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如此順利解毒,已經是最理想的結果了。
果然,上蒼也在保佑她。
“這幾天,需要將剩余的毒素逼出來。”望斷說,“趁著這個機會,我想順便將她體內存在了很久的寒氣也逼出來。”
“我一個人無法做到,所以,你們兩個能不能消停消停?”他很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兩個神經病。
一言不合就要打,幼稚到令人發指。
這兩個人,在某程度上來說,比顧羽那小屁孩還要幼稚。
“要怎麽做?”柳非月冷哼一聲。
“我需要幾種藥材,我會將她體內的毒素,還有淤積了很久的寒氣疏通開,通過毛發等途徑散發出來。所以,還要準備很多熱水。”望斷說,“有些麻煩。”
他也很無奈。
當初他猶豫了再三,才讓柳非月帶著江晚出宮來尋柳驚雲。
柳驚雲那種傳說中的人物,不出山也是正常的。
為了節省時間,帶她過來是最好的辦法。
但,他萬萬沒想到,在他眼裡無法解開的毒,被柳驚雲一個藥丸給解決了。
到現在還是懵逼狀態,人跟人差距要不要這麽大?
他有點懷疑人生。
“你們山上,有沒有類似鳳吟池那種溫泉?”雲斷問。
“有。”柳非月說,“不過我長時間不回來,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多大?”
“大概,比鳳吟池大一半吧。”柳非月皺著眉頭,“她需要溫泉?”
“當然,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望斷抄著手,“我想把她體內的寒氣一塊逼出來,她……”
他臉色微紅,“女人比男人長壽,是因為女人排毒的途徑比男人要多。若是我沒看錯,她這幾天應該會來葵水。”
“葵水為陰,寒氣凝結之時,這時候若是能將寒氣散出去,事半功倍。”
“你帶我去瞧瞧,順便,我還需要幾味比較特殊的藥材。”
柳非月臉色微紅。
葵水什麽的,他是知道的,因為每次到那時候,江晚就疼得翻來覆去,請了很多大夫也看不好,每次都喝一些黑乎乎的中藥,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每到那幾天,她整個人都是廢的。
“辰宣,你照顧一下她。”望斷挽了袖子,“我剛才給她喂了一些藥,她的聲音,動作會慢慢恢復。記住,一定不要給她喂水。”
“千萬千萬不要給她喂水。”望斷千叮嚀萬囑咐,“如果喂了水,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喻辰宣答應著。
他目送著望斷和柳非月離開,想了片刻,找了些清水將易容洗掉。
江晚曾經說過,她是個特別膚淺的人,隻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
雖然他很喜歡秦釋之這張臉,但,比起來,她更喜歡他本來的面目吧?
洗去了易容的喻辰宣,擺了一個自以為花枝招展的姿勢坐在她身邊,靜待她醒來那瞬間的驚豔表情。
山中日月淺,天黑得也早。
他起身點蠟燭,剛剛點起的蠟燭光芒微弱,屋子裡一片昏暗。
江晚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千凝。”喻辰宣驚喜地走過去。昏暗的燈光下,江晚嘴唇發白,乾裂,臉色也非常難看。
“水。”
“水。”
她緊緊地皺著眉頭,似乎特別痛苦,“給我水。”
“等一下。”喻辰宣倒了一杯水,想要喂給她的時候,突然想起雲斷臨走之前的叮囑。
望斷叮囑了好幾次,不要喂給她水。
喻辰宣將茶杯放下。
“千凝。”他伸出手,摸著她乾裂的嘴唇,“忍忍,再忍忍。”
“水。”
“給我水。”江晚像是在囈語,她聲音裡帶著哭腔,“辰宣,給我水。”
她的嘴唇在以極快的速度乾裂,臉上也一片痛苦。
“千凝,再忍忍。”喻辰宣看著她痛苦的模樣,有些不忍心。
他又不敢輕易喂給她水。
“求求你,水。”
“千凝。”喻辰宣低下頭,吻住她乾裂的唇,用來濕潤一下她。
有了他的吻,江晚果然安靜了一些。
這個吻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原本痛苦不堪的她,眉頭稍微舒展開一些。
喻辰宣的吻點點落在她的臉上,唇上。
他的手也輕輕地觸摸著她的臉頰,如臨摹丹青一般,細細描繪。
“千凝,別怕,我在。”他依然吻住她的唇,輾轉了許久,一向冰冷的身體也變得熱切起來。
長發如墨,散落在一旁,如雲。
他輕輕垂首,在昏暗的燭光下,與她,相濡以沫。
望斷推門進來的時候,便看到這樣的場景。“喻辰宣。”他臉色大變,“你沒給她喂水吧?”
喻辰宣戀戀不舍地放開江晚,眉眼輕抬,好看的臉上有些不耐煩,“你回來得太晚了,她的嘴唇很乾,似乎很痛苦。”
“我特麽是在問你,你沒給她喂水吧?”望斷罕見地說了髒話,“她現在一滴水都不能碰。”
“當然沒有。”喻辰宣站起來,“她很難過,我幫她……”
濕潤了一下嘴唇而已。
“沒有就好。”望斷身上髒兮兮的,有些狼狽,“尋找草藥耗費了點時間,明天早晨把她帶到後山的溫泉裡,今天晚上還是不要喂給她水。”
“為什麽?”喻辰宣很是心疼。
他害怕江晚會被活活渴死。
望斷沒什麽力氣回答,只是一再叮囑不要給她喂水,腳步虛浮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裡。
喻辰宣有很多話要問,可眼下,不是個好時機。
第二天。
一大早,望斷便敲響了喻辰宣的門。
“辰宣,要開始了。”他的臉色有些嚴肅,“這三天,我們三個人,必須要全力以赴。”
喻辰宣沒有說話。
他抱住江晚的手臂稍微收緊了一些。
這女人,從進了皇宮之後,一直很被動,中了好幾次幽夢,還中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毒。
他想利用這次機會,將她體內殘留的毒素全部排出來。
後山的溫泉,是天然溫泉,溫度很高,有很濃鬱的硫磺味。
這裡很少有人來,也鮮少能見到生物存活。遠看去,如石鍾一般,或如五彩琉璃,或如白玉,或漆黑無比。
密密麻麻,看起來像墳丘。
聽說,在水底下有一塊非常奇怪的石頭,那石頭能將池子裡的水加熱,還會時不時噴發,噴發出來的岩漿侵蝕周圍,久而久之,形成了現在的奇特地形。
望斷小心翼翼地將銀針扎在江晚幾道大穴上,將江晚放在水中,將真氣從她的大椎穴一直傳度到湧泉穴。
這個過程非常耗費力氣,一小會功夫,他額頭上便冒出好些冷汗。
“要不,讓我來吧?”喻辰宣在一旁看著,捏了一把冷汗。
“也好。”望斷將位置讓給雲星霓,仔細叮囑了注意事項,去將柳非月給叫來。
工程浩大,就算他們功夫很強,也無法憑借一人之力完成。
他們三個輪流,源源不斷地將真氣輸入到江晚的體內,體內那股渾厚的氣息遊走在她的四肢百骸中。
這樣,持續到第二天下午。
江晚的臉色好了很多,望斷端了一大碗藥,藥味濃鬱,看起來就非常惡心。
“來,喝一口。”他皺著眉頭。
這藥味,就算是他常年跟藥材打交道也無法忍受。
江晚實在渴極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水,雖然這水有些奇怪的味道,還是喝了下去。
一整碗都喝完之後,原本因為缺水而進入到昏迷狀態的江晚,覺得體內充盈起來,仿佛,四肢百骸都充盈,仿若新生。
渴到要死的人才能了解那種感覺。
“好苦。”她幽幽地開口,“你們這是謀殺麽?給我喝這麽苦的東西。”
“千凝,你醒了?”喻辰宣身子抖了好幾下,好看的鳳眼裡帶著笑意。
“醒了。”江晚臉色泛紅。
她抬起頭,看到了漫天星空。
又看到了望斷手裡端著的破碗,碗裡還散發出難聞無比的苦味。
喻辰宣的大手正放在她後背上,暖暖的氣息湧滿全身上下每個穴道。
“你們過分了,趁我病,喂我這麽難喝的東西。”她哼了幾聲,又覺得太過舒服,忍不住閉上眼睛。
“不過,很舒服。”她說著,任憑山風吹來,“很溫暖。”
望斷抓住她的手,把了把脈。
“差不多了。”他說,“最遲等到明天。”
“明天?”江晚抬眼,“這水好熱,好暖。”
不僅僅是身上暖和,腿也發軟,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依靠在喻辰宣懷裡。
“渾身無力是正常的,畢竟好些天沒吃東西了。”望斷站起來,“辰宣,既然她提前醒過來,就結束吧。”
“結束?”喻辰宣臉色微變,“現在?”
“啊,就是現在。”望斷說,“她醒來就代表沒事了,更何況還喝了藥,等明天早晨我再給她扎幾針,應該就可以了。”
他的話有些含糊,臉紅紅的,“總之,你先帶著她回去,我還有些事。”
喻辰宣將信將疑地將江晚裹好,抱回房間。
過了沒一會,便有一個丫鬟拿了一個包裹進來,說是望斷公子讓人送過來的。
江晚打開包裹一看,瞬間臉漲得通紅。
江晚覺得,她這輩子的人,都在這兩天丟盡了。
一方面是前兩天發生的如廁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