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不接電話?你也不在家裡,你去哪裡了?算了,你去哪都不重要,你現在馬上去公安局處理一下陳伯他們的事。”
“陳伯?他們怎麽了?”
“那個,就是按摩洗腳了,哎呀就那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船員上港口、船工出船廠……”林清耀含含糊糊,“好了,你快去吧。”
林頌掛斷了電話,她轉頭看著周其均,目光真摯又坦誠:“那個,律師啊,現在需要你幫個忙,七星瓢蟲們很需要你呢。”
周其均無情微笑:“不好意思,超出我的業務范圍了。”
……
深夜的道路上沒什麽車,林頌的車速就有些快,坐副駕駛的周其均在懷疑她是不是也攝入酒精了。
她心情顯然挺好的,嘴角翹起,眼裡閃著細碎的光,還放起了音樂,是那首《舞女淚》,時不時還跟唱幾句。
一切事情,在林頌這好像都會變得幽默和戲劇。
周其均說:“你本來就打算給足經濟補償金和協助補償金,又何必搞這一出,是你舉報的嗎?”
林頌搖頭:“當然不是,不是仙人跳,也不是釣魚,沒人強迫他們,他們自己做的。”
但舉報的人的確跟她有點關系,是王麗阿姨,那個油漆工,林頌隻讓她監督他們,大概上次說的吃香喝辣誘惑了她,阿姨悶聲幹了大事。
“廠裡風氣也很差勁,每次內檢,職工宿舍的襪子、打火機上都印著各個洗腳城的名字,他們也都覺得無所謂,就趁這一次,一起解決吧。”
林頌語速平緩,繼續道:“以前九十年代港口附近的理發店都是做皮肉生意的,開船員大會,政委都要再三強調,潔身自好,抓到了就解除勞動合同,船廠也是。”
周其均安靜地聽著,沒有發表意見。
林頌又開口:“我的確沒有辦法直接讓陳伯離開福興,他和張伯在廠裡囂張,一方面是因為他們的確是元老,另一方面,可能也是害怕吧,福興要改革,他們知道自己有可能被邊緣化,被淘汰,所以他們必須態度強硬,壓倒我。”
“但福興要存活下去,他們必須離開。”
“至於賠償,是因為不管他們道德人品如何,他們在福興大半輩子了,陳伯他們都有點耳聾,鉚工職業病吧,風錘衝擊力大,打在鋼板上,加上空船艙的共鳴,跟射擊聲差不多,尤其他們老一輩的鉚工,操作都不規范,沒出事算命大,濺著火星的鉚釘也直接扔,另一個師傅直接脫帽子去接十幾厘米的鉚釘,跟玩遊戲一樣,接到了就得意大笑。”
林頌批評過他們,她無奈:“他們的態度依舊很無所謂,洗腳嫖無所謂,違規操作無所謂,無防護直接在跳板上也無所謂,真出事了,福興就直接關門好了。”
周其均沒再說什麽,雖然他們的處事風格一點都不一樣。
林頌有她自己的想法和計劃,盡管幾個月過去了,進度堪憂。
她也會焦慮,但她覺得就是這樣,她先要說服自己,摸清流程,跟組輪崗,再重組人員,修改制度,確定方向。
她需要意見,但她不需要完全聽從,她會自己複盤。
等見到了警察,林頌就讓周其均去交罰款。
一番溝通後,林頌見到了即將被行政拘留十五天的七星瓢蟲們。
他們一臉驚訝,因為沒想到會是林頌來處理這事,這會倒知道羞恥了,畢竟嫖娼這事一點都不光彩,但也沒辦法,只能緊緊地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小林總,我是冤枉的,我根本沒進去,我坐大廳等著結帳呢!”
“小頌啊,陳伯一大把年紀,哎喲……哪會乾這種事?”
“伊伯我,就是好好洗個腳,警察就把我抓走了。”
“小林總……”
林頌心中無語,面上卻氣得臉頰緋色,一副不敢相信他們會做這種事的模樣,很失望地看著他們,痛心疾首,看得他們老臉通紅。
“你們對不起老婆孩子,對不起家庭,對不起福興,你們怎麽能做出這種事呢?”
“陳伊伯,你……你都快有孫子的人了。”
周律師的作用就是冷著臉解釋,拘留是法律規定,以及通知他們違反了廠裡的規定,拘留15天后,必須簽《協商一致解除勞動合同協議書》和《離職結算表》。
陳伯講:“頌頌,你真是寒了我們的心!”
林頌說:“你們也是寒了你們全家的心!”
張伯在警局裡不敢大吵大鬧,否則早拍桌子了,但他也不稀罕了:“呵呵,我倒要看看廠子接下來怎麽活,你嫌棄我們老了,廠子就不老了?等著關門吧!”
等林頌要離開時,陳伯又道:“我們簽了,這事就不通知家裡吧?”
林頌答應了。
再回去,就已經快凌晨三點了,林頌住在了周其均家裡,但一人一個房間,樓下的24小時便利店有賣換洗的內褲,她洗完澡出來,床頭還有一杯補氣參湯,是溫的。
林頌在喻寧家裡喝到過,是喻寧伊媽煮的。
她趴在床上,撈起手機,給隔壁臥室的周其均發了個消息:“均均媽。”
周其均:“?”
可頌:“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均均媽了,謝謝你的參茶!”
周其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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