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梅倒在地上,被人按著胸口,吐出一大口水。
“行了行了,總算是把小命給撿回來了!”邊上就有人慶幸的說道。
“青梅這丫頭,好端端幹什麽想不開啊!”
“還用問嗎?肯定是村口張家逼得唄,定親的事情都傳開了,這下退了婚,青梅怕是要被人懷疑有啥毛病,以後誰還敢要啊?”
說著,又歎了一口氣,“這丫頭也傻,就算沒人要,也不至於尋短見啊。”
楚青梅剛從肺裡火燒火燎的感覺中緩和下來,就被圍觀群眾的對話給整懵了。
她叫青梅沒錯,可哪來的想不開,定親退親啥的。
搞錯了吧?
“那個,請問……”楚青梅皺眉,想要找個人問問。
還沒說完,打人群中就衝出來一個婦人,約莫五十來歲的樣子,一身棉布衣裳,頭髮挽成鬢,還插了根銀簪子。
顯然是古人的裝扮。
再環顧四周,大家穿得雖然比這個婦人差一些,可款式也都差不多。
“楊家媳婦,你別嘴裡噴糞啊,這死丫頭跳河跟我們張家有啥關系!”
被點名的楊家媳婦,狠狠的啐了婦人一臉口水。
“大虎娘,這話虧你說得出來,還好今天青梅沒事,真要是死了,晚上第一個就要去找你索命!”
鄉下人家,最忌諱的就是鬼神。
大虎娘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不過心虛歸心虛,面子上還得撐住。
她眼珠子提溜轉了一圈,硬梗起脖子,岔開話題。
“原先我還想著把她許給我娘家侄兒呢,就現在啊,怕是村裡的傻子都不會要了!”
她輕哼一聲,抬手往楚青梅身上一指。
“瞧瞧,她剛才跳河,身上衣服都被打濕了,你們這些人又摸又抱的,早就不乾淨了。”
“青梅這丫頭老實肯乾,你嘴裡積點德吧。”邊上也有人聽不下去了。
大虎娘卻是不依不饒,斜眼看向楊家媳婦。
“剛才我可看見了,就屬你家男人摸得最多,你要覺得她好,不如娶回去給你男人當妾啊!”
楊家媳婦氣得跳腳。
她男人也怒了,作勢要打大虎娘。
村子就這麽大,真要是傳出去,他們丟臉也就算了,讓青梅還怎麽活?
“狗急跳牆了吧。”
大虎娘掐著腰得意萬分。
楚青梅聽著這些對話,禁不住蹙眉。
在他們剛才說話的功夫,她的腦子裡便出現了原主的所有的記憶。
原主名字也叫楚青梅,原本是和這酒泉村裡獵戶家的張大虎定了親。
這張家給了彩禮又定好日子,轉過頭來,就後悔了。
原來是張大虎的爹一手神射的本事,就被城裡的大戶劉老爺給看中,請他去給自己兒子當武先生。
張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舉家搬去了城中。
而張家老太太最會打算,覺得他們家如今也算是城裡人,可以娶個更好的孫媳婦兒,就打算把楚青梅這門婚事給退了。
只可惜這邊楚家老太太也是個狠角色。
人家上門退親,她就一句話。
“退親可以,彩禮得留下。”
兩家人鬧了不下十回,整個酒泉村的村民都知道了。
而就在關系鬧得這麽緊張的時候,張大虎說要見原主,約了原主在河邊見面。
結果原主去了卻發現,等她的根本不是張大虎,而是名色眯眯的乞丐。
乞丐對原主圖謀不軌,糾纏當中,原主跳河以保清白。
而她就在這時,莫名其妙的穿越過來了,成為了這個倒霉催的酒泉村楚青梅。
了解清楚一切,再看這出賊喊捉賊的戲碼,就不得不誇讚大虎娘的演技高超,台詞一流。
換到現代去,估計奧斯卡沒跑了。
就在她思考對策時候,人群外忽然想起一陣慘叫聲。
眾人紛紛轉移視線。
只見一隻身材短小,黑色的大眼睛外凸,撅著鼻子,長得有些像後世法鬥的白狗?好吧姑且稱之為狗。
正咬著一名乞丐的小腿不放。
乞丐不停慘叫求饒。
可白狗依舊死死的咬著,將乞丐往人群方向拖,口中不時還發出威懾性的哼聲。
“這……這誰啊?”
大家都沒見過這個乞丐,很是疑惑。
楚青梅眼前一亮,站了起來指著那個乞丐。
“就是他,他剛才想輕薄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才跳河以保清白的!”
“什麽,這種畜生!”
村民怒了,要上前去毆打乞丐。
乞丐嚇壞了,拚命地躲閃,想要從白狗的嘴裡抽回自己的腿,一面大聲反駁。
“我沒有,我怎麽可能輕薄她呢,都是她胡說八道的!”
看見乞丐被抓住,大虎娘心裡“咯噔”一下,就急吼吼的跳出來。
“我說楚青梅,你現在連乞丐都不放過了嗎?他好端端的佔你便宜幹什麽?怎麽不佔別人的啊!”
“你在心虛嗎?”
楚青梅轉過頭去,琥珀色的眸子裡滿是淡然,看向大虎娘。
光是一個眼神,就唬住了大虎娘。
她剛從水裡被撈起來,渾身還淌著水,臉頰更是蒼白發青。
和自己對視的樣子,像是從地獄裡爬出的惡鬼。
大虎娘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可面上還要嘴硬,“我心虛什麽,這件事情又跟我沒關系。”
“那你就閉嘴。”楚青梅冷冷道。
繼而,又看向楊家媳婦,“楊大嫂,麻煩你幫我找一下裡正。”
“好好,我這就去。”楊家媳婦忙不迭點頭。
“你們放開我,我就是個路過的,你們說什麽我聽不懂。”乞丐又大吼道。
“聽不懂?”楚青梅冷笑著,緩步走到乞丐跟前,朝著他晃了晃自己的手。
“我跳河之前和你撕扯,將你身上,臉上多處抓傷,只要對比下指甲痕跡就知道你是不是無辜了。”
“你……我……我身上的傷是狗,狗撓的。”乞丐已然心虛。
“這麽點的狗能撓到你臉上是嗎,你當我們都傻?”某個看不過眼的村民,朝著乞丐的腿窩就是一腳。
他一邊說一邊去拉乞丐的衣袖。
乞丐的手臂上有多處抓傷,都是新傷,指甲痕的大小一看就知道是女人,手腕上還有個在帶著血的牙印,大小也能和楚青梅能對上。
鐵證如山,還容得了他抵賴。
“我看還是報官吧,現在想想,他可能是輕薄我不成,就想殺人滅口!當時跳河到時候,好像有人在背後推了我一下呢!”
這話雖是對村民說,但楚青梅目光卻有意無意的掃了大虎娘一眼。
大虎娘目光躲閃,不敢與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