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利己的,可她這樣口口聲聲替酒泉村民眾的利益著想,倒讓人起疑。
越多人附和,楚青梅眉頭皺得越深。
李金桂講得口乾舌燥,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恨不得讓村長當場就把合同拿來簽下。這收買人心的本領,倒像個傳銷。
楚青梅在心中冷笑,低聲道,“她這畫大餅的本事,還真是不小。”
“你看,像不像進了一個有預謀的洗腦團夥?”蕭北墨擔心之余,她又衝他眨眨眼。
蕭北墨跟著憤懣之余,同時又松了口氣,因為聽她這樣說,知道楚青梅自是看穿其中關節了,“我卻在懷疑另一樁事”
他喃喃道,眉宇間升上一股凝重。
楚青梅投以疑惑的眼神,蕭北墨卻只是暗自搖了搖頭,這裡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楚青梅眸子有些放光道,“你是說……”
“嗯,我擔心是有人要造反。”蕭北墨坦白直言。
楚青梅的心咯噔一下。
酒泉村的天,怕是要變了。
蕭北墨不動聲色地攥起了袖子裡的手。
“那麽我們現在進行下一個環節,”為首的裡正,等李金桂眉飛色舞地說完,拍了拍桌子,咳嗽了兩聲,“大家肅靜,現在開始投票表決。”
沒有任何異議的,眾人不約而同地紛紛揚起自己的手。
“唰”地一聲,一片整齊劃一的動作。
李金桂看著底下大好的情形,勾了勾唇,仿佛已經能看到日後日進鬥金的模樣,在自己編虛造的美好未來裡暢想。
然而當她目光掃過角落,卻變了臉色。
楚青梅一行人就是這其中的異數,她始終沒有動作,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而蕭北墨更不可能舉手。
李金桂眯了眯眼,突然意識到些什麽,覺得那個女子的身影有些眼熟。
定眼瞧過去,果然是楚青梅!
而裡正此時也統計好了表決的票數:“現在公布結果……”
全場只有三人反對。
“怎麽又是你?”李金桂的語氣也不太好,連呸了兩聲,“該不是要與我作對來攪局的吧?我說楚青梅,你可別因為上次茉莉的事,就故意跟我唱反調!”
楚青梅蹙眉,還沒來得及等她說話,又聽李金桂接著道,“我說楚青梅啊楚青梅,自己心裡總得有點數吧?私人恩怨先放在一邊,怎麽著也得以這麽多人的利益為先,別不分場合地耍小孩子心性。”
被扣上這麽大一頂“不顧群眾利益”的帽子,楚青梅啞口無言,又恨被她奪了先機,只能暗自感歎這女人的牙尖嘴利。
“這麽多酒泉村的村民,可都還等著呢!”李金桂冷眼瞧著楚青梅的窘態,心裡快活極了,這麽多人逼著,她不信楚青梅不繳械服眾。
果真,李金桂話音剛落,一時間議論四起,交雜著大家對楚青梅的不滿和指責,場內頓時唾沫橫飛。
楚老太太首當其衝,恨鐵不成鋼地只差隻懟楚青梅的腦門,“我說你個小賤蹄子,怎麽就見不得別人好呢?處處與大家夥作對,你到底想做什麽.到底想做什麽啊!”
“楚老太太別動氣,”有人扶了她一把,又看向楚青梅,“青梅,你要真為大家好,就把這票投了吧。”
“是啊,青梅,你就把你這票投了吧,這不只差你們了麽?”旁邊還算和善的婦女規勸道。
但她又不敢直接讓蕭北墨投票,隻好說話的時候瞟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想讓楚青梅連帶著讓他們一起投讚成票。
“聯合會馬上就要成了,我說楚青梅你幹嘛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多生事端!”
“楚青梅你不投就不是我們酒泉村的人!”
“怎麽會有這樣如此自私不顧大局之人?作孽啊作孽……”
一時間,四面八方射過來的仇視讓楚青梅好笑又生氣,唾沫星子差點要把她淹死,可又無可奈何,她甚至有那麽一瞬間,想讓這些人自生自滅好了。
混亂中,蕭北墨抓住了楚青梅的手,她回眸看去,感受到手上傳遞過來的溫度,忽然覺得有一絲的安心。
“安靜安靜!”局面愈發不可控制,裡正手裡拿出根藤條,重重地在桌子上敲擊,才使大家平息下來。
裡正發話,其他的人頓時不敢造次,隻癟癟嘴,有人不服氣地說了一句,“裡正老爺,楚青梅現在不表決,事情沒發進行下去,你說怎麽辦?”
“是啊是啊,她幹嘛不舉手?”
你一言我一語的又吵了起來,裡正頓感頭痛,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問道:“那青梅你自己說,為何不舉手啊?”
“我相信青梅定有自己的想法,大家稍安勿躁。”又安撫了一下仍在躁動的人群。
楚青梅感激尚且保存著理智的村長,至少給了她話語權。
可她又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因為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只有她和蕭北墨的推測,雖然他們知道是板上釘釘了,可單憑幾句不著調的話,說出去是不會有人信的。
所以她咬咬牙,能拖住一時是一時,“因為這件事舉足輕重,任何的決策對酒泉村上下都至關重要,我覺得還需要好好想想。”
裡正點點頭,讚同道,“青梅的話,不無道理……”其他的人也一時噤了聲,像是在思考楚青梅話裡的意思。
李金桂見事態逐漸失去掌控的方向,哪裡還坐的住,“蹭”地一下站起身,讓大家都愣了一下。
“哼,楚青梅你說什麽鬼話,我看就是你自己有錢可以不用種地,卻偏偏不想別人過得好!”
見有人又開始動搖,李金桂再接再厲繼續添火,“大家看啊,你們酒泉村居然有這麽歹毒的人!這麽一本萬利的事,有一個人全力阻撓,這安得是何居心啊!”
楚青梅早知她顛倒是非的功力,三言兩語間又輕易挑起大家的怒火,激化中間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