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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好好的太后娘娘，為什麽非要親自乾這種事？
這種事，讓姑蘇城那隻狐狸來做不就好了。
她這麽想著，忙差人去請姑蘇城。
姑蘇城剛剛給皇帝授課完畢，聽到江晚有請，原本心中歡喜，可，看到明月樓，看到她眼前那一堆書籍，額角的青筋跳了好幾下。
“太后娘娘？”
“姑蘇狐狸，你來的正好。”江晚嘿嘿笑著，“把這些看完。”
“……”
“我原本是想找些有用的信息，可，看了下一行就忘了上一行，這種事不太適合我做。我想起你以過目不忘聞名，所以……”她將桌子上的一大堆書推給他，“你幫我看。”
“獎勵。”姑蘇城甩了甩袖子，坐在她對面。
江晚托著下巴，“請你吃飯？”
“……”姑蘇城將袖子挽起來，眉眼輕抬，“太后娘娘明知道我不想要這個。”
“那，賞賜你點什麽東西，金銀財寶隨你挑。哀家大方得很。”
“你。”姑蘇城隨意拿了一本書，“若我想要你，你給麽？”
“……”江晚拿了一本書，用力扔到他頭上，“混帳玩意，你拿哀家當什麽了？”
“消消氣。”姑蘇城將手中的書翻了一遍，放到一旁。
“你想讓我找什麽信息？”
涉及到正事，江晚的臉色也稍微嚴肅了一些。
“我想要找到宣德二十年到二十三年之間的一些事情，比如，曾經風靡一時的幻術。比如，曾經名動天下的安公子和第一歌姬。”
“但凡跟那些年相關的，哀家都要。”
姑蘇城皺了皺眉頭，“已經是前朝的事情，太后娘娘找來做什麽？”
江晚手指在桌子上畫圈圈。
她有很多大膽的猜測，這猜測可能會涉及到朝廷大事，涉及到很多機密。
這時候告訴姑蘇城，不算是好事。
“讓你找你就找，哪裡來那麽多廢話。”她趴在桌子上，讓人送了一些點心過來。
姑蘇城不太樂意。
他想講條件，又想到江晚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還是乖乖低下頭看書。
他皺著眉頭，翻開一本，讀完，又換了一本。
一桌子書，一會便被翻完了。
“這些。”姑蘇城拿了幾本書，“上面似乎寫了你想要的東西，你可以看看。”
“關於幻術的記載。”他說，“聽說，是因為先帝陷入到幻境中，寵幸了一個丫鬟，還讓那丫鬟懷了孕。”
“先帝覺得受到了欺騙，便禁止在皇宮裡使用幻術。後來，宮外也禁止使用幻術。”
江晚托著下巴。
就這麽簡單？
可，她總覺得，還有一些別的事情。
“可還有別的資料？”她問。
“太后娘娘應該也知道，這種正史是經過修正的，很多對朝廷不利的事情一筆帶過，我們所看見的這些，不過是被人加工過的。”姑蘇城說，“真正的歷史，就算是當事人也可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可能尋找到當年的真相？”江晚有些泄氣。
“當然不是。”姑蘇城眯著那招牌似的狐狸眼，“我只是說，在明月樓裡是找不到真相的。”
“但，在別處可以。”
“別處？”江晚挑眉。
“太后娘娘方便出宮嗎？”姑蘇城抄著手，“如果方便的話，我帶太后娘娘去個地方。不過，臣有個要求。”
“什麽要求？”
“很簡單，那個地方是唯一能看到真相的地方，但，有太多對朝廷不利的東西。太后娘娘作為當權者，一定要保持淡定。”
江晚沒有說話。不過是野史而已。
野史這種東西，是禁止不了的。
她才不會吃飽了沒事乾去禁止那玩意。
她回宮換了一身男裝，與姑蘇城出宮後，瞧見柳非月正等在城門外。
“非月。”她有些訝異。
柳非月為什麽會在這裡？
“你是沒地方住流落街頭了麽？”
“……”柳非月額角的青筋跳了好幾下，這女人就不能盼著他點好？
“你們兩個沒有功夫的人出宮我不放心。”他說。
“姑蘇大人派人通知的我。”
江晚轉頭看了看姑蘇城。
“這個，怎麽說呢。”姑蘇城眉眼彎彎，“那個地方雖然好，但，不太安全，太后娘娘千嬌百媚，萬一被盯上就麻煩了。”
“啥？”江晚額角一片黑線。
不是要去書樓之類的地方麽？
竟，還需要護衛什麽的？
姑蘇城喊了一輛馬車來，馬車晃晃悠悠地穿過京州城的街區，最後，在一個看起來破破爛爛的門店面前停下來。
這是一家面店。
不大，有點髒，看起來是價格比較便宜的那種。
“吃麵？”江晚指著這黑乎乎的店面，一看就沒有食欲。
“這家面是特色。”姑蘇城給了車夫一些錢，“很貴的。”
江晚抄著手，看著破爛不堪的店面，打了個冷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種天氣裡，她竟覺得寒冷。
“這裡面，集結了很多人，不過，有我。”柳非月湊在她跟前說。
他身上有種天然的冰冷感。
還有一種特殊的味道。
她一直稱之為月光的味道，早先沒覺得有什麽，自從他們兩個有過一次親密接觸之後，一靠近他就面紅耳赤，渾身不自在。
柳非月覺得她的反應很有趣，在姑蘇城看不見的地方偷偷捏了捏她的手。
“客官，裡面請，三位？”小二哥在熱情地招呼。
“三位。”姑蘇城進了店裡面，隨意找了地方坐下來，“三碗陽春面，小白菜要剛燙好的。三碗大碗茶。”
“好嘞，三碗陽春面。”
江晚一臉嫌棄地坐下來，看著周圍吃麵的人，踟躕了好久才低聲問，“這周圍的人，大部分都是江湖人士吧？”
江湖人士都這麽窮麽？
一文錢一碗的陽春面，每個人隻點一碗，除此之外，竟沒有別的菜。
“多半是，也有我這種。”姑蘇城拿了筷子，仔細擦拭過之後遞給江晚，“這家的面雖然貴了點，但很好吃。”
“您的陽春面和大碗茶。”小二端了三碗陽春面和三碗大碗茶來。
江晚看著那黑乎乎，粗糙無比的碗，有點下不去口。
姑蘇城倒沒有講究什麽。
他擦乾淨筷子，吃得津津有味。
柳非月也沒什麽偶像包袱，吃得還算歡快。
江晚咬了咬牙，看著黑乎乎的陽春面，挑起筷子，艱難地放在嘴裡。
放入口中的瞬間，她瞪大眼睛，“好吃。”區區陽春面，竟然這麽好吃。
這完全顛覆了陽春面這種食物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碗面，幾乎沒費什麽功夫就吃乾淨了。
吃完不過癮，竟將湯也喝光了。
“我還想要一碗。”江晚舔了舔嘴唇，宮裡的好吃的太多，她對食物沒什麽特殊的**，一直吃得不多。
好容易才碰見了好吃的陽春面，竟有了回碗的衝動。
“一人隻賣一碗，如果想吃，只能下次再來。”姑蘇城端起大碗茶，飲盡。
大碗茶同樣是黑乎乎的。
江晚也學著他的樣子將茶一飲而盡。
這種牛飲，若是在別處，肯定是被人笑話的。
可，在這裡，似乎牛飲才是正確的飲用方法。
“看到碗底的文字了麽？記不住的話就寫下來。”姑蘇城拿了紙筆給她，“然後，留下三兩銀子。”
“文字？”江晚看了看碗底。
裡面明晃晃地寫著一行字。
另一碗陽春面的碗底，也寫著一行字。
一個寫著垂死病中驚坐起。
一個寫著笑問客從何處來。
這……
這兩句都沒什麽毛病，可，組合到一塊怎麽就那麽奇怪？
“紙筆。”姑蘇城說，“記好了，一個字都不能差。”
江晚哼了兩聲。
這姑蘇城未免也太看不起她了，她雖然記性不好，也不喜歡看書，但這兩句卻還是記得的。
“我才不用記，我腦子好用，都記在心裡了。”她扔下三兩銀子，走出門之後才覺得不對勁。
“姑蘇城，柳非月，你們這兩個大豬蹄子，我一個女人家，你，你們竟然吃飯不付錢，竟，竟讓我付錢？”
三碗陽春面就三兩銀子？
這家店怎麽不去搶錢啊。
柳非月瞧著她的模樣，輕輕笑了笑，“我身無分文。”
姑蘇城這狐狸則一臉無辜，“我的俸祿那麽低，除了日常開銷沒有余錢，太后娘娘富甲一方，請我們吃麵怎麽了？”
江晚咬牙切齒。
她突然無比懷念喻辰宣，他是個不差錢的，出手闊綽。
哪裡跟這兩個男人這樣，扣扣搜搜的。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她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哼了兩聲，暗搓搓想著要不要給姑蘇城加加俸祿什麽的。
“先前付望舒也說過，你們的俸祿實在太低了。這俸祿還是執行的先皇繼位時的標準。”
“現在已經過去了近二十年，你們的俸祿一直沒漲，物價倒漲了不少。”她認真地說，“等這件事了了，哀家就跟顧羽商量商量。”
姑蘇城額角跳了跳。
“臣，多謝太后娘娘。”
江晚揮了揮手，“所以，接下來我們該去哪裡？”
“太后娘娘可記住剛才那兩行字了？”姑蘇城問。
“……”江晚就納悶了，這人到底是有多麽不信任她？
那兩句詩組合在一起那麽搞笑，她能不記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