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訣一邊陪著自家娘子一邊用眼神狠狠地剜著齊染默,那陰冷駭人的眼神嚇得他僵直了身子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畢竟這人曾是他的偶像啊!被自己的偶像瞪著也太煎熬了。
忘邪微眯著眼當做沒看見這兩人的小動作,拿起一杯清茶放在唇邊抿了一口,隨後才淡淡地問道:“世子殿下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嫂嫂,別說得這麽生疏嘛,人家是聽說了幽王府出事放心不下所以才來看望的,我不是都帶了看望禮了嗎?”
齊染默說得很委屈,前幾日他去了城外遊玩,今早才剛回來,一回來就聽說了容忘秋下毒的事,他馬不停蹄地就趕來了。
結果還沒進府門就被下人給攔在了外頭,因為忘邪發了話,養病期間一律不見客,看望的人不帶禮不讓進,他就屁顛屁顛地回去準備禮物了。
結果好不容易進來了吧,就瞧見這兩個人正並排著躺在院子裡吹風,這哪裡是中了毒的人會有的樣子?分明就是小兩口的美好時光,然後他就在旁邊喝了杯茶還要被幽王的一雙眼睛瞪著,真是好慘一男的。
“世子殿下看也看完了,還有旁的事?”忘邪又問道。
“沒了……”齊染默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他好心來看望這兩個人,還要被人趕著走!哼!
忘邪抬著眼皮掃了他一眼,嘴角揚起了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道:“來都來了,用了午膳再走吧,就當給你回禮了。”
畢竟這人送的看望禮還挺多。
見這人不是想趕他走,齊染默的臉上瞬間綻放出了明媚的笑容,激動地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所以人啊……有的時候就是這麽容易滿足。
只是他的樣子忘邪和君訣都很嫌棄就是了,君訣瞥了他一眼,身子又往自家娘子身邊挪了一些,他要看好娘子,這個世道奇奇怪怪的人太多了。
“對了嫂嫂,你聽說了沒有,容忘秋被送去城郊的皇廟了。”齊染默突然說了句。
“早聽說了,容家派人夜裡悄悄送走的,還被打了二十大板,下半身都爛了。”忘邪淡淡地應道。
齊染默幽幽地歎了口氣,道:“雖然我挺不喜歡容忘秋的吧,不過瞧著她的模樣也實在淒慘。”
忘邪挑了挑眉:“瞧你這意思,我將她弄成這樣倒是太心狠無情了?”
齊染默一聽急忙搖頭,擺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當然不是了,容忘秋做了這樣的事本就該是這個下場,若不是皇上為了給容家留顏面,只怕早就將人處死了,我的意思是容家的人,聽說容忘秋被抬走的時候沒一個人出來瞧,除了她親娘為此大病不起,整個府裡頭就跟沒這個人似的,格外淒慘。”
忘邪聞言冷笑了一聲,意料之中的事,容裴那樣的人難道真的會有什麽血脈親情嗎?他疼愛某一個人,只是因為那個人有利用價值,若是沒有利用價值,即便是血親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就像容忘依,她的母親是兵部侍郎的親妹妹,身份尊貴,有勢力可以依靠,而容忘雪的母親是麟啟出了名的絕色美人兒,滿足了他的虛榮心,容忘秋的母親則是城內數一數二的的富商之女,容裴交際人脈的錢財大多都來自這裡,個個都是有用的人。
唯獨容忘邪,她的母親是個下人,長相一般,是容裴醉酒之後強行玷汙有了身孕才得了個妾的名分,對容家沒有半點助力,容裴又怎會將她放在心上?
失去了作用的棋子就會落得這種下場,容忘秋也是一樣的,這個棋子對容裴來說已經廢了,那就棄了吧,只是個棋子而已,誰會心疼呢?
忘邪微眯著雙眼,看著天空飛過的鳥兒,院子裡的花都落得差不多了,空氣中只剩下樹葉的清香味兒,一陣風吹過來涼涼的,像是羽毛在臉上劃過一般,還有些瘙癢。
忘邪輕呼了一口氣,問道:“聽說容忘秋被送走的時候很安靜?”
“是啊,真不像她的性子,還以為她一定會罵罵咧咧滿嘴詛咒呢,可那天她好像只是安靜地躺著,連話都沒有說,我還特地派人打聽了,容忘秋到了皇廟之後也安靜得出奇,給什麽吃什麽,跟變了個人似的。”
忘邪抬了抬眉,輕笑道:“這倒是有些意思了。”
過了片刻,忘邪的眸子中閃過了一絲寒光,起身對一旁的鈴兒說道:“去收拾東西,下午我和君訣要去一趟皇廟燒香祈福,以報菩薩護命之恩。”
周圍的人聞言都愣住了,他們王妃不像是個禮佛的人啊,怎麽突然要去皇廟了?
“嫂嫂?你要燒香祈福也不必這麽匆忙吧,這兒離城郊可有些距離呢,到了那兒天都要黑了。”齊染默說道。
“那就在那兒住一晚,明日再回來,左右是拜佛,為表誠意應該立即就去。”忘邪請笑著說道。
眾人都十分不解,但也都沒多說什麽。
很快用完午膳後忘邪和君訣就出發了,能和自家娘子單獨外出,君訣原本是很高興的,然而看見轎攆中的另一個人後,他就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了。
“我和我娘子去燒香,你跟著做什麽?”君訣氣鼓鼓地問道。
齊染默尷尬地笑了兩聲:“反正都來了,那就一起嘛,而且我也挺久沒拜佛了,便跟著一起走一趟唄。”
君訣聽了心中更氣,這個家夥怎麽一點兒眼力價都沒有?
“你知道什麽叫多余嗎?”君訣冷漠地問道。
齊染默愣住了,不知該怎樣回答,君訣鄙視了他一眼,說道:“就是夏天的鬥篷,冬天的扇子,還有現在你。”
忘邪和齊染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