身上。
“我見過不少養貓養狗的嬪妃,不過養狐狸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通身雪白,倒是跟婕妤很相似。”忘邪說道。
胡婕妤笑了笑:“小白是妾身從小就養在身邊的,多年來從未離身過,這次遠赴皇宮,也只有它能快慰一下妾身的思鄉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