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湉忻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了。“想不起來就算了,你看我,我也想忘記自己有一個彼岸花的靈武,但是,我忘不掉。也許,你忘掉的事情,是你不想記得的事情呢?也許是個好事。”
蘇巳律是這麽回答鳳湉忻的。鳳湉忻不好說自己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只能這麽和別人分享。她這麽說了,別人自然不會懷疑,直接就會相信了。鳳湉忻只能笑笑,道:“我覺得,這件事情對我應該很重要,不然,我不會這麽想記起來的。”
蘇巳律撓了撓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什麽時候忘記的?”
鳳湉忻沉死了一會兒,道:“我忘了。”
空氣中一陣尷尬的沉默。
最後,鳳湉忻忍受不了這個氣氛,主動離開了。
究竟忘記了什麽呢?
時間過得很快,鳳湉忻很快就到了十七歲,已經過了及笄禮兩年,她看起來成熟了不少,可是依舊不是穩重的那種女孩子,一點都不像是大家閨秀。在這期間,鳳湉忻看到了她父母一次。她的父母臉上掛著令人生厭的笑容,前來拜訪。
“子熙啊……”男人的大手伸了過來,想摸摸鳳湉忻細嫩的小手,卻被蘇巳律輕輕拉過,道:“子熙,你先走吧,師父找你。”
男人不開心的瞪了一眼蘇巳律,面子上卻還是要過得去的,道:“那你去吧,既然丞相有請。”
鳳湉忻很感激的看了一眼蘇巳律,蘇巳律溫柔一笑,旁邊的女人看呆了,急忙狠狠地擰了一把男人,小聲道:“你看這小哥,多好看的一個人,對他溫柔一點。”
男人也小聲道:“當著你夫君為別的人求情?果然是你的作風。”
蘇巳律忍受不了這些在他看來難以入耳的汙言穢語,急忙道:“在下先告辭了,只是來尋一下師妹,二位請自便。”
男人和女人互相看了一眼,急忙道:“好好好,是我們打擾了,真是抱歉啊。”
鳳湉忻走了出來,看著男人和女人漸漸過去的身影,突然道:“真的好奇怪,我忘記了很多事情,卻沒有忘記他們是我的父母。這明明我不想記得,卻記得很清楚。難不成,我忘記的都是自己喜歡的?”
蘇巳律沒聽清楚她說話,問道:“子熙,你說什麽?”鳳湉忻急忙道:“沒什麽。”她知道自己肯定不是這個身份,可是她忘記了,別人就更不會知道。如果讓師父來佔卜,恐怕會暴露很多事情。
所以,只能這麽擱置著了。
鳳湉忻生辰快到了,蘇巳律難得的認真起來,問道:“你喜歡什麽?”鳳湉忻看了他一眼,打趣道:“師兄,準備告白啊?”
蘇巳律臉有些紅,道:“你瞎說什麽,我是你師兄,就算想要快點嫁出去也別來找我。”鳳湉忻“咯咯”的笑了起來,道:“師兄,你還真舍得啊。”蘇巳律假裝不在意道:“怎麽就不舍得了?”
“切……”鳳湉忻冷哼一聲,道:“師兄果然和哥哥不一樣,認識的時間短,也不會那麽對自己妹妹。人家哥哥都會不讓自家妹妹嫁出去的,倒是你,盼著師妹嫁出去!”
蘇巳律笑道:“那當然了,天天纏著我,我都要煩了。磨了我這麽多年,真的是讓人難以忍受……”他的話有些故意的感覺,鳳湉忻卻感覺有些難受,淚珠子就要掉下來。
蘇巳律卻又笑道:“不過,你現在都這麽大了,嫁不出去了,還是一直陪著我吧。”
鳳湉忻破涕為笑,道:“好啊。”
如果,一切的一切都這樣,似乎也不錯。
但是總不會一直平靜。
這一天,是鳳湉忻的生辰。一大早,就沒有什麽人,師父出去了,師兄也有事情,更何況偌大的丞相府只剩下了幾個婢女。
鳳湉忻咬著牙,隻覺得自己被欺騙了……什麽禮物?生辰禮呢?傻瓜師兄,討厭的師兄,說好的,在哪裡!別說禮物,連人都沒有了,有這麽煩人的師兄嗎?虧的人家這麽期待……
只不過,她找不到人,只能把氣撒在自家門前那朵花兒上。花瓣被揪下來,扔在地上,看起來殘花敗柳很是可憐。鳳湉忻終究還是沒了心思,跺跺腳就離開了。
蘇巳律在遠處看著,心中偷笑。說是不在意,這不是也很在意的嗎?
夜晚,看起來比平常安靜了不少,鳳湉忻走在小路上,不知道蘇巳律打的什麽鬼主意。今天中午,蘇巳律突然出現了,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就讓她晚上上山,千萬別忘了,有驚喜。
鳳湉忻雖然覺得有些幼稚,但是卻也很期待。以前的生日,她忘了到底是誰陪著她過的,今年,應該會有人來陪伴自己吧?
這麽想著,鳳湉忻的步伐輕快了幾分,似乎充滿了期待與快樂。山上有什麽?她不知道,因為她從來沒有上過山,蘇巳律不讓她去,但是今天,蘇巳律讓了,還是讓自己一個人上山。
山上會不會有什麽不好的東西?
鳳湉忻突然頓住了腳步,一股不好的預感在自己心頭蔓延。如果,蘇巳律是借著這個機會除掉自己?
她突然開始發抖,抖的有些嚴重。蘇巳律的笑容在自己面前,看起來是那麽的溫柔,安全,但是剛才那個念頭卻不可抑製的佔據了鳳湉忻的心。
不知道為什麽,她怎麽會這麽多疑?
突然,蘇巳律鑽了出來,道:“子熙,你怎麽還在這裡?不走了,害怕了嗎?”他的眸子中盛著笑意,道:“如果害怕了的話,我陪你走。”
鳳湉忻怔愣一下,剛想拒絕,就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人抓住了。少年的眼睛看起來亮晶晶的,不似平常沉穩,看起來仿佛和她剛才一樣,充滿了期待。
“快走吧。”他催促著,鳳湉忻看著他的眼睛,竟然也跟著走了。這麽清澈的眼睛,應該不會騙人的吧?鳳湉忻這麽想著,腳步又恢復了輕快,問道:“師兄,你要把我領到哪裡去啊?我不認識路,要是迷路了怎麽辦?”
蘇巳律不自覺的握緊了她的手,道:“我認路,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當你的引路人,就這麽牽著你。”
他展顏一笑,道:“因為,我是你師兄啊,師兄當然要一直領著小師妹了,你看看,你都這麽大了,沒人會要你的,師兄就要一直領著你。”
鳳湉忻又愣了一下,隨後笑道:“好啊。”
也許,她這個時候,就有點喜歡蘇巳律。如果,不是她失憶,如果不是她早就已經有了心上人,也許,鳳湉忻和蘇巳律,真的會是一對良人。
但是可惜,鳳湉忻早就已經名花有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老天爺就是這樣,讓人感到無奈,可是卻又只能隨波逐流。
“到了。”畫面中的少年指著一棵大大的花樹。花樹上是小白花,看起來清純美麗。“這是槐花,好看嗎?聽師父說,這棵槐樹是百年老樹,有些靈氣。我做了一個木頭簪子,用的這棵樹的枝條,在這裡埋了兩年。”他看起來充滿了向往,從樹下挖出一個小木盒,精致的鎖頭被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樹枝。
樹枝上點綴著小白花,看起來是那麽的美麗。鳳湉忻有些動心,但是面子上還是十分不在意,道:“你這是什麽?認識我這麽久,你覺得我會喜歡這個?”
傲嬌的少女看起來十分刁蠻,但是蘇巳律卻耐心的道:“女孩子,總是要有一個的,不然會被別人笑話。我知道你不在意,但是,我在意啊。我的小師妹,一定要美美的。”
鳳湉忻總算笑了出來,道:“你倒是有心了……但是,我真的不用這個。”
“不用,也要拿著吧?即使只是拿著,也會有好運的。”蘇巳律的臉看起來有點紅,道:“你拿著吧,一會兒師父回來看不見我們,會著急的。”
“好。”鳳湉忻笑了,道:“那,你生日什麽時候?禮尚往來,我總不能寒了你的心呐,你說是也不是?”
蘇巳律被她逗笑了,道:“好,我生日是……”
突然,畫面停住,蘇巳律道:“接下來就不用看了。”
鳳湉忻笑了,清冷的感覺讓人覺得難以觸摸。“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蘇巳律。身為冥界之主,你更應該知道,生辰八字如果被別人知道,會發生什麽。我忘了這段記憶,你就不再會被別人知道弱點,不是嗎?蘇巳律,你什麽時候,也這麽多疑了?”
蘇巳律笑了,道:“你不是也一直沒有相信過別人呢?有一個秦子言,可惜你才是被騙的那個?真的是,天意弄人。對你好的人,你不相信,可是你一直相信的人卻是騙你的。”
他的話語裡充滿了嘲諷,道:“鳳湉忻,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多疑?你不過也只是被控制的,一個傀儡。命運是人偶師,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沒有人能夠阻止他。正如同,我喜歡上你,這就是不能被改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