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還有這種事?
“你說,雄蠱被他控制起來?”她攥緊手。
這種事,能做到嗎?
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嗎?
“嗯,那蠱蟲被哥哥控制在了一處。他封住了全身經脈,現在等同於一個廢人。雄蠱被封住的地方,正是哥哥的命脈處。”柳碧霄說,“哥哥不想蘇醒,也是為了保護太后娘娘。”
“那,他一直不醒會怎麽樣?”江晚問。
“蠱蟲霸道得很,剛才我也說過了,那玩意被封在哥哥的命脈處。”柳碧霄說。
“江湖中人的命脈是絕密的,因為,那個地方等同於死穴。那是哥哥的弱點。蠱蟲被封印在那種地方,如果長時間待在那,不醒來還好,一旦蠱蟲醒來,便會攻擊命門,輕則武功盡失,重則癱瘓,就像太后娘娘現在這樣。”
“太后娘娘還活著,你體內的雌蠱也還活著。雌蠱的存在會刺激到雄蠱,到了一定的時候,雄蠱為了活下去,會被雌蠱強行喚醒。到那時,哥哥怕是……”
“那,可有解決之法?”江晚咬了咬嘴唇,“碧霄姑娘,你有沒有辦法喚醒他?”
“有。”
“請你,務必喚醒他。”江晚抓住她的手,“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隻想讓他醒來。”
“你,是認真的嗎?”柳碧霄說,“哥哥的想法是,等他身上的傷好一些再喚醒,你也可以少受點罪。”
“當然。”江晚說,“我不在乎,我什麽都不在乎,我現在隻想讓他醒來。”
“得等他醒了,讓他自己瞧瞧,這傻子都做了些什麽蠢事。”
這個男人,到底要傻到什麽地步……
柳碧霄猶豫了好一會。
“明天早晨,我會解開他的經脈,也請太后娘娘做好心理準備。”
“拜托了。”江晚臉色嚴肅。
第二天一大早,江晚便起床。
簡單洗漱之後,胃口很不錯,吃了很多飯。
原本不太愛吃肉的她,甚至還多吃了好幾塊排骨。
“娘親,你沒事吧?”顧羽苦著小臉,“你這樣,讓朕有些害怕。”
“怕什麽?”
“娘親,你不覺得你這樣,像是英勇奔赴戰場麽?”他扒拉了兩口米飯,語氣悶悶。
江晚乾笑了兩聲,“我就是覺得,如果非月恢復意識的話,我可能會很疼,到時候肯定沒有胃口,趁著現在多吃點。”
顧羽沒再說什麽。
他也吃了好幾塊排骨,又揣在懷裡兩個肉包子。
用過膳之後,已經日上三竿。
她跟顧羽來到柳非月的房間,柳碧霄已經在那等著了。
她問望斷借來一些銀針,放在滾燙的水裡浸泡了好一會,皺著眉頭,扎到柳非月的穴道上。
“啊……”坐在輪椅上的江晚突然發出一聲尖叫,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慘白。
“千凝。”顧羽嚇了一跳。
柳碧霄的手也稍微停頓了一下。
“我沒事,碧霄姑娘,你繼續。”江晚疼得隻抽氣,聲音也顫抖不停。
“那,我繼續了。”柳碧霄皺著眉頭,將柳非月扶起來,將真氣通過穴位,將封住的經脈打通。
經脈越通暢,江晚的疼痛感就越強烈。
體內仿佛有什麽東西呼應一般,那種劇烈的疼痛感險些讓她昏厥過去。
柳碧霄額頭上冒出些許冷汗。
這時,柳非月全身上下的經脈都已經被打通,唯獨命門那裡。
那個地方,一步錯,他與太后娘娘都會死掉。
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全神貫注將真氣一點點輸進去。
那邊的江晚已經疼得抽搐。
她已經無法在輪椅上坐著,身子傾斜地跌落到地上。
“千凝,小心。”顧羽險險地將她抱住。
“羽兒。”江晚咬緊牙,“你,可不可以打我打暈?”
這個疼痛程度再繼續下去,她可能會承受不住,陷入崩潰的。
“千凝。”顧羽皺著眉頭,“朕帶你回房間,你先好好睡一覺。”
他點著她眉心。像是有魔力一般,顧羽的手指點在上面,困意戰勝疼痛,她緩緩睡著。
顧羽的臉色很不好看。
他將江晚姝抱起來,冷著臉走出房間。
一個小小的少年,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抱起,還抱著她走回房間,畫面有些詭異。
好在周圍沒人,沒人目睹這畫面。
除了,趴在屋頂上曬太陽的大貓。
大貓懶懶地看著,百無聊賴地伸了伸懶腰,繼續眯起眼睛曬太陽。
“喵。”一聲細細的貓叫聲傳來。
聽到那個聲音,大貓打了個機靈,它抬起頭,四下看了看,“喵?”
“喵……”一個通體雪白的貓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
它跳到屋頂上,一瘸一拐地走到大貓身邊。
“喵。”大貓喉嚨裡發出警告聲,似乎,很生氣的樣子。
“喵。”白貓將頭伸過來,蹭了蹭它,又趴下來。
“喵。”大貓義憤填膺,叫了好幾聲。
白貓的頭歪在它身上,也發出細細的叫聲,陷入焦躁狀態的大貓最終安靜下來,眼中閃著桃花。
一隻碩大無比的橘貓,一個體型嬌俏的白貓,相互依偎著趴在屋頂上,兩臉愜意地……曬太陽。
“呐,事情就是這樣。”洛飛鴻說,“荷雨大人之所以不回家,是因為,它戀愛了。”
“……”付望舒嘴角抽搐了好幾下。
前幾天,他找到洛飛鴻,詢問橘子最近到底是怎麽回事,連他這個主人都不要了。
洛飛鴻神秘兮兮地告訴他,等見了就知道了。可,這些天一直沒有機會。
直到今天早晨,洛飛鴻匆匆忙忙來找他,說什麽機會來了。
然後,他就看到了橘子勾搭小白貓的全過程。
“這隻白貓以前每天都來,我特意囑咐了城主府的人,不要傷害她。不過,已經好幾天不見她了。荷雨大人也悶悶不樂的。”洛飛鴻說,“今天我外出時,看到那隻白貓正往這邊走。”
“我想,那隻白貓這幾天沒出現,可能是受傷的緣故。”
“荷雨大人貪戀著白貓,所以才不肯回到你那邊。”洛飛鴻說,“它似乎很喜歡那隻白貓的樣子。”
“……”付望舒的臉色漆黑。
橘子,竟然,找了隻小母貓。
“它們一般會在屋頂上曬太陽,然後由荷雨大人帶著她到處瞎逛。到了晚上,那隻白貓便離開。”洛飛鴻說,“付太醫如果想找荷雨大人談心的話,最好晚上再來。”
打擾人家戀愛是不道德的。
“……”付望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像是一根魚刺卡住了喉嚨,除了無語,還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那是一種,好不容易養好的白菜被人給摘走的感覺。
他突然沒了興致,擺了擺手,回到自己的房間。
望斷正在看醫書,看到他神情懨懨地,將醫書放下來,“師兄,這是怎麽了?”
“也沒什麽。”付望舒坐在他對面,端起一杯茶,“就是覺得有點鬱悶。”
“鬱悶?”望斷覺得有些好笑。
這世間,能有什麽事讓他鬱悶?
“呐,望斷你知道嗎?今天,洛飛鴻告訴我,橘子那貨,戀愛了。”付望舒說。
“誒?那隻胖貓?”
“是啊。原本我應該高興的,好不容易養大的豬,終於學會拱白菜了。可,我心裡很微妙。”付望舒說。
“說起來,你到底是什麽時候養了那隻貓?”望斷問。
“很早就養了。”付望舒說,“原本也不是我的貓,是山下那家茶水店的貓。我下山的時候,經常拿一些東西喂它。後來,茶水店老板被人殺害,橘子的母親死了。還沒斷奶的橘子圍繞在母親身邊不肯離開,快餓死的時候被我發現了,我便收養了它。”
“原來如此。”望斷說,“先不說那隻小胖子了,師兄,我剛才讀醫書,有些地方不懂,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付望舒湊到他身邊。
瞧見他輕輕垂首,唇白齒紅,人面桃花,淡淡的藥香縈繞。
付望舒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望斷,你真好聞。”
“……師兄!”
“望斷,別看這玩意了,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你讓我反壓一次如何?”
“付花花,你,給我閉嘴。”望斷臉色大紅。
……
江晚睡得相當不安穩。
吃了好些鎮痛的藥物也不管用。
她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那種鑽心的疼痛傳遍四肢百骸。
不僅僅是她,剛剛醒來的柳非月也是疼到面目全非。
“碧霄。”柳非月閉著眼睛,“你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喚醒我?”
“你明知道,一旦打通經脈,我會在短時間內無法動彈,也無法使用功夫,只是個廢人。”
“還會連累她。”
“哥哥。”柳碧霄累到虛脫。
她虛弱地倚在一旁,“你醒來第一件事,果然是抱怨我。”
“你好好瞧瞧,我們已經得救了。”
“她的人將我們救出,我們現在正在翻雪城的城主府,喚醒你也是她的意思。”柳碧霄抓住他的手抓住,“哥哥,她什麽都知道了。”
柳非月的身子抖了抖。
他動了動嘴唇,嘴唇乾裂,聲音也嘶啞難聽,“她,知道了?”
她身上,有跟他一樣的同命蠱的事,她都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柳碧霄說,“哥哥,求求你,你能不能不要只顧著她,你也看看我。”
“你為了她可以什麽都不要。但,你想沒想過,一旦你出個什麽事,我會很難過。”
“哥哥,我只有你一個親人。”
柳非月閉上眼睛。
現在他渾身無力,甚至連抬手這類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對不起。”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