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紀良揚眉吐氣——然而我們的五叔格外能沉住氣,充分體現了華國人的傳統美德,勝不驕、敗不餒。
反正是不能讓一眾外國佬看出來,我內心已經飄了!
大比武結束之後,何紀良神色平靜而非欣喜若狂,僅能從臉上的淡淡潮紅,看出他是高興而非沮喪。
在返程的大巴車門口,何紀良被毛熊委員堵住。
毛熊委員身高體胖,直接擋住了車門,然後握著何紀良的手,化身馬戲團的雜技熊,態度無比熱情、動作喜感滑稽,跟何紀良東拉西扯了十幾分鍾。
和之前的態度來了個極限甩尾掉頭。
他甚至談到了從毛熊前朝開始的,兩國的傳統友誼!
他們的“寒冰王后”奧爾加就站在不遠處。
奧爾加從容貌上來說,算不上頂級美人,但絕對在8分以上。而且她是全球頂尖職業者,氣質冷傲,身材修長,比例絕佳。
此時她高傲的站在路邊,雙腿渾圓筆直,纖細素白的手指間,夾著一根女士香煙。
毛熊委員臨走的時候,跟何紀良擠眉弄眼:“改天我給你介紹奧爾加認識呀。”
用意不言自明。
何紀良嚇了一跳,趕緊低頭上車,甚至不敢去看遠處的奧爾加。
何許早就上車了,就躲在車裡,豎起耳朵悄悄聽著。
最後一句話清晰地鑽進他的耳朵裡。
何紀良一上車,何許就嘎嘎嘎的笑出了聲。
何紀良怒瞪他:“你笑什麽笑?”
何許整了整衣衫,坐了端正:“五叔啊,您要是這個態度,回國之後有些話我可就要跟我五嬸好好聊一聊了。”
“聊什麽聊?我有什麽好怕的?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你一個晚輩,說什麽你五嬸能信嗎?”
何紀良義正詞嚴,絲毫不慫。
但是話有點多。
何許呵呵冷笑,瞥了一眼車外,正在用高跟鞋踩滅香煙的某位冷傲冰霜美人。
何紀良目不斜視,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所有人上了大巴車,司機剛啟動,忽然帕裡斯委員從道路一側衝出來,揮舞雙臂擋在車前,一張大臉全是笑容,熱情的高呼:“何——”
司機一個急刹車,差點撞在他身上。
帕裡斯委員把頭伸進車門,隔著過道對何許喊道:“何,我們準備了一些本地的禮物,明天給你送到房間去。”
然後他縮了下去,對司機打手勢:“開車吧,司機先生,你們先回酒店。”
何紀良笑了笑,轉頭看到車窗外,帕裡斯委員帶著幾個下屬,站在路邊揮手送別。
何紀良也揮揮手回應。
這一路上,何紀良的手機不斷收到各種短信,除了和北美關系最為密切的那幾個國家,其他各國的委員,都表示了祝賀,並且希望彼此之間能夠更多的展開合作。
老何不斷地回著電話和信息,終於不裝了,嘴角比AK還難壓。
五名學員從比賽結束,就一直興奮地載歌載舞。
他們坐在大巴車的後排,一路上傳來歌聲。
只有張青相和何許,是真的比較淡定,畢竟比賽前其實就知道了結果。
張青相悄悄交代何許:“帶他們五個回國,用秘物洗去他們關於那部修煉法的所有記憶。”
何許點頭嚴肅道:“我明白,我一定處理好。”
何許親眼目睹了布魯斯他們在神秘場景中的修煉,除了布魯斯之外,另外還有兩位學員,都一口氣衝上了三階!
剩下的兩人差的也並不多,只是時間不夠了。
這個進步的速度,何許看了都倍感心動。
而且何許更目睹了五名學員,侵染值嚴重超標,身體發生變異的恐怖狀態!
他們最後是被秘藥拯救回來。
更重要的是,他們修煉的時候,身邊有一位比他們強大了無數倍的何許看護。
如果獨自一人使用這種修煉法,在神秘場景或是秘界中修煉,必然會變成怪異。
可是這種修煉速度,有幾個人能抵擋住誘惑?
這個版本的修煉法一旦泄露,真的是流毒無窮。
然後張青相回頭看了一眼車後,興奮不已的五名學員,又跟何許交代了一句:“總局有一件秘物,可以零損傷清洗記憶,去申請那個。”
“好。”
……
回到酒店,何紀良故意留到最後下車,然後一把將何許拽到了一邊去:“你小子不準在你五嬸面前瞎說!”
“呵呵!”何許冷笑,一眼看穿無數的色厲內荏。
何紀良急了:“我真沒有那個心!毛熊那個女人還是個離婚的,我不喜歡這樣的……”
何許頓時抓住漏洞:“沒結過婚的伱就喜歡了?那你去跟毛熊方面說,讓他們給你換個人選。”
“我不是……”何紀良氣的言語混亂,卻忽然冷靜下來,眼皮子往下一耷拉:“行吧,說說你的條件。”
何許笑嘻嘻的:“把老爺子的備用車給我開上三年。”
“你隨便去跟你五嬸說吧。”何紀良轉頭就走:“你五嬸頂多撓花我的臉,你爺爺能打斷我的腿!”
“哎哎哎,”何許追上去:“一年、一年行了吧?”
“三個月、最多三個月。而且你不能開出市區,你爺爺要用車的話,你得保證隨時給我開回來。”
“半年……”
兩人討價還價,張青相在前面對兩人打了個手勢,讓他們過去。兩人趕緊達成協議,一起往前而去。
三人進了酒店房間,確保沒有竊聽,張青相告訴何紀良:“對於那些有合作意向的國家,現在跟他們商談,初步答應他們的條件,甚至可以給出一些相對優厚的條件。”
何紀良一愣,剛才那些電話和信息,基本上都是各國的委員,借著“祝賀”的名義,表達出加強合作的意向。
所看中的都是萬國學院的利益。
何紀良全都平淡回應,沒有對任何一方給出明確的答覆。
一個是因為,從今往後都會是這些國家來求著自己,著急的應該是他們。二是因為他也不能做主,很多事情需要跟總局和張青相商議。
何紀良試探問道:“要不要跟總局商量一下?”
張青相道:“我已經和白老溝通過了,他完全讚同我的意見。”
然後張青相飛快的解釋清楚:“別忘了,前幾天你還在跟毛熊商議另起爐灶。我們可以這麽做,北美人也可以這麽做!
現在盡快答應各國的條件,而且條件要給的優厚一些,趁著裡迪克鮑今夜還沒有反應過來,將這些國家都拉上咱們的船!”
何紀良一拍腦門,恍然大悟。
華國想要在萬國學院之外另起爐灶困難重重,但是如果北美人想這麽乾則輕而易舉!
但是北美人一貫對盟友吝嗇刻薄,只要今夜華國能提前給出一個優厚的條件,北美人另起爐灶就會遭遇極大的阻力。
但何紀良還有一個顧慮:“可是萬國學院就像是一塊蛋糕,總共就這麽多的利益,全都分給別人了,咱們自己就不剩什麽了。
咱們勞心勞力,付出了這麽多,總不能最後搞成一場‘賠本賺吆喝’的買賣吧?”
張青相就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五叔,這事兒就得委屈一下您背黑鍋了。”
“嗯?”何紀良還是不大明白,但他覺悟很好:“你別不好意思,有什麽辦法盡管說。只要對華國、對阿許有幫助,這鍋我還就背了!”
“今夜大家只是初步達成了一個合作意向,所有的條件都是您個人,口頭上對各國委員的許諾……”
張青相隻開了個頭,何紀良馬上就明白了。
“先用這些優厚的條件,釣住這些國家。明天北美人如果找他們商談另起爐灶的事情,北美人給的條件不如我們,這些國家多半不會答應。
等到北美人的計劃破產,咱們正式跟各國開始談判的時候,在談判桌上十分歉意的告訴大家,我許諾的條件無法做到,秘安局可以對我進行一些嚴厲的懲罰,比如降職之類,哈哈哈!”
何許大笑了起來。
張青相甚至已經想好了一些細節:“五叔您待會跟各國的委員們商談的時候,可以將同一部分利益,許諾給多個國家。
這樣將來正式談判的時候,我們能夠更加主動。
把大家的協議攤開來談:你們都想要這一塊利益,我們實在沒辦法同時滿足啊。”
何紀良一拍巴掌:“狡猾——啊,不對,高明!”
何許在一邊嬉皮笑臉的:“就是狡猾,沒錯的,嘿嘿嘿。”
何紀良立刻就去執行這個計劃。
半個小時前,各國委員主動“勾搭”何紀良,華國的中年大叔反應平平,讓各國委員們心癢難耐,卻又無可奈何。
現在華國的中年大叔忽然熱情主動了,他們受寵若驚,於是雙方迅速靠近,感情急劇升溫!
……
華國學員奪取冠軍的那一刻,裡迪克鮑怒不可遏,一腳踢翻了自己的椅子,沒有對勝利者送上祝賀,毫無風度的帶著北美團轉身就走。
有人看到路上他似乎跟北美競選者喬魯烏斯發生了爭執,裡迪克鮑疑似用粗魯的語言侮辱了喬魯烏斯,喬魯烏斯險些動手,被周圍的神秘局探員一起拉住。
然後在上車的時候,因為駱元輝無意中碰了他一下,便對駱元輝拳打腳踢。
駱元輝不敢還手,抱著頭在車輪邊縮成一團。
回到酒店後,裡迪克鮑仍舊余怒未消,衝去大嚶和霓虹的代表團,將兩國代表和他們的競選人狠狠罵了一頓。
小林志二一直穿著霓虹的傳統服飾,縮在寬大衣袖中的雙拳緊緊握住,指甲已經嵌進了肉裡。
他低著頭,承受了裡迪克鮑的羞辱,一再告誡自己:為了帝國,要忍耐!
幾個小時之後,計劃大失敗的裡迪克鮑,回到自己的房間,和一直安慰他的“自己人”貝妮塔喝的爛醉如泥。
貝妮塔暗中為何紀良爭取到了一夜時間。
第二天早上,所有的競選團準備返程。裡迪克鮑酒醒之後也恢復了理智,馬上想到了應對辦法。
他迅速聯絡了大嚶和霓虹,一番毫無誠意的道歉之後,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我們另外建立一座學院。大嚶和霓虹不敢反對,當然是爸爸怎麽說我們怎麽做。爸爸想要什麽姿勢都可以的。
然後裡迪克鮑繼續聯絡其他委員。
這些委員當然不敢直接拒絕,都表示願意加入,不過具體方案咱們需要商談。
裡迪克鮑直到這個時候,都覺得自己的計劃進展順利,等到從北非回去,各國正式啟動談判,才發現各國的態度不大對頭,談了好幾輪都沒有達成協議。
反而是萬國學院的建設進度十分迅猛,各國全力配合。
這些都是後話。
……
按照原本的計劃,這座學院的選址就在北非。
這個位置是當初各方妥協的結果。
院長的人選確定是何許,何許和競選團內大部分人都要留下來籌備建設工作。
帕裡斯方面也把自己的競選團留下來,配合何許。
他們已經從何紀良那裡得到了許諾,帕裡斯原本的競選者,會成為副院長。
不過在這之前大家都要先回國一趟,把國內的事情安頓好,並交接手頭上的工作。
臨走之前大家在酒店餐廳吃早飯,快吃完的時候駱元輝帶著棒球帽,盡量遮住臉上的淤青,匆匆由他們的餐桌經過。
坐在最外側的張青相心中一動,感覺到自己的外套口袋裡,多了一部手機!
張青相不動聲色,吃完飯大家直接上去趕往機場,在車上的時候他將手機交給了何紀良:“駱元輝送來的。”
何紀良詫異:“那個二鬼子?”
張青相高深莫測的笑了一下:“等著吧,看他有什麽說法。”
電話是在北非當地購買的一部華國品牌手機,最大可能繞開北美人的監聽。
到了機場,上了飛機,一直到大家在京師落地,那部手機都沒有一點動靜。
何紀良帶著張青相馬不停蹄的去面見白老,詳細匯報了這一次的經歷。
白老點頭,給出了肯定的指示:“你們做得對。”
何許帶著五名學員去總局,借用那件珍貴的秘物清洗記憶。
一直到了晚上七點多,那部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何紀良趕緊把住在隔壁的張青相叫來,兩人一左一右坐在手機兩側,張青相輕觸屏幕,接通了電話。
“喂,我是駱元輝。”
他這次說的是華文,但是口音有些別扭,而且非常不熟練。
張青相示意何紀良開口。
“你好,我是何紀良。”
“你好,”駱元輝開門見山的問道:“我想知道,如果我想回家,祖國還能接納我們一家嗎?”
何紀良雖然心裡有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眉頭一跳,他看了看張青相,張青相點頭示意他全權處置。
何紀良深吸一口,問道:“為什麽?”
駱元輝長歎一聲:“我們在這裡備受歧視。”
何紀良道:“我需要跟上邊報告。”
“沒有問題,明天這個時間我再打過來,請你告訴祖國,我會展現出誠意的。”
“好的。”
然後雙方掛斷了電話,第一次接觸就這麽簡單的結束。
何紀良極為興奮:“駱元輝可是北美高層,如果他願意回來……我簡直不敢想象!我要馬上去向白老匯報。”
張青相只是點了下頭。
白老聽說了這個消息也是老眼閃亮,但他比何紀良冷靜許多:“這件事情要妥善處理!”
“駱元輝願意回來我們當然歡迎,不過他在北美待的好好地,位高權重,為什麽忽然要回來?”
“而且在北美人眼中,他這是叛逃,影響力太大了,如果處理不好,就是一場wj災難!”
何紀良點頭:“我先去調查一下。”
很快何紀良就知道原因了,他甚至有些同情駱元輝:“他也是北美高層,竟然被裡迪克鮑當眾毆打,顏面掃地!
而裡迪克鮑回到北美後,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受到任何的懲罰。
只是在大統領的吩咐下,不輕不重的跟駱元輝私下裡道了個歉!”
除了這件事情,何紀良還查到:“他和他的兩個姐姐,從小在學校就被受歧視,哪怕是他們家很有錢,上的是貴族學校。”
“我覺得駱元輝在這種情況下想回來也是正常的,畢竟祖國現在強大了,跟他們出去的時候完全不同。”
白老聽了他的匯報點點頭,又看向張青相:“小張,你覺得呢?”
張青相淡淡道:“他說會展現自己的誠意——等晚上打電話,看他如何展現誠意吧。”
白老緩緩點頭。
還是昨天個時間,那部手機又響了。
這一次手機邊坐著的人多了一個白老。
白老只聽不說話,和駱元輝的對話全部交給何紀良。
“駱先生你好。”
“何長官好,”駱元輝問道:“您給我帶來好消息了嗎?”
“我們原則上歡迎駱先生一家回來。”何紀良說道:“我們對駱先生及你的家人在北美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十分憤慨和同情。不過我們的確需要您首先展現一下誠意。”
駱元輝那邊沉默了片刻,道:“我有一些資料,願意交給你們。你們安排一個安全渠道吧。”
何紀良早就準備好了:“明天中午一點半,您可以去家附近您經常去的那家咖啡店,會有人聯系您。”
派去的人不但會拿走資料,而且會給駱元輝送去一部特殊的手機,可以保證絕不會被監聽。
……
接下來三天,駱元輝沒有再打來電話。
但其實中午一點半拿到資料,第二天凌晨兩點鍾,資料就擺在了白老的案頭。
已經睡下的張青相和何紀良被叫起來,張青相倒無所謂,何紀良洗了把臉強打精神,出現在白老面前。
“這是一份毛熊在北美境內潛伏間諜的名單。”
“這些間諜早就貝貝沒人發現,卻一直沒有動手逮捕他們,而是通過他們,向毛熊釋放一些錯誤的消息。”
何許皺了皺眉頭:“為什麽給我們這份名單?駱元輝就用這個展示誠意?”
張青相道:“以駱元輝的身份,他在北美不可能接觸到和華國有關的任何機密。
他拿出這份名單倒也合情合理。
而且我們可以展開國際情報合作,用這份名單從毛熊那裡換來和我們有關的情報。”
白老也點點頭:“紀良你沒搞過情報工作,不清楚這裡面的門道也正常。”
但白老就不由得高看了張青相一眼,這小夥子也沒乾過情報工作,而且還更年輕、閱歷更少,卻能馬上想到這個可能,的確是才思敏捷。
“這次在北非,五叔跟毛熊委員打過幾次交道,這條線可以用上。”
何紀良連忙點頭。
白老卻擺了擺手:“這不是神秘領域的事情,咱們別過多插手。我已經把名單轉給了相關的情報部門,他們會去跟毛熊方面印證這份名單的真假。”
……
毛熊那邊還沒有傳回消息,三天之後駱元輝第三次打來電話。
“何長官,你們拿到東西了吧?”
“我們需要時間來進行驗證。”
“沒問題,不過我昨天意外得到了一件東西,相信祖國也會很有興趣,你們明天再派人來取一下,老時間老地點。”
“好的。”
掛了電話之後,白老皺了下眉頭:“他顯得很急迫。”
何紀良忙問:“有些可疑?”
白老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僅僅兩個小時後,北美方面爆出消息,某超級財團正在謀劃收購駱元輝家族的公司!
“難怪……”何紀良恍然。
這第二份資料,比第一份更加珍貴,是北美某高精尖武器的全部參數。
白老將張青相和何紀良召集起來,詢問意見:“你們認為駱元輝,可信嗎?”
何紀良不免有些貪功:“他畢竟是炎黃子孫,骨子裡留著咱們的血脈。這些年他們在那邊費盡心思想要融入人家的族群,卻處處碰壁,還被欺辱,也應該心灰意冷了吧?
而且,以前是咱們國內條件不行,現在咱們發展起來了,他們想回來應該是真心實意的。”
白老對這一番意見不置可否,又看向張青相。
張青相毫不猶豫,斬釘截鐵說道:“假的。”
“我絕不相信駱元輝這種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