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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非月還是不太懂。
“其實很簡單。”蘇時葉的臉色稍稍嚴肅了些，“秋實這種蠱蟲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春華。被種植之後，洛飛鴻的記憶裡絲毫沒有沒有從前的記憶，就像是被封印了一般。”
“等到花落之後，春華變成秋實，時機成熟，他的封印便被打開。這種蠱蟲的霸道之處就在於，一旦秋實成熟，這個人被封印的記憶會恢復。”
柳非月心底寒涼。
竟還有那種便利的蠱蟲？
邑嵐到底還有多少變態的東西。
“舉個例子。如果洛飛鴻是清都教的人，被種了春華之後，他在清都教的記憶被封印。對以前一無所知，他所擁有的，只有之後的記憶。”
“連本人都不知道的記憶，我們也調查不出什麽來。如果使用這種方法混到我們身邊，能夠順利取得我們的信任。而且，不管是行為還是想法還是動作，都找不出破綻來。”
“但，一旦時機成熟，秋實成熟，他的記憶封印被打開。”
“到那時，在我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可能會全軍覆沒。”
柳非月緊緊地皺著眉頭。
這麽重要的事，蘇時葉這個混帳為什麽不早說？
千凝和顧羽兩個人突然變成這樣，或許，就是突破封印的洛飛鴻乾的。
“教主。”蘇時葉說，“我簡單推測了一下，那個洛飛鴻的能力實在逆天，這麽逆天的能力，如果真是清都教的人，他的地位肯定不會太低。”
“這一點，從他身上沒有同命蠱便能印證。”
“我的意思是，在他體內秋實蠱蟲成熟的時候，我們將他拉攏過來……”
他說著，覺得柳非月身上的氣息不太對勁。
“喂，教主，你，你該不會想滅口吧？”
柳非月眼底閃過深沉殺氣。
如果蘇時葉的說法是正確的，洛飛鴻隨時都可能成為一把利劍。
他，不能等到危害出現再行動。
“喂喂喂。”蘇時葉咬了咬嘴唇，“這些只是我的猜測。”
“是不是真的還不一定。教主，你要三思。”
“滾出去。”柳非月握緊拳頭。
“哎……”蘇時葉暗暗後悔，他本想著，如果提前將洛飛鴻的秋實蠱蟲催化成熟，或許能問出些什麽來。
可，這件事他果然不該提。
洛飛鴻的身世什麽的都是他的猜測。但，對教主那種寵妻狂魔來說，是絕對不允許這種隱患存在的。
“教主，我的意思是，我跟付望舒都束手無策，這樣下去太后娘娘和皇上可能會有危險。”蘇時葉繼續掙扎著，“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或許洛飛鴻知道些什麽。”
“你要是殺了他，錯過了重要的線索怎麽辦？”
柳非月稍稍冷靜了一些，他冷眼看著蘇時葉，“你，喜歡他？”
“……”蘇時葉一愣，隨即跳起腳來，“教主你別血口噴人，我可是個純爺們，很純很純的那種，比純牛奶還要純的那種純爺們，怎麽可能喜歡那種糙漢子？”
柳非月冷笑一聲，“你假扮蘇時葉這十來年，倒真是入戲深得很。”
深到連性別都忘記了。
“總之……”蘇時葉說，“我會繼續盯著那個洛飛鴻，教主你也別輕舉妄動。”
“那藥，只要給他再吃些日子，那種名字叫做秋實的蠱蟲可能就會成熟，到時候也為時不晚。況且，太后娘娘一直苦於沒有幕後之人的消息，如果洛飛鴻的身份真的不普通，豈不正是突破口？”
柳非月垂下眼，想了好一會。
“也罷，這件事交給你，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不然……”
蘇時葉身子抖了抖，“教主大人請放心，我還有把柄在你手上，為了我老娘還有我那便宜老爹，我一定乖乖聽話。”
“……”柳非月額角抽搐，“滾。”
“那我就圓潤地滾開了。”蘇時葉吐了吐舌頭，關好門。
柳非月坐到江晚身邊，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千凝，對不起，又是因為我……”
這些年來，江晚所承受的痛苦，幾乎多半都來自他。“千凝，”
“如果我，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你是不是就不會遭遇這些？”
“我……”
果然只會給你帶來災厄。
“非月。”顧羽已經坐了起來，瞪著大眼睛瞧著他，“剛才，蘇時葉說的，都是真的嗎？”
“……”
柳非月臉一變，“顧羽，你，是醒著的？”
顧羽點點頭，“最開始是昏迷的，後來就醒過來了，非月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柳非月沉默了好一會。
他放開江晚，坐到顧羽床邊上，“顧羽，你相信我嗎？”
“自然是相信的。”
“為什麽？”
“非月這話問的奇怪，朕為什麽不信你？”
“我……”柳非月愣了片刻，隨即笑了起來，“罷了，你想知道些什麽？”
顧羽歪著頭，“蘇時葉是你的人？”
“嗯。”柳非月說，“他也是十二領主之一。”
“是非月你安排進來的？”顧羽問。
“這個倒不是。”柳非月解釋說，“他生平最擅長易容，千人千面，就連我也沒見過幾次他的真面目。”
“他一直在外面遊蕩，十年前，他碰到了真正的蘇時葉，兩個人一見如故，交情甚篤，聽說還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
“後來，真正的蘇時葉因病死去，臨死之前拜托他將屍體送回京州城。他將屍體運回來之後，陰錯陽差撞見了哭瞎了眼的蘇母。蘇母的悲慟觸動了他，他便易容成了蘇時葉的模樣，回到蘇家。”
“蘇家老太太的眼疾慢慢好轉，他原本想，等事情告一段落便抽身離開。可，撒了一個謊之後，要用許多謊言來圓。他試了好幾次，都失敗了。”
“不忍心離開，他便一心一意假扮蘇時葉，學起了醫術。後來考進了太醫院，大概也是為了離得老太太遠一些。老太太一直不同意他來太醫院，說以他那懶惰的性子，必定在這爾虞我詐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生活不下去的。”
“他則想的是，來到這裡宮裡可以利用皇宮裡的規矩，摻和進什麽宮闈鬥爭，被皇家秘密，處死，再抽身離開什麽的，順理成章，老太太也能接受。不過，進了皇宮才發現，這裡根本沒什麽鬥爭。”
顧羽靜靜地聽著，攥緊小拳頭，“這麽看來，他也不是壞人。”
“嗯，雖然性子古怪了些，他不是什麽壞人。”柳非月說，“那家夥，最開始連我也騙過去了。”
“那，剛才你說的洛飛鴻，是怎麽回事？”顧羽的聲音裡帶著殺氣，“朕會暈倒，是因為他？”
“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柳非月皺起眉頭，“還在觀察階段，我倒是覺得，你和千凝突然暈倒，跟洛飛鴻應該沒什麽關系。”
“哦？”
“顧羽，我剛才說過了，一個人如果說謊的話，需要用許多謊言來圓。謊言多了，就容易被拆穿。洛飛鴻沒撒過謊，你也別著急處理。”柳非月說，“你跟千凝病得太過奇怪。”
“我們必須要找出原因，但，也不能濫殺無辜。”
顧羽低下頭。
他緊緊地攥著拳頭。
傷害他無所謂，但，傷害江晚，他絕對不同意。
“對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柳非月摸著顧羽的額頭，“聲音洪亮了，燒似乎也退了。”
“朕覺得渾身輕松，想吃三大碗飯。”顧羽說，“頭也不暈了，身體也不重了。”
“那就好。”柳非月按住他，“安全起見，你還是再休息休息。”
“我去喊付望舒他們來看看。”
“非月。”顧羽拉住他的手，“娘親的症狀是不是跟朕一樣？”
“是……”
“那……是不是……”他咬了咬嘴唇，“非月，千凝病倒的同時，朕卻好了，朕，朕有個猜測。”
“是不是朕身上的病過到了千凝身上？”
柳非月眉梢輕挑。
顧羽腳底的紅色印記逐漸消失，而江晚腰窩裡的印記卻在加深。
“來，顧羽，我看看你的腳底。”
顧羽有些迷茫地抬起腳。
果然，腳心裡那紅色的東西，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柳非月顫抖著解開江晚的衣服，露出她白皙的後背。
“啊，非月你要做什麽？你要跟娘親那什麽，現在不是時候吧？”顧羽捂著臉，小臉通紅。
他想看，又不敢看。
“別胡說。”柳非月皺著眉頭，仔細檢查著江晚的腰窩，果然，紅色的印記比剛才要重了一些。
也就是……
顧羽的病好了，過到了江晚身上。
這段日子，江晚給顧羽喂藥，喂飯，都是嘴對嘴。
那病氣過到她身上也沒什麽可驚訝的。
“顧羽，你待在這裡別動，我差人去喊付望舒。”柳非月說著，匆匆忙忙出門去。
剛出門，便與同樣匆匆忙忙趕過來的付望舒撞了個滿懷。
“……你走路不看路？”付望舒一肚子火。
“你撞人還有理了？”柳非月蹙眉。
“你們兩個都消停點，大事。”望斷不耐煩地推開他們兩個，“出大事了。”
“都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