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張三公子,跟之前與她耳鬢廝磨的男人,簡直像兩個人。
“三郎,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你不是說,你一定會對這個孩子負責嗎?”
胡蘭抓住他的手:“你還說,你一定會為了我,求主母來我家提親,難道你都忘了?”
張三公子猛地甩開手。
他滿臉是掩蓋不住的嫌惡。
“我要是不這麽說,你就會一直糾纏逼問,所以我才隨便編了兩句,只是為了擺脫你,誰能想到你這麽蠢,居然信了。”
說罷,他轉過身,走上台階,語氣冷漠。
“你趕緊走,我母親已經為我定了一門更好的親事,我要娶的人,是大家閨秀,不是你這樣門第裡出來的乞丐。”
“這裡是五百兩銀子,拿著去買落胎藥,別再來煩我。”他從袖子裡拿出幾張銀票,直接甩了過來。
輕飄飄的銀票從空中飄落,胡蘭滿眼通紅的淚水,一臉不敢置信。
胡老夫人急了,撲上去一把抱住張三的腿不放。
“大家來看一看,這就是個負心漢,要了我女兒的身子,還搞大她的肚子,現在五百兩就想把我們打發了,沒有這麽好的事!”
張三公子有些煩了。
主母和父親都放話了,這件事他要是處理不好,他們就會將他送出京城。
免得留下來敗壞家裡的悶風和名聲,影響自己的妹妹們出嫁。
周圍圍觀的百姓們指指點點,張三公子直接一腳將胡老夫人踹了出去。
“啊——!”胡老夫人從台階上滾下去,頭破血流。
“娘!”胡蘭撲過去,捶打張三公子的肩膀,“你敢打我娘!”
沒想到,張三公子照著她肚子,就是一腳狠狠踹過來。
“你也滾!”
胡蘭一下子摔倒在地,頓時面色煞白吃痛。
圍觀的百姓們倒吸一口涼氣。
看來,張三公子跟她當真是沒有感情,踹的這麽狠,根本不顧她肚子裡還有自己的骨肉。
張三公子指著她,破口大罵:“不要臉的賤人,給你五百兩,都夠買你的價格了。”
“當初你自己撲過來,見錢眼開,後來又要我給你買個宅子,我都照做了,你還有什麽不滿足?”
“趕緊去買落胎藥,別再讓我在京城看見你,再說了,你主動脫衣服勾引我,我怎麽會娶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回家?異想天開,你醒醒吧!”
他說完,旁邊有人尖叫。
“血!她流血了!”
眾人驚恐地看著胡蘭的裙角下,蜿蜒的血跡染髒了衣裙。
她自己也瞪圓了眼睛,呼吸急促蒼白起來。
“孩子,我的孩子沒了……”
張三公子臉上一點愧疚都沒有,只是冷笑:“如此也好,省得麻煩!”
胡蘭抬頭,看著他滿臉無情的樣子。
她的眼中漸漸升起冰冷的恨意。
“你敢拋棄我!”
張三公子轉身進院,忽然聽見後面胡蘭大喝一聲:“張全!”
他扭頭看去,胡蘭竟然已經衝了上來,猛地撞在他懷中。
張三公子正要將她推開:“這個時候,還給我投懷送抱,你到底要不要點臉?”
然而,他竟漸漸感覺到腹痛。
旁邊的門房大吃一驚:“三少爺,你被捅了!”
張三公子低頭看去,只見胡蘭握著她的金釵,正插在他的腹部。
汩汩鮮血浸透衣裳。張三公子聲音都在顫抖:“胡蘭,你敢刺我?”
胡蘭的眼神充滿恨意,更帶著一些癲狂。
“你不要我,你就該死!去死吧!”胡蘭說著,在眾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胡蘭一腳踹在他襠部。
張三公子頓時摔倒在地,疼的抽搐。
門房大喊一聲:“三公子受傷了!”
府內湧出許多家丁,拖走張三公子的同時,一部分人上來按住了還要發瘋的胡蘭。
胡蘭狂妄大笑,披頭散發:“就算你能活,我也要你斷子絕孫!”
事情鬧大了。
陳清音知道的時候,張家人已經報官了。
官府的官差們來到胡家,說要以故意傷人的罪名,緝拿胡蘭。
胡老爺聽說這個消息,已經嚇得背過氣去。
胡允深起不來榻,只有胡老夫人,強撐著身體,面對官差的言論,她歇斯底裡。
“憑什麽抓我女兒!明明是那姓張的不懂規矩在先,何況,他打傷了我兒子,我還沒去報官抓他呢,他們家倒是好意思惡人先告狀!”
陳清音來了。
胡老夫人好似看見救星一樣,抓住陳清音的手。
“清音,你快告訴他們,這件事不是蘭兒的錯,是那張全先動手的!”
陳清音抿唇,對官差說:“我二妹就在房裡,你們直接去帶人走吧。”
官差朝她拱了拱手:“多謝大夫人。”
見官差們走向胡蘭的房間,胡老夫人急忙上前阻攔,不料,被人狠狠推倒在地。
胡老夫人哭泣不已,她站起來,像厲鬼一樣撲向陳清音。
“你這個討債鬼,我家允深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你怎麽能讓官差抓走蘭兒?”
她的手舉起來亂揮,想給陳清音一巴掌,卻被陳清音反手抓住。
陳清音一巴掌扇在胡老夫人臉上。
胡老夫人愣住。
“母親,你醒醒吧,剛剛我派人去打聽了,張全被二妹踹廢了,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了。”
“按照大燕律法,二妹若這個時候拒捕,很有可能會惹來殺頭重罪。”
胡老夫人眼淚逼出眼眶,她捂著臉:“那我該怎麽辦,怎麽辦啊!”
陳清音抿唇:“為今之計,是先讓他們把胡蘭帶走,不然,允深已經這樣了,我們誰也保不住。”
胡老夫人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了,連忙點頭:“好,好,就按照你說的辦。”
胡蘭被官差帶走時,時而傻笑,時而瘋癲咒罵。
胡老夫人捂臉痛哭,不忍細看。
第二天,官府傳來消息。
說胡蘭已經瘋了。
張家看她這個樣子,打算不追究了,但是要一個人出面去調解。
陳清音主動站了出來:“母親,我去吧,現在這個府邸裡,你和父親都病了,允深也沒好,只有我去最合適。”
胡老夫人躺在床榻上,一臉病容地點點頭。
“都交給你了,清音,一定要把蘭兒帶回來啊。”
陳清音答應下來,轉過身時,紅唇卻抿著凜然的冷笑。